我就像个话唠一样的自思自想,这也是我平时闲得蛋疼的一种打发时间方式。到我领食的时候,我要了碗牛肉拉面,那做食的是个胖小伙子,带个白帽,看起来比我还年轻。把事先做好的拉面放进高汤里短暂蹿熟,舀在碗里加汤,拎两片牛肉干,捏一撮香菜,搞定。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惬意,信手拈来的随意,也就30秒的功夫,一碗清真拉面呈现在我眼前——真够便捷的领食。我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能在5分钟内从后排到前排了。
亏得祖安还是个重商主义的国度,连给子民的送行饭都这么苛扣,我看了一眼在米饭窗口领食的同学,发现他速度比我还快,我心里平衡了。
回到伟佳给我占的位子,他刚吃了一半,我坐下。幸好没人头脑发热的看这是靠窗的位子就跑来发表某些弱智言语,装逼泡妹抢位子。
……
“来了。”
“嗯!”
“坐。”
“好。”
我们就是这么的客气,然后各吃各的,对于旁边的同学甲乙丙,我俩都不认识,他们没理睬我们,我们也干脆漠视他们。由于以前我们中午都是回家吃饭,所以这是我们第一次互相坐在一起吃饭。呵,他吃得还真斯文,不知道他是因为我而拘谨还是本来就是这样。我会这么觉得是因为我吃比较得没有掩饰,而且老实不客气。
还别说,这清真牛肉拉面味道真不错,面我相信是手打的,有嚼劲;汤的味素浓厚。牛肉就是忒少了,祖安政府对得起这送行饭的伙食标准么?可我转念一想,没准我们在祖安政府的眼中就是维系与诺克萨斯强大军政府同盟的商品,精细商品损耗就是祖安重商主义的缩影。
这么想我即觉得释然也觉得失落。哎,想我,十八从军征,不知何时才能归,不要等到我回来,问乡里人,我家在哪的时候。
“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做饭,采葵持做羮。
羮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向东望,泪落沾我衣。
……哎,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一想起这个不可能发生的情景,我对祖安政府的无良印象又上升了一大截,捎带着的对将要到达的诺克萨斯的厌恶。
可惜,世界是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志而改变。很快,在我哀声载道的时候,面就吃完了,原本五人的餐桌多了一个正吃饭的,这家伙就是那个撞我的家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过来的。而且明明看见我还偏偏选我这一桌,朝我笑了笑的坐下,我做贼心虚被吓到了,我心里犯嘀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即使这样,我仍想和伟佳无所事事的坐着消消食,(也许是我潜意识在抗拒回车。)可越来越多涌进来的人,找不到位子,开始向坐着的人问位子。很不幸,在我们的身边就来了这样的一个人。
“同学,你们这是吃饱了哈。这个,我还没,能不能让个位子哈。”
我看了他的样子,是个脸型消瘦,厚唇大鼻,戴黑框眼镜的同学,样子有些老套了。额头有细密汗水,看向我们桌上的空碗,神情带着点迫不得已的请问道。
一看他样子我就知道他是个老实人,我无奈的刚想给他让位,同学甲仗义的说,“来,这给你。”
我愣了一下,暗想世上果然还是好人的多,嗯,我就继续当个怂人吧!那老实人一坐下,不用我们自己离开,马上又有人来问。客客气气的,同学乙丙相继离开,换了个黄毛和红毛(典型的学习了不良歪风,把头给染了)。也不知伟佳倒底有多与人为善,还没人来催促就站起来说,“我们也走吧。”
其实我心里还是挺希望做个顺水人情的。我屁股刚离开一点点,眼角就看见有个妹子向这窗边走来,我屁股登时又坐了回去。
妹子却看向了站着的伟佳,问,“同学,你吃好了?”
伟佳“嗯”了一声,点点头,说:“你坐。”
那妹子很高兴的就坐下了,说伟佳是好人,热乎的问他叫什么名字并作自我介绍,叫张灵,还涎着笑嘻嘻的脸问东问西,我顿时僵坐在了那里,眼斜瞄向伟佳,他显得有些尴尬无措。但我傻傻的注视已深深出卖了我默默的羡慕‘你太有魅力了!’
我知道伟佳没有离开是因为他在等我,有那么一两秒,我心里叹了口气,人生最可悲的事情是你原本期望不大,事实却告诉你最好连期望都不要有。而你却不得不为了某种类似于友谊的东西,去拯救某人所陷入的这种你求之不得的期望。我忽然觉得我好傻好天真,没准伟佳心里正乐呵着呢。我何必这么装好人做坏事呢?
就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也不得不痛苦并哀伤的认识到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我叹了口气,起身的时候瞥了那个在我饭间才来的同学丁(我是这样命名他的),那丫的一副贼眉鼠眼的猥琐样,也就剩一口汤了,还慢慢的从汤里撩上一两根面上来吃得津津有味,真叫我满心的鄙夷。你丫的什么心思我不知道?放眼整个食堂,有女生的桌子才十分之一,有个自来妹何必急着走,没准自己就是下一个伟佳。瞧瞧那个老实人、黄毛和红毛,动作是慢了点也不至于像丁那么作啊。看着我这空空的碗,只是我早已没了这机会。
我听伟佳被问了三句才模凌两可的回了一句,估计快被问懵了,因为我磨磨蹭蹭的又几秒过去了,我咳嗽以拉回注意,回头看向已在我身后窘迫不已的伟佳,我也瞥见了另一个妹子走了过来,我心大喜。这妹子长得不错,细皮嫩肉的,精致的五官……哈哈。我已经站起来,打算让位了。
“同学……”
那妹子也瞥了我一眼,从我身边晃过,来到窗边,把乘饭菜的托盘放在窗延的一角,自顾自的吃起来了。
刚出口不到半句话的我啊,好不尴尬!也不知这妹子有多高傲,宁可站着也不求人。我一瞥前面的窗户已人满为患,站着吃饭实在不如坐的好啊!还是我来充充好人装装大度,向她笑说,“同学,我吃饱了,这位子给你。”
她只又瞥了我一眼。“不必了。”我耳边仿佛听见黄毛,红毛和丁的窃笑。卧槽尼玛,我好心好意,你不领情也不用这个吊样吧。你******还以为我想泡你吗?这叫毛的事情啊!我就觉得我丢脸都快丢到家了,人是愣在当场了,心里早骂骂咧咧的,真想甩自己两大耳光子,没事冒充什么好人啊。在感受到伟佳的目光注视下以及那张灵豪不掩饰的笑声,我尴尬得无地自容得就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僵硬的笑了笑,眼睛朝下,不敢看好友的脖子以上地方,我怕看见他在笑,更害怕他会以为我是故意拖拖拉拉叫他傻等想泡妹子——我只是有点羡慕,有点希望,也能和他一样。算了,直接走人。满脑子都是我这人活得有够失败的。
我创伤了,受打击了,对男女间的接触感到失望,挫败了,这太******让人尴尬和难以搞懂了。(虽然我没好意思说出口,但朋友啊!让我们牢牢铭记呀!我们今生兄弟情谊长。)
迫不及待的想回到车上,继续这趟前往诺克萨斯的旅程了,对于刚刚自信心受挫的我来说,诺克萨斯男高女低的社会氛围太能治愈我的心了,哪怕我仍然讨厌它,但它的一些闪光点依旧吸引我。(后来我才知道,那妹子其实和张灵是一起的,眼看张灵‘作’到个位子,她也是瞥见我快要离开了,才走过来的,她会拐到窗口边,完全是我当时喜形于色,笑得太贱,太外露了。说是我把她吓到也好,她不愿‘作’人情,笑嘻嘻的和张灵一样也罢,要是我当时能正常点,她也不至于给我脸色看。这都是后来,她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