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趴在地板上动弹不得的人，苏灵珊抿嘴得意的笑，可是渐渐，她发现地板上漫开鲜红，嘴角的笑痕倏地收敛，苏灵珊怔怔看着动也不动的梦汐，“啊！”突然，她吓得失声尖叫，“血，好多血，慕少，她流了好多血！”
苏灵珊胆颤的看着那团红色越来越大，很快在地板上流淌开，她牙齿直哆嗦，“慕，慕少，她，她死了？”
而站在身后的慕楚昊本以为梦汐只是疼得起不来，可听见苏灵珊的话，他也陡然一惊，冲过去，昏暗的光线里，果然看见地上大滩炽艳的鲜血正不停从瓷白的碎片间漫散开来，就连空气里也弥漫着血腥味。
脸色骤然凝重，慕楚昊蹲下去，“梦汐？”
扶着她身子，慕楚昊将已经瘫软的她转过身来。
看到半张脸全被鲜血染红的梦汐，苏灵珊掩嘴惊叫，拍着咚咚乱跳的胸口，苏灵珊咽着口水，口齿不清的说，“这，呃，慕，慕少，这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苏灵珊迈开长腿往大门的方向跑。
“梦汐，怎么样？你忍忍，我送你去医院。”摇了摇已经陷入晕迷状态的人，慕楚昊也是顿时紧张起来，鲜血不停从梦汐的左鬓冒出，顺着她仰面的弧度，血珠子簌簌往下落。慕楚昊稍稍扳正她的脸，梦汐的头颅没有意识往他掌心的力道垂落，那些血又顺着面颊，流进眼里，滑过嘴角。
梦汐艰难的掀开眼皮，眼前一片血雾，她觉得好累，全身轻飘飘，好想靠在他怀里，睡过去，就这样睡过去。
昏昏沉沉中，梦汐感觉被他拦腰抱起，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的脸靠向慕楚昊胸膛，她知道自己在流血，而且流了很多很多，整个脸颊似乎都被血液的温度给灼烧起来。
“梦汐，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抱着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她，慕楚昊也是呼吸一紧，胸前微烫，而且湿漉漉的，他知道梦汐的鲜血已经浸湿他的衣衫。
他想起刚才梦汐哭泣的小脸，想起刚才梦汐坚定的神情，想起刚才梦汐执着的话，再落下眼眸看着怀里气若游丝，双眸紧阖的她，心口也是禁不住的紧得收缩起来。
“别怕，梦汐，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将她放入副座，慕楚昊飞快跑回司机位上，他拍拍梦汐的脸，要她清醒些，“梦汐，坚持住。”
“楚昊哥……”
“我在，没事的，别怕。”
脚下油门猛踩，保时捷像离弦的箭，在蜿蜒的山道上疾驰下行。
长长的睫羽微扇微扇，梦汐吃力的掀开眼皮，血雾朦胧中，她望向司机位上神情焦急的慕楚昊，艰难呼吸，她声音微弱的开口，“楚昊哥，我好困，好想睡觉。”
“不可以！”他偏过眼神看她，眸内撩开一层层的紧张和忧心，“不能睡，梦汐，你千万别睡，来，我们来聊天，我们说话，我陪着你，你说说你小时的事情，说些好玩的，我想听。”
拐弯处依旧紧踩油门，慕楚昊左右扳动方向盘，幽深寂静的山间，响彻轮胎摩擦地面尖利刺耳的声音。
“呃……”
虽然给她系上安全带，但梦汐的身体还是借着惯性朝慕楚昊的方向甩了过来，这样一来二去，梦汐觉得脑子更晕。
慕楚昊一边观察路况，一边担心的看她，寻着空，慕楚昊抬起手，将她挪移到这边的身子扶正了些。
一滴，二滴，梦汐鬓角的鲜血坠落下来，在他手背上溅开出一朵朵妖娆鲜红的花朵。
该死！
收回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手背上的血，慕楚昊后悔得直想把自己的手给剁掉。当时他为什么就不能忍忍，为什么就那么大力的推她，如果这次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慕楚昊啊慕楚昊，你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找个女人回家羞辱她干什么？现在可好，出事了吧！
“嘀”，烦躁的按响喇叭，慕楚昊不停偏头看向紧闭双眼的梦汐，心头的恐惧慢慢扩大，他能感觉身边的人气息越来越微弱，副位的侧坐边缘满满全是鲜红的血，视线顺着往下，慕楚昊惊骇的看见车厢底部也很快汇了一滩，那颜色已经开始凝重得变成黑色。
“梦汐，快点醒来，说话，听到没有？我叫你和我说话。”
慕楚昊感觉自己的心尖都揪成一团，紧得他连呼吸都不能收放自如，赶去医院最少还得十来分钟，她伤到的地方又在鬓角，照现在这个流血速度来看，慕楚昊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医院。
“梦汐，听到没有？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就答应一声。”
“嗯？”
几不可闻的，梦汐溢了一声。
紧绷的心稍稍松了些，为了能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慕楚昊扯开嗓子，像嘶吼一般的开口，“你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给我听。”
“说……什么？”
梦汐觉得很吃力，她根本不想开口说话，她能感觉力气已经从身体里顺着血液一起流失掉，但只要楚昊哥想听，就算再难受她也还是想要满足他。
“随便，你就说说你开心的事，还有那些不开心的，你把它们统统说出来给我听。”
眼皮微眨微眨，梦汐艰难的喘息，“我，我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和我妈一起，我妈喜……喜欢蒸蛋花给我吃……”
“还有呢？”
眼前越来越黑，梦汐闭上眼，灰白的嘴唇哆嗦的翕合，“还，还有就是在……在花园里看……看见楚昊哥……”
梦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听不到。
“楚……楚昊哥，好累，我要……睡觉……”奋力的说完最后一个字，接着梦汐眼睛一闭，整个人坠入纯粹的黑暗中。
“梦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