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亡之日

虽然只在米基岛上待了两天，但是回到十将军军营还是让阿癸多了一些安心的感觉。她看见军营门口放了三把椅子，具有压迫性的三把椅子。阿癸挑挑眉：“我该做哪一把，中间那个？”说着就坐了下来，两把黑钢铸成的长剑已经驾到了她的脖子上。巴伦在她的右边坐下来，低声说：“我本来想用枪的，但是怕脑浆会溅到我衣服上，所以还是用了这个。”“无论是什么都用不到，因为，我死不了。”阿癸冲他眨眨眼睛。话音刚落，克里斯多夫就在奥波德的搀扶下坐到了左边，“阿癸，委屈你了。”阿癸转头乖巧的一笑：“至少比我想象的好多了。”米尔卡斯和夏薇出现在议事厅的落地窗后，阿癸简直觉得夏薇的担忧有了重量，像有一个颤抖的怀抱落在她的腰际。巴伦派了一个信使进去传话，“现在收兵，阿癸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阿癸冲着落地窗轻轻地摇了摇头，表情轻松的像是被问咖啡里面要不要加颗奶球。米尔卡斯和夏薇在小声地交谈些什么，阿癸看到越来越多的十将军委员会成员涌入了议事厅，不过没有影子，也没有伯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癸不知道十将军在等什么，也不知道克里斯多夫在等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她自己在等什么。阿癸死死地盯着议事厅的窗子，里面终于出现了影子和伯特的身影。就在这时，妙林对巴伦做了一个手势，阿癸脖子上的剑收紧了，有滚烫甜腥的液体流出来。阿癸看着站在夏薇背后的影子做了一个掀开的动作，影子解除了对气息的屏蔽，将中指抵在夏薇的下巴上，微微用力，夏薇的那张脸皮就被揭下了，“是不是剥人脸皮的时候也是这个动作呢？”影子悄悄地对夏薇说，夏薇的后背一层冷汗，转头时影子再次消失了。阿癸感到克里斯多夫的肌体一下子就僵硬了，阿癸指指窗子，“这可是我送给您的惊喜啊！”阿癸这才发现虽然夏薇依旧楚楚动人，但那张脸明显有了岁月的痕迹。伯特拿着扩音器打开了视频，“克里斯多夫，我现在联通的线路是接通所有电视台的。”伯特说着打开了拎进来的大箱子，“如果不想让全国都知道你的小女儿是当年那个‘面具小姐’就立马把剑挪开。”在场所有人看见那箱子里的脸皮和眼球都怔怔地盯着，阿癸脖子上的血还在一点一点地渗出。克里斯多夫脸色惨白地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怎么回事种人？”“爸爸，我有苦衷的，你要相信这不是我想的。”伯特把扩音器放在夏薇的嘴边，“爸爸，先不要说我的事，你先让他们把剑放下。”阿癸的脸上已经失去了那两颊的粉色。克里斯多夫沉声：“把剑放下。”巴伦怒喝：“退了兵才能放。”克里斯多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虽然有些时候浪荡不羁，但从来没有公开顶撞过自己，“你是想僭越吗？”“父亲，您年纪已经大了。”孱弱之态已现的克里斯多夫拂袖而起，还没站起身就昏了过去。巴伦一动没动，直直看着米尔卡斯等待答复。阿癸猛拍了一下凳子，“你们都是死了吗？还不快把克里斯多夫将军抬下去看医生。”站着的几个士兵慌忙动手。阿癸看见妙林又对巴伦做了个手势，巴伦冲指挥部喊：“快点做决定，还有三分钟。我那个妹妹反正活着也是个叛徒，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伯特在夏薇耳边叹气：“你那个哥哥还真是爱护你的名声啊！”米尔卡斯还在沉默，伯特忍不住开口：“米尔卡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话，但是阿癸她从出生就呆在你身边。”米尔卡斯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但拳头却握紧了，干裂的嘴唇慢慢打开。妙林这时候抢过扩音器：“巴伦，杀了她，这就是我们的天下。”夏薇敲打着窗子：“奥波德。”巴伦动了动手指，在那一刹那，奥波德伸出了手夹住了两柄长剑。奥波德虽然个子矮小，还有些残疾，手指却出奇的有力，阻碍了剑的深入。双方又陷入了沉默。“伯特，好孩子，放手。”夏薇拍拍伯特的手臂，伯特习惯性地松了手。夏薇踉踉跄跄地冲到上官妙林面前：“我跟你说清楚吧，我的结果只有一个死，我死之前能够帮阿癸和伯特扫除一个绊脚石也算是够本了。”夏薇把中指抵在了上官妙林的下巴上，米尔卡斯惊呼：“她是我的女儿。”但是夏薇已经动手了，那张脸在夏薇手中像是酸奶上的那层奶皮，柔软的，强韧的。房间里充斥着上官妙林的尖叫。伯特死死地抵着想要奔过去的米尔卡斯，米尔卡斯痛苦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也流不出眼泪，痉挛似的颤抖着。夏薇用她温柔的声音低声吟唱着：“我可以为十将军里的任何一个人赴汤蹈火，但这些加起来都比不上我对阿癸和伯特的爱，他们小时候叫我妈妈，叫我妈妈啊！你居然想杀死我的孩子，你说你该不该死……”夏薇一点点地撕扯着，妙林已经疼痛地失去了直觉，“我就要离开我的孩子了。”她看了看伯特，看了看阿癸，泪水决堤，伯特的眼眶也湿了，“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夏薇脸上全是眼泪，却笑了起来：“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当时已经打算自己承认了，我可以帮到你们我很开心，你放心，阿癸不会有事的。另外，我叫克里斯汀”上官妙林的脸皮已经完全剥落下来，脸上的肌腱组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是被踩烂成浆的红玫瑰。夏薇又伸手抠出了她的眼球，往落地窗上狠狠一致，眼球慢慢地滑落，留下两道亮晶晶的划痕。巴伦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干呕起来。夏薇面无表情地看着米尔卡斯：“死了。”伯特放开了手，米尔卡斯趴在地毯上仍然在抽搐。“夏薇冲窗口摇了摇手，“孩子们，再见。”夏薇饮弹。“妈妈。”阿癸坐在椅子上无声地说。她感到身后的奥波德也崩溃了，心碎成了碎片，所以连动都无法动了。“我给了你点时间，看你的女人怎么死的，现在，你也该说再见了。”阿癸知道影子从奥波德制止住了那两柄张狂的剑之后，就站在巴伦后面。影子现出肉身，伸手按住了巴伦的头，强壮的臂膀一拧，巴伦咽气，影子立马消失。巴伦的身子像麻袋一样倒在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地看着前方。影子的动作太快，没人来得及阻止他。两个持剑的人被这变故吓得手一松，剑立马被奥波德推开。奥波德说：“我会替克里斯汀保护你，这是我的命运。”阿癸点点头，也笔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