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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灰烬

让众人从睡梦中醒来的的应该是炎热和烟雾。

是的,着火了。

“咳咳咳……咳咳……”尼德的房间并没有起火,但浓烟还是将他拖出了梦境。

“救命!救命!”刚醒来,他就听到了汉娜的求救和埃蒙的哭声。

“不好!”尼德立刻从床上翻了下来,随后立即捂住口鼻,跑到了汉娜的房间。

果不其然,只有这一个房间着火了,而且火势很大,而且很快便蔓延开来。

并没有什么能够灭火的魔法,所以汉娜只是边呼救边用法术挡住了火焰和烟雾,而尼德则不断朝着火焰使用冰锥术――当然,没什么大用。

所以,他还是冲了进去。

“快把莉萨和埃蒙带出去!”

“那您怎么办?”

“我的魔法还能再撑一会儿!”

“好。”

尼德一手扛起汉娜,一手抱起埃蒙,跑出了房子。

他总觉得,自己身旁有一层金光闪烁。这似乎是魔法,因为他没被烟熏到,也没被火燎到。

所以,尼德将莉萨和埃蒙放在地上后,立刻就跑了回去。

“夫人!您……”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汉娜并没有用魔法保护自己,而是选择保护尼德。

“别管我了,快出去……替我和卡尔洛照顾好他们两个……我要去与我丈夫相见了。”

“您……您都知道了?”

“是的。所以,你要替我照顾好埃蒙,照顾好乌尔基亚加家族最后的希望……”

“不,我不能把您扔在这里……”

“快出去,不要感情用事。我已经老了,早晚有一天,我是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可埃蒙还小,请您收他为徒,一定要照顾好他、保护好他……”整座小屋都被火焰吞噬,汉娜也越来越虚弱了。

她最后一次使用了那人类治愈术的巅峰,让尼德跑出去小屋。

他安全逃生了,而他刚刚走出小屋,小屋就坍塌了。

他听见了声音,但是没有看向小屋。他抱起了埃蒙,扶起了莉萨,向南走去。就算回头了,他也尽量不让目光贴在小屋的废墟上。就这样一直走着。

在他的眼中憋了几个月甚至十余年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莉萨还是如行尸走肉般,只是僵硬地跟着尼德走着,而埃蒙毕竟还小,只是跟着哭泣。

穿过曾经的奥德兰森林边缘,现在的树苗群,再到曾经的战场,现在的平原。

玻利瓦尔镇已经被不知什么人全烧了,或许和空中盘旋的渡鸦有关。

唯一没被烧毁的建筑是尼德的旧仓库――那里也塌了,不过不是因为火焰,而是几头比人小不了多少的硕鼠。

尼德走向奥瑞尔帝国与塔纳斯帝国的接壤地时,那只巨大的渡鸦也从天空飞了过去。

听见它的叫声后,尼德抬起头来望着它,可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尼德。它飞向了黑森林的方向。

而在那棵乌木下的洞穴中,“流光”在自己的身体里已经等了两个多月。就在刚刚,“渡鸦”也到了这洞里。

“怎么样?”那精灵问。

“圆满完成。”乌鸦变回了老者。

“乌尔基亚加家族彻底消失了?”

“那个小镇子全烧起来了。你养的老鼠也成年了。”

“太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去通知‘日蚀’了?”

“当然,这是绝好的机会……”

就这样,“渡鸦”拿起了作为灵魂容器的黑色宝石,带着“流光”前往奥瑞尔帝国的中心。

尼德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奥瑞尔帝国的领地――奥瑞尔帝国北方,即奥德兰以南,全部是森林。这里是森林精灵的家园。

“哇啊……哇啊……”埃蒙还是在哭泣,而莉萨又开始抽搐起来。

这让尼德的速度慢了不少,直到太阳探出头,慢慢爬到天空正中,又再次沉入大地之下。

虽然离得不远,但一进入奥瑞尔帝国,气候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这里的空气更湿润、更温暖,植被更加茂密,而且空中还有不少萤火虫在飞舞。

塔纳斯帝国的冬天还没结束,奥瑞尔帝国已然是仲夏的模样。一是因为奥瑞尔帝国更靠南,二是因为森林精灵的圣物――一棵被称为“植物之神的化身”的大橡木保佑着奥瑞尔帝国北部森林中的所有生灵。

尼德似乎对这片森林很熟悉,他东一转西一绕,竟在森林中找到了一座小木屋。

这是“月下之子”、著名学者莱恩大师曾经的隐居处,尼德十四岁时便到了这里跟随大师学习,十年后,他为了更丰富的知识成为了皇家宫廷法师,直到奥德兰之战发生后,他被强征为魔法弓箭手,在战争结束后便隐姓埋名到了玻利瓦尔。

现在,三十年过去了,这座小屋似乎被莱恩大师强大的魔法所庇护,仍很结实。

空中弯弯的月亮让埃蒙安静了不少,而莉萨也再次成为了一具一动不动的活尸体。

这座森林里不缺食物――从浆果到野鹿――而莱恩大师的小屋里有日常生活能用到的所有物品,所以,尼德推开门,将小埃蒙和莉萨放在床上,自己也累得立刻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而且真实无比――梦中不再有紫色的霞光或是巨大的黑鸦,而是尼德与导师朝夕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那时,大师便总是说“生灵无法违背自己的命运,众神会给我们最好的安排”,这也是尼德觉得那名为“渡鸦”的老者会与莱恩大师相像的原因之一。

“妈妈……妈妈……”快要一岁半的小埃蒙时不时就会大哭起来,并呼喊着他的妈妈,这常常会导致尼德的眼角也湿润起来。

而莉萨,尼德可以确定,她的“灵魂”已经被取走,现在只剩下“精神”维持着“肉体”的运作。这导致她不会再有情感,也不会有痛苦。而她的精神发现自己的灵魂已不再存在后,变会尝试让自己死亡,并在死后的世界寻得自己的灵魂。

莱恩对尼德讲过“灵魂”、“精神”与“肉体”三者的关系,因此,尼德可以肯定莉萨已经彻底没救了。他只能等待莉萨的精神也随着灵魂死去,然后彻底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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