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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江湖聚会

张璧一见来人是都逢时,也不顾了阿平,飞奔下山来找都逢时,奔到近前拖着声音叫喊到:“都叔叔……”但此时嘴巴肿了,说出的话哪里让人听得清楚。

正在安营扎寨的四人被他叫声吓了一跳,赶忙转头来看来者是什么人。他四人都是在道上听说李仙君撒帖求助,慌不迭得赶来了穿肠谷,害怕被贼人抢了先,到这一看谷外空无一人,想必他们是来的早的,此时却听得谷内传来声音,害怕是奸贼已得手从谷中出来,不敢不凝神戒备。

虽见来人只有一个,都逢时等人还是不敢放松,若是有人四下埋伏恐怕他们也难逃脱。四人都取出兵刃,都逢时当先问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张璧见他几人慌张,都逢时竟像不认识他一般,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肿了,容貌自然有些变化,都逢时一时间认不出他也是有的。当下也不管这些,用力张嘴说道:“都叔叔,是我呀,我是张子牧。”

都逢时更觉诡异,来人不但相貌丑陋,嘴里说话也是叽里呱啦得不清不楚,怕是什么邪门的妖人,于是说道:“还请阁下好好说话,不要故弄玄虚的好,就算你是什么邪魔妖道,我四人也不怕你。”

张璧见他听不懂自己说话,心下大急,摇手晃脚地边比划边说:“是我呀都叔叔,我是子牧,你怎的不认识我了?”

他也不上前动手,光在那手舞足蹈,嘴里像要表达什么,都逢时此时定下心神来仔细听他说些什么,刚才事发突然,都逢时心中惊慌才没听明白他说些什么,张璧重复说了几遍,这分明说的是人言。

几遍之后,都逢时终于听清他说些什么,仔细一看这人当真就是张子牧,心下惊异叫出了声:“啊呦,贤侄,你怎么搞得这幅模样?”

张璧见他终于认出自己,这才松了口气,余下几人明白他是都逢时故人,也放松了警惕。

张璧捋直了舌头,尽量讲话说的清楚些:“没什么,自己嘴馋,吃了些毒果子而已。”

都逢时闻言笑出了声,漫步走到近前,挽住他的肩臂,开玩笑说道:“吃不起饭可以来找你都叔叔呀,何必躲在这山里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听他这样挖苦,张璧自己也觉得好笑,坦言道:“实不相瞒,我是被一个五岁小孩骗了吃下的果子。”

张璧这样说都逢时更是忍不住想笑,被张璧白了一眼又强行憋下了肚,这才想起还有三人在侧,便携着张璧走到众人面前,为他引荐。

当先那牛鼻子老道骨瘦如柴,身形和丁冠有些相像,却比丁冠要矮上一些,这人便是碧游山的碧游道人,他向来独来独往自成一派,此次是因下山购置些用物听得消息才来了这穿肠谷。第二人身材高大,一身肌肉紧实,上身只穿了个马褂,看得出是个外家高手,这便是“开山手”段举。最后一人年纪却和张璧相仿,似乎要比他大上个一两岁,竟是都逢时的弟子,名叫叶项。

张璧见过这几人都一一施礼问好,其他两人还好,那叶项眼神却甚是轻浮,眼睛半睁盯着张璧,看得张璧十分反感。

这些人中只有叶项是和都逢时一同前来,另外两人均是他们路上遇见,平素并未有交集,这次为了给李仙君帮忙,才碰巧走到了一起。

张璧对江湖前辈虽有些礼貌,但他此刻心思全不在这些人身上,匆匆问好后把都逢时拉到一边,小声问道:“都叔叔,近些日子可有听到我师傅和父亲的消息?”

都逢时挠了挠头,只是简单地回答道:“没有。”

本以为他能给自己带来些消息,没想到都逢时竟然回答得这么简单,张璧鄙夷地看着他,说道:“都叔叔你走南闯北,一点风声都收不到吗?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都逢时自然是有心逗他,看他有些着急才说道:“当然是跟你开玩笑,我确实收到些风声。”

说完都逢时脸上沉重起来,可就是不开口说话,看得张璧直想骂娘。他隔了好一会才说道:“你父亲那边从去年在山东闹事以后再没出现,我倒有些怀疑是西屏洲那边做的好事。”

张璧听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梁秋雁能为天下镜找到东海,张晚舟在山东出现她自然也不能放过。

却听都逢时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须着急,你程姑姑临去西屏洲时来见过我,我也嘱咐她去探听有没有你父亲的消息。”

张璧下意识地摸了摸肿胀的下巴,点点头又摇摇头:“程姑姑办事我自然放心,我只怕西屏洲的事闹得太大,程姑姑不但管不过来,还吃上亏可就麻烦了。”

“这是他教内之事,你大可放心。”都逢时话虽这么说,但近年来西屏洲却是太过混乱,形势还真不好说。都逢时接着说道:“话说回来,现在人人都之知天下镜不在你父亲手里,他应该没什么危险,可你那姓裴的师叔祖就难说了。”

这人话说一半又不说完,张璧心中焦急,追问道:“怎么?”

都逢时答道:“一年前便有传闻说天下镜在他手中想必你也知道,我前些日子曾遇见太炎,他告诉我那日从衡阳赶往长沙晚了一步,没找见裴济山,连同跟随他的一众弟子也不知去向,现在江湖中人人都在找他,就连你点苍掌门柳济河也亲自下山,可这一年来还是半点踪影也没有。”

张璧这才想起蔡子峰昨日上华山难道也是为了找裴太师叔?连掌门也下了山来,山上一定没人了,回去也是白瞎,不如干脆去找师傅,于是张璧问道:“那我师傅现在何处?”

都逢时道:“我那日在樟洲遇见他,已将你在解阳山的事都与他说了,他离开衡阳之后也未回山门,怕你找不着他,知道你在解阳山他还说让你在江湖中游历游历也好,只是叮嘱你千万小心别惹事。”

别惹事?那可糟糕了,张璧现下闯的祸自着实不小,五行掌众人和天命宗的云人显就不说了,还得罪了华山派,恐怕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罢休。

都逢时轻轻得敲了敲张璧手掌上固定的夹板,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张璧便将华山之事告知了都逢时,都逢时听来颇为惊奇,向来都是李仙君施恩于他人,没想到这小子竟救了李仙君的师弟,这等威风之事,可让他吹上一辈子了。

其实江湖中受过李尔柳恩惠的人不少,仰慕他的更是不计其数,但这些仰慕者中还有许多未见过李尔柳真人的,张璧有此奇遇确是许多人都羡慕不来的。当今世上,黑白两道都要卖李仙君面子,以现在张璧与李尔柳的关系,恐怕也没多少人敢对张璧不敬。

两人正说话寒暄之际,又有不少马匹从远处疾驰而来,所来之人皆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人物,众人互相引荐,都打过了招呼,又都就近布置自己的住处。

从早到晚,先后来了十几拨人在此安营扎寨,虽然还有些人互相不认识,但既然大家都是为李仙君而来,自然是同仇敌忾,闲聊几句都熟络了起来。

到了这天夜里,谷口篝火大盛,已聚了三十余人,这些人有些自带了干粮,有些就在左近打猎烤肉,甚至有些人知道要在此待上些时日,赶着马车带了一车的酒来,众人饮酒吃肉,弹剑而歌,不像是来帮忙的,倒像是来此聚会的。

左右无事,张璧便在此跟着都逢时认识些江湖人物,自东海出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与天下英雄见面的机会。

正自众人把酒言欢,喝得高兴之时,都逢时却站到人群中间,将长剑横握,两指“当当”一弹,长剑发出声响传入众人耳中,人群立刻停止了喧闹,纷纷看向了都逢时。

张璧不知都逢时要搞些什么名堂,静静地看着他。只听都逢时提气说话:“诸位英雄,想必大家都是受仙君邀请来到这里,可有人知道为何仙君要请我们守在这谷口吗?”

人群中鸦雀无声,无人搭话。

都逢时继续说道:“看来只有小弟知道了。”

他故意停了下来,要吊一吊众人胃口。人群中已有人耐不住性子叫了起来:“你知道说便是了,卖什么关子,婆婆妈妈的。”

都逢时轻声一笑,安抚众人便开言道:“仙君要我们来此是为了保护几个人,诸位英雄可知是些什么人?”

他这一停顿,人群中骂声又起,都逢时听着这些人的叫喊声似乎颇为享受,待叫喊停止他才说道:“昨日仙君为救师弟,与华山弟子二百三十人大战,一路厮杀终于带着师弟逃了出来,仙君武艺通天是人尽皆知,但毕竟也是凡人之躯,哪里抵挡得住二百多人围攻,那自然是有几位英雄相助才出得了华山。”

张璧听他这么说不禁哑然,明明是李尔柳一人杀了一百多人他们才得以脱身,不知都逢时这样说是什么目的。

却听都逢时接着说道:“这几位英雄虽然随仙君逃了出来,但也身受重伤,便在此地养伤,为防华山贼人来袭才请了我们在此守住谷口。”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因此事而起,李仙君神通广大也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虽不知都逢时所说这几位英雄是什么人,但都对其暗暗佩服。

这时都逢时向张璧一指,说道:“其中一位少年英雄便在此处。”

张璧大惊,他认识人虽不多,但也不想出什么风头,这不是把他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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