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才松了口气,应该只是中毒,休息一会儿就会醒吧。放松下来才觉得胸口疼痛异常,赶紧先止了血。发觉脚腕处有些瘙痒,脱下靴子一看刚才被花条缠住的地方都红肿起来,生出许多红点点,又痒又疼。
丹药只此一枚,他只能强忍着疼痛套上靴子,一瘸一拐的爬起来捡回寻诫软剑,用袖子擦干上面的血迹,小心翼翼的帮易青玦收回剑鞘。
这也就是中了毒神志不清,不然易青玦是绝对不会让寻诫软剑出鞘的,自从当年一事,他再没拔出这把剑。如果一会儿醒了之后看见这剑,恐怕又要勾起伤心事。倒不如不告诉他的好。
看样子他应该是还未寻到医界圣女,江寒权已经感觉自己身上的毒素蔓延的愈加快了,大腿已经开始疼痒,只能盼着易青玦赶快醒过来,商量出去的对策。
躺在地上的易青玦咳嗽了一声,江寒权赶紧收回挠痒的手,把胸口的衣襟扯严实。
“易青玦、易青玦醒一醒,是我。”
易青玦缓缓睁眼,身子紧绷右手按着寻诫软剑呈戒备状态。
江寒权下意识后撤几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是我是我。”
好歹那万解丹起作用,易青玦先是头疼欲裂一阵后能够定睛,认出了站在面前的江寒权。
他撑着要站起来,江寒权赶紧伸手去扶,不想使错了手,右手伤口又崩裂开来。他急忙收手,却被易青玦拽住了手腕。
“怎么伤的这么重,”易青玦皱起眉头调整了气息,用治愈术替他医治。幸好他是四气兼修,尽管身子虚弱,还是能帮江寒权止痛止血。
视线上移发现江寒权的胸口处有剑伤,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领口,“对不起。”
“哎呀没事,伤的不重,你看就我的治愈术都能让伤口愈合个半拉。别放心上,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易青玦拉住转身要走的江寒权,冲他摇摇头,“我见到医界圣女了,我身上的迷幻毒应该也是她所下。”
“我入妖林后先是杀引蛇群攻击邵丞相,后又深入密林,第一次走错了路,最后在这片花海尽头前面的小木屋见到了医界圣女。只是未来得及拜见说明就被下了毒,应该特意令我去攻击再来者。”
江寒权有些犹豫,如此医界圣女绝非善类,可现在放弃那这妖林就白入了。他能感知自己体内毒素上移,此时再回也并非能全身而退,干脆的赌一把。
“那便再寻一次,我们同去。”
他冲易青玦笑了笑,替易青玦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吧,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妖界的天气都是由专人掌管的,不论初雪还是烈日都是妖气司仿照人间做的。不过这妖界密林却不受他们控制,这里非但没有雪,反而是仲夏天气,林深遮挡了阳光,比人间夏日凉快些。
越往深处有小路越窄,最后几乎两人只能一前一后通过,再走一炷香后,视野就变得宽阔起来,果然和易青玦所说一样,这里面藏着一间小木屋,木屋外有个凉亭。
有一位蒙面女子在凉亭内筛药,见有人前来手中藏了带毒银针。
二人有所戒备,但毕竟有求于人不能上去就打杀,易青玦抱拳用传音之术告诉那位女子自己前来求药。
那女子见那被自己下毒之后的男子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并且传话之术体现出他内力之深厚,不是能够轻易得罪的人。
于是下了凉亭走过来,神色依旧戒备,有些疏离冷漠的说:“我非医界圣女,圣女在潜心修炼不方便见人,二位请回。”
视线扫过二人,多看了一眼江寒权后扭身欲走,易青玦上前一步扯住那女子胳膊扭着,左手点穴,江寒权为了以防万一又贴了定身符。
“姑娘见谅,事出紧急,需求见医界圣女一面。”
说罢易青玦飞身到木屋前破开了门,江寒权的腿开始抽痛,只能一步一步的慢慢挪过去,不过十几步却已经满头是汗。
屋内躺着一个碧玉年华的姑娘,看起来与斋儿差不多大,她被惊醒大喊几声臭流氓,易青玦扭身道歉,“姑娘见谅,我并非故意破门而入,只是有急事求见,是在下唐突,得罪姑娘了。”
圣女手指着江寒权,“你看什么看,还不扭过去!!!!”
江寒权唰的一下子脸红,也赶紧扭身。
见两人都扭过去后圣女扯过来外衣,麻溜的套了上去,“你们…你们怎么进来妖林的。”
“我说最近怎么妖界密林血气这么大,而且还死了不少凶兽,原来是你们杀的啊。转过来吧,我穿好了。”
这姑娘果然脸刺金莲,是医界圣女不假。易青玦有些激动,“在下有一事相求,家有一妹时有昏厥,体内魔气横行,状似中了魔界人灵蛊,想来向圣女求取解药。”
圣女啪嗒一下跳下床,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的走近两人,“中毒多久了?”
“襁褓时就有此症状。”
圣女皱起眉头,用手摸摸下巴,“不是问你。”
接着迈步到江寒权面前,伸手扯开了他胸口衣襟,此时他胸口已经布满红斑点点,靠近左肩被刺伤的伤口也已经崩裂,血色乌黑。
“我是问你,中毒多久了。”
易青玦看到这番情景大惊,拉起江寒权的手臂,袖子撸上去后也是一片红疹。
走这么久他竟然不知道江寒权身上有毒,伸手聚气想用治愈术先把伤口愈合不让毒素渗入。
圣女叹叹气摇摇头,“没用的,你就是耗费完浑身所有气力他伤口也愈合不了,除非解毒,要不然就他这个鬼样子,太阳没落山就死掉了。”
易青玦甩开衣衫啪的一声单膝跪地,“请圣女救救我兄弟,无论圣女需要什么我都会做到。”
“要你身上全部灵力愿意吗?”
“不行!”
却是江寒权带我哭腔喊出来的。
他拉起易青玦把他往门外推,“你不能答应,我们回去吧,等回去再找大夫,我不会死的,外面那么多大夫一定能治。”
易青玦拽住了江寒权的胳膊,深吸了口气顺势将他推了出去,自己再啪的一声关门。施法堵上了门,以江寒权现在的身子就怎么也破不开的。
没有任何犹豫,易青玦右手抽出了剑。
门外江寒权听到寻诫软剑出鞘的声音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疯狂的拍打着门哭喊:“你不能易青玦!我不要!你让我进去!”
“行了,逗你们玩玩而已,”圣女阻止了易青玦剑刃割腕的行为,把门拉开踢了一脚瘫在地上的江寒权,“行了行了,赶紧进来别在这里丢人了。”
“你,把衣服解开平躺在床上;你,赶紧去把我的侍女解开,求人办事还欺负我的小侍女。”
圣女大手一挥就安排好了两人,易青玦给那侍女解了穴再次道歉,还是收获了一个白眼,不过圣女要救的人自己当然不能多说什么,只跑到一遍捡草药去了。
“去将门口架子上第三层绿色灌木开着蓝色小花的迷迭草取来,烧成灰。”
圣女边说着边抽出几根长银针,先在他的胸口上扎了下去,扎着扎着神情就变得奇怪了,嘴角止不住的笑让江寒权更加胆战心惊。
啧啧啧这身材。圣女忍不住揩了一把油,故意蹭了蹭江寒权的硕大坚硬的胸肌。
易青玦烧好了迷迭草赶紧捧着过来,圣女大喊一声别动。
“这迷迭草烧成灰少量可令提神清脑,要是像你这么多的剂量还在空中挥洒,那你们就会睡死过去了。攥紧,慢慢过来。”
圣女掏出一粒丹药塞到江寒权的口中,使劲一合他的下巴就把药逼了进去,接着捂住口鼻接过迷迭草的灰烬撒在江寒权胸口的伤口处。
江寒权疼出满头大汗,易青玦看的眉头皱的要连在一起了。
圣女瞥了一眼易青玦,“可不是我故意虐你的小兄弟,这药劲儿大,必须得疼过。”
不过圣女觉得站着的那位宽肩窄腰,再配上俊脸,看着看着不自觉的手劲儿就重了起来。
江寒权嚎了一嗓子,拉回了圣女视线,“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她收了胸口银针,又在头上放了两针。
江寒权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睡过去了。
易青玦赶紧上前查看,圣女却摆摆手,“别碰它,他需要睡一晚上,明天早晨差不多身上的红疹就能退下去。”
“我能守着他吗?不碰他。”
圣女挠挠头,“你愿意守着就守着,不过什么忙也帮不上就是了。还有啊他占了我的床,我只能去里屋凑合一晚,希望你顺便守夜。”
易青玦点点头答应了,点了一根蜡烛,然后坐在地上靠着床边。
圣女见天色已经这么暗了,打了个哈欠,进里屋躺着做美梦了。
夜深,易青玦摊开手掌,嗅了嗅残留在掌心的迷迭草粉末,然后用空的丹药瓶接一些。
这味道,很熟悉。
当年,母亲被抓的那夜身上就是这股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