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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仗义行侠普济名扬 惩恶扬善广慈功显(2)

原来,昨日,有两个当地猎户上山打猎,遇上一个受伤逃窜的喽啰。两人上前将其抓住,问明了缘由。得知这伙山贼全被两个武艺高强的年轻和尚打得骨断筋伤,四处逃散;贼首也被点穴,废了武功,心中大喜。两人过去上山打猎,曾多次遭到这伙强盗的抢劫;那猪嘴獠牙的“山大王”还威逼他俩入伙。二人不从,被他一顿毒打,险些丧命。似此深仇大恨,焉能不报!两人商议:“这个贼首作恶多端,百姓憎恨,让其活在世上,仍是祸害!你我何不将他找到杀掉,为民除害,以防后患!”主意商定,两人便飞脚将小喽啰踢下山崖。然后,满山搜寻,在一个岩洞里找到了贼首,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两人割下他的脑袋,带回村庄,将小喽啰所述两个威猛和尚勇斗群盗、除恶救人的事告诉了众乡亲。消息传开,全村百姓无不叫好。众人听说两位侠僧住在老郎中家里,一大早便从四面八方聚集到郎中门前,都要亲眼见见两位除恶救人的英雄……

普济、广慈心头一热,迈出大门。

两人抬头望了一眼,随即躬身站立,双手合掌,说道:“阿弥陀佛!除恶扬善,乃是我等分内之事!路遇强盗抢劫,岂能缩手不管?区区小事,何足道哉!竟让诸位如此看重!小僧真不知该怎样感谢大家!”

众人高声喊道:“仗义行侠,英雄威武!”

二人合掌朝前走去,众人分立两旁,夹道欢送侠僧出村。

正是:

豪杰人敬佩,

英雄众仰慕!

东方霞光万道,红日跃出青山。蓝天彩云间,一群白鹭展翅飞翔;绿树翠枝头,无数鸟雀放声争鸣。碧草上朝露映日,溢光闪耀;花丛里蜜蜂戏蕊,舞翅飞旋。

普济、广慈步入村郊,心情格外舒畅。举目望天,万里一碧;低头看地,满目葱茏;进入眼帘的,无不充满诗情画意,让他俩感到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回味方才山王庄百姓夹道欢送的场面,内心仍然感动不已。二人觉得,自己只是做了该做之事,没想到竟受到当地百姓的如此爱戴。百姓是多么痛恨恶人、丑行;又是多么推重义士、善举!若不多做善事,怎对得起他们!

由此联想到关东寻参,家乡有多少病弱的乡亲们,在期待这治病救命的良药!时间不容耽误!

这样想着,两人又加快了脚步。

出齐鲁,穿燕赵,越长城,过雄关,踏过漫漫长途,进入关东地界。越往北走,人烟越稀少。不是茫茫荒原,便是巍巍群山。荒原中,水草丰茂,豺狼奔突;群山里,林木葱郁,虎豹蹿腾。

两人穿行其间,自然常与猛兽相遇,但未发生正面冲撞。或许是因为两人手执长棍、模样威武的缘故———猛兽见了,便远远躲开。

这样,人、兽各走各的,互不相扰。

这一天,两人走进一座险峻的高山。只见悬崖迭出,绝壁纷呈,巉岩林立,险峰丛生。悬崖耸老柞,绝壁垂古松。巉岩破雾横立,险峰穿云高耸……普济、广慈正看得出神,忽听远处传来求救的呼喊声。

救人要紧!二僧顾不得观赏美景,急忙飞奔而去。

翻过一座石砬子,远远望见一只大黑熊在追赶一个壮年汉子。眼看着黑熊已撵到了汉子近前,它突然直立起身子,举起了厚掌……

二僧大吼一声,举棍冲了过去。

黑熊闻听后面有人喊叫,急忙返身掉头,朝两人奔来。

二僧双棍齐下,只听“嗷”一声,黑熊倒在地上。

前面的汉子乘机逃脱。

普济、广慈正欲转身,却见那黑熊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

二僧见它没死,便又举棍欲结果它性命……

这时,忽然看见两只迈着蹒跚脚步的小黑熊“嗷嗷”叫着,从林中走了出来。大黑熊发了疯似的奔向小黑熊。两只小黑熊一起扑进大黑熊的怀里。

见此情景,二僧动了怜悯之心,收起了大棍。

老黑熊护着两只小黑熊慢慢走去,钻进了密林。

那惊魂未定的壮年汉子这才从树后走出来,俯身欲向二僧拜谢,被普济双手扶住。

广慈问汉子:“尊兄何方人氏,因何来到这远离人烟的老林深山?”

汉子答道:“我是河北人,居住海边,打渔为生。家有老母,患病两年,无药能治。一月前,有两个化缘的云游僧人来我家斋饭,见老母病卧榻上,骨瘦如柴,便告诉我:听说关东山林中生长一种仙草,名叫人参,是除病消灾的灵丹妙药。老人服用,不但治病,还能增寿。我听了,非常高兴。觉得治老母的病有望了!为了寻找人参,给老母治病,我便来到东北。走了多日,闯进了这片山林,竟然撞上了黑熊,若不是恩人及时相救,恐怕早没命了!”

普济、广慈闻言,大为感动,说道:“难得你这片孝心,我俩也是寻仙草人参的,咱们就结伴同行吧!”

那汉子一听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一声。

三人结伴,一同上路,继续北进。每日早行晚歇,风餐露宿,快步穿行于群山密林之中。连日里,烈日晒,暴雨浇;毒虻叮,恶蚊咬;忍饥受饿,含辛茹苦。说不尽的艰难,道不完的辛劳。

这天,他们攀上横空而立的巍巍大岭,登立峰顶,放眼望去:但见群山环抱之中有一片宽阔平坦的绿地,其间散落着无数座房屋,时值黄昏,夕阳映照之下,村屯上空,炊烟袅袅。三人肚中早已饥肠辘辘,恨不能马上寻个人家弄些吃的。看到村屯,情不自禁脚下生风,急奔山下。三人奔至半山腰,见一赤面大汉肩挎硬弓,手拎着一对野鸡和两只山兔朝山下走去,听他边走边唱道:

大山大呀长岭长,

大山长岭多虎狼。

伏虎咱靠英雄胆,

擒狼咱使无敌枪。

降伏猛虎当猫耍,

擒捉恶狼当犬养。

长岭猎人胆气壮,

敢比天神杨二郎。

三人跑上前去,问道:“老哥,家可住这山下屯中?这屯为何名?”

大汉打量了三人几眼,答道:“对!我是这屯里的猎户,这屯叫长岭屯。”

“听说有个大山屯吗?”

“离这不远,翻过长岭屯后面那座大山便是!”

普济、广慈和那河北汉子一听,乐得蹦了起来,想不到日思夜盼、梦寐以求的大山屯已在近前!

三人欣喜万分,忘却了连日的疲劳,一同跟着红脸大汉,说笑着奔下山来。工夫不大,便走到长岭屯。

大汉性情豪爽,乐于助人。交谈中得知三位来自齐鲁燕赵,自己祖籍也是山东,便亲热地称起“老乡”来。他将三人领进自己家中,酒饭款待。饭后,又留三人在家夜宿。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三人辞别大汉,迈开虎步,走出长岭屯,向后山攀登。

这山非常险峻。奇峰叠立,如刀削斧劈;怪岩丛生,似箭竖枪耸。

三人你拉我拽,手托肩顶,仿松鼠蹿跳枝丛,效猴子攀跃树藤,使尽了浑身解数,终于攀上了山顶。这时已是日上中天。三人累得一屁股坐下,倚在树上,谁也不想起来了。

忽闻远处传来歌声,侧耳细听,歌词是:

大山高来流水长,

山高水长好风光。

奔鹿头上长茸角,

野獐脐下生麝香。

珍禽益兽满林跑,

灵丹妙药遍山藏。

我家就在大山住,

美味山珍任品尝!

三人一听,陡然有了精神,跃身而起,急朝山下飞奔。行不多时,只见前面一个少年郎中背着满筐草药,抬手擦着汗,快步朝山下走去。三人忙喊道:“请小兄弟留步!”

那少年吓了一跳,停下步回头看时,三人已赶到近前。

少年问道:“不知三位客官要问啥事?”

三人施礼道:“请教小兄弟,这山下可是大山屯?”

少年道:“正是!”

普济、广慈加问一句:“你就是小神医?”

少年莫名其妙地说:“我?小神医?你俩认错人了吧!我舅爷在屯中行医,病人多,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叫我来当学徒。他看病开方,我上山采药。我连看病开方还没学会,咋会成神医呢!”

二僧一听,觉得不对,忙又问道:“听说人参仙姑来过屯里,还把人参留在了水泉深潭里,这事不会没有吧!”

少年“呵呵”笑道:“你可真是,净说些没影的事!我们屯里哪有什么水泉、深潭,只有一条大河,全屯人都吃这条河里的水。”

普济、广慈一听,心凉了。知道这山下的屯子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大山屯。白白高兴了一场!但是,攀登了半日“难于上青天”的高山险峰,又累又饿,只能到屯里歇歇,吃胞肚子再走了。

三人无精打采,默默跟着少年郎中一路下山,走进了屯子。少年回头问三人:“屯里可有你们的亲朋?”三人摇头说没有。少年皱了皱眉头,停了一会儿,向他们招招手道:“跟我来!”

三人随少年走进了一所周围用木棍夹成的院落。一进大院,少年便高声喊道:“舅爷,来客人啦!”

喊声刚落,便见一位白发银须、红光满面、身着素袍的老先生从屋里走了出来,向少年问道:“何方来的客人?”

少年朝三人一指:“您自己问他们吧!”

三人向前躬身施礼,老先生把他们让进屋里。少年在老先生耳边叨咕了几句,只听老先生说:“你去厨房告诉多准备些饭菜。”少年答应一声,到厨房去了。

宾主在厅堂落座,客套两句,老先生这才问道:“三位客官,这是从何方来,要到何处去?”

二僧便将从齐鲁赴关东寻人参的事讲与老先生,说到山王庄老郎中让二人到大山屯找“小神医”一节,二人道:“来到这里,我们满以为可找到地方了,没想到,这里却并非是我们要找的大山屯。”

老先生听了,赞叹道:“你们从山东走到这里,数千里路,跋山涉水,多少艰难险阻!真不容易啊!老朽行医数十载,为给山里百姓治病,到过无数高山大岭,采尝百药,深知攀岩登崖、翻山越岭的艰辛。二位可敬!传说关东有个大山屯生长仙草人参的事,老朽也早有耳闻。这山前山后,两个大屯,一千多户人家,有不少人久病难治、身虚体弱,急需良药救治。若是找到仙草人参,不就好了吗!老朽很想去那个大山屯采株仙草回来。无奈年迈,力不从心。况且,这关东山山岭岭,星罗棋布,多如牛毛,称同样名字的地方很多,像叫‘张三沟’、‘狐仙洞’这样名称的地方就多的是,叫大山屯这个名称的地方也一定不会少。想找到那个生长人参的大山屯恐怕也不那么容易!像老朽这样行将就木之人,是没这个能力了!只能看你们年轻人了!”

三人道:“多谢老先生的夸奖和指点!”

广慈又道:“还有一事请教老先生,方才在山上听小郎中唱歌,歌中有‘灵丹妙药遍山藏’的妙句,可是真的?”

老先生手捋银须笑道:“当然不假!这关东山林遍布奇珍异宝,老朽且略说几样。”

说着念道:

鹿成群,公鹿头上皆长茸角;

獐无数,雄獐脐下全生麝香;

翠藤遮山洼,五味子映红沟塘;

青松耸峰峦,红松塔压弯山梁;

千株柞木杈间,对对“猴头”探望;

万棵椴树枝头,朵朵鲜花蜜淌。

异草漫山生,怪木遍岭长———

赤箭林下竖立,黄芪草丛深藏;

平贝母持重隐形,刺五加外露锋芒。

……

“这些珍宝皆是名贵药材,治病救命,各有奇效;医治对症,确能起到灵丹妙药的功效。———这是在有人到过的山林已经发现的。至今犹有难以数计的深山老林,人迹未至;尚未发现的名贵药材,还不知有多少!这关东的群山密林,可真是个大药仓啊!但愿三位义士不虚此行,寻得人参回去,造福乡亲百姓。”

正说着,少年走进屋来,招呼众人用餐。不用说,饭菜丰盛,三人饱餐一顿。进厅堂稍歇片刻,三人便起身,向老先生一家告别。

老先生对三人道:“老朽若不是年迈,也跟你们一道前去!”

少年闻言嚷道:“舅爷,我跟他们一块去,寻得人参回来,保您服用后返老还童!”

老先生伸手爱抚地拍了他一下,慈祥地说道:“瞧你这孩子说的!去寻人参,咋能只为舅爷?咱屯还有那么多病人急需呢!既然你自己愿意去,舅爷也不阻拦你。快去跟你母亲说一声,多带些盘缠,路上好用!”

少年高兴地答应一声,找母亲去了。

老先生先让三人坐下,对他们道:“老朽这个外孙儿,年少无知,路上还请三位义士多多关照!”

三人道:“请老先生尽管放心!”

过了半个时辰,一位中年妇人陪着肩挎包裹的少年走了进来。

四人站起身来,随后,一同出屋。

老先生向少年叮嘱再三,让他路上听话。

四人向老先生和中年妇人告别。

走出很远,少年忍不住再次回头,见舅爷和母亲还站立在门前,母亲在擦眼睛。他猛然觉得鼻子一酸,赶紧回过头来。四人一路奔东而去。

欲知四人是否寻到人参仙草,且听下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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