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1
“爸，你能告诉我这些事的前后吗？为什么我的背上会有洪家家族的刺青？天又怎么会认识它？还有···爸爸和洪家，到底又有什么恩怨？”阚翼激动地抖动着双肩，似乎是在质问着阚胤。
阚胤还在自顾自地抽着烟，思绪却已然飘去了很远很远。
“爸，我必须要知道，天是我最爱的女人···我，需要给她一个交待！”
阚胤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如果你的父亲正与你爱的女人刀枪相对，你帮哪一个？”
阚翼一愣，没想到会被反问这样犀利的问题，“爸爸，您的问题问得很不符合实际。”
“不···”阚胤苦笑着，“儿子，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他已经朝明了天月夜确实是当年洪家留下的唯一一个活口，就是那个被他救了的小女孩儿···她没死···
他熄灭了手中的烟，缓缓开口，“十年前，我刚刚把你接来台湾不久。当时这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家族姓洪。他们的祖上是皇家的贵族，传说中，洪家有一笔巨大的宝藏，若是能得到它，便能富可敌国。当然了，这也只是传说中的，或许传来传去也有不少夸张的成分，但是，这笔宝藏的存在却是真的，而且数目之大，也是难以想象的。谁也没有见过那笔宝藏，据说，只有洪家的掌权者才能知道那笔宝藏的秘密，代代相传。那时候，洪家在台湾是极具权势的，无论是**白道都没有敢不买洪家账的，他们也因此傲慢得很，经常不屑于那些比他们权势小的人。所以也结下了不少的仇家，有一些人便怀恨在心，勾结了十多个黑帮的首领和各伙势力的人，要去洪家报复他们。其实他们没想杀人的，只是想恐吓他们一番，再从中套出有关宝藏的秘密共同分一杯羹。可谁知，洪家的人却是个个有骨气得很，打死也不肯屈服，坚决不说出宝藏的秘密。有人一时冲动，便杀了当时洪家的掌权者洪凖。可若是留下了那些人，他们迟早会追查到这些人头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于是十几个人将洪家全家都杀光了。”
听到这儿，阚翼完全惊呆了，“全杀光了···一个人，也没有活下来？”
阚胤摇摇头，“活了···有一个人活了下来。是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儿，她很漂亮很可爱，圆圆的脸，眼睛很亮很亮，半长的头发散落在肩头，让人很难忘记。那个杀手将枪举在一个女人的面前时，那个女人忽然给他跪下了，她哭着要他放了自己的小女儿。那杀手突然想到了自己差不多大年纪的儿子，一时心软了，竟答应了下来。趁同伴不注意，便把那已经被眼前血腥的景象吓傻了的小女孩儿装进一个麻袋中，扎好，转过头，却发现那女人已经扣动了扳机，倒在了血泊中···那个杀手把麻袋扛在肩上，假说是从洪家抢来的东西。数了数尸首，一共二十二个，同来的人说，洪家共有二十三口人，还少一个。那个杀手借说时间不多了便阻止了其他人想要追查剩下一个人下落的念头。那伙人逃出去之后，为了以除后患，有人点了一把火，烧了洪家的整片园子。那园子很大很大，火光通天，照得整个世界都是火红一片···他们逃跑之后，各自相约，那天的事谁都不能说，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份任务————封锁各路查办的人马。那个救了女孩儿的杀手在东南亚是很有名的，他把女孩儿带回家，帮她清理了血迹，发现她背上有一只巨蟒的刺青。他并不知道这刺青意味着什么，他怕女孩因为这个刺青会被那伙人发现，就决定把这刺青帮她洗掉，可又怕这刺青关系着什么巨大的秘密，或者是有关那笔宝藏···所以便在他九岁的儿子身上刺下了同样的一个。他把她和一批走私到越南的毒品一起运到了东南亚，他不可能带着她，只能将她丢在路边，任由她自生自灭···”
阚翼慢慢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父亲，“那个杀手···就是你？”
阚胤勾了勾唇角，吐出一句话，“不错···没想到，那孩子，真的没死···还被图皇救了去，现在又做了他的女人···真是，造化弄人啊···”
“不···天不会是洪家人的，不可能···”阚翼的神情有些恍恍惚惚。
“在她看到你背上的刺青并能够轻易准确地认出那些穴位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了。除了洪家人，谁都不会见过这只巨蟒···而且，她和小时候的样子，还是很像的，那双眼睛，十年来，我怎么也忘不了···”
“爸爸···”阚翼紧紧地皱了眉头，“是你，杀了洪家的人？”
“···或许吧！”阚胤说得很平静，“我没有动过手，但那女孩儿的母亲的确是在我面前倒下的···她很漂亮，她死去的大女儿也很漂亮···我记得，死的时候，她们两个是紧紧抱在一起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阚翼的声音忍不住地发颤，因为愤怒，因为恐惧，更多的，是因为不相信。
“那笔钱财···”
“现在呢？依旧是没有找到不是吗？”阚翼不敢相信他的父亲竟杀了他心爱的女人的一家。
阚胤摇头，“没错···洪家的人都死了···仅剩的一个，也因为惊吓过度而失忆了，那笔宝藏，恐怕永远都不会被人找到了。”
“你居然狠得下心来···你们，真的是一群魔鬼！二十二个人，二十二条生命就这样无辜地消失了···”阚翼颓然地倚着门框，身体缓缓下滑，只觉得，那颗心，仿佛也跟着沉进了深渊···
PART72
“妈妈···你不要死！觉儿会乖，会乖的！”
天月夜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噩梦···她好像总是能回到十年前，总是能激起那场血一般的灾难···
图皇起身，搂住她的肩，轻轻拍着她的背作以安慰。
天月夜抬手捂住脸，她的手心早已被脸上渗出的汗珠浸湿。
她的呼吸有些凌乱，惨白的月光衬着她光滑的肌肤，似乎更有一番凄凉与苦楚。
“皇···若说了我是洪家的人，会怎样呢？”天月夜目光泛着冷漠，说话，却也没有什么神采。
图皇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淡白色的烟雾，“会被追杀。但现在，你不仅是洪家唯一的命脉这一身份，别忘了，你男人是东南亚最有权势的人，你是我图皇的女人，不会有人敢对你下手，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天月夜转过头，细细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皇···若是当年没有遇到你，我怕早就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越南的，只记得···是被扔在了一艘船上，跟着一堆货物···那里腥臭的味道让我恶心得想吐。我害怕，冻得浑身发抖，眼前总是闪过我家人死去的场景···我被吓傻了···真的。后来，我又被人扔到了路边，又冷又饿地昏迷了好久，然后，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你。当时，我一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你，我发誓，这一辈子，都要抓紧这个人···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人···”
图皇看着天月夜，良久，才伸出手，揉着她瀑布般倾斜腰际的长发，“我的天儿，真的长大了呢···”他似乎很满意这个别样的告白。
天月夜握住他的大掌，紧贴着自己的脸颊，“皇···能有你在身边，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为了你，我才愿意改变···我曾一度将自己锁在一个阴暗的世界了，可直到你说了爱我，我才肯敞开了心扉，真的···皇，我要谢谢你，能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图皇的手微微地颤动着，还好是夜里，才不会被天月夜发现。
丢调烟，抱紧她，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嗡嗡的呼吸震得天月夜的耳根一阵发软。
“天儿，只要是你想做的，即便要我死，我也会如你所愿···”
慌忙地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图皇···你能这样真实地活在我身边，已是我最大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