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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浩劫

棺内寒气弥漫,女子身着壹袭浅蓝色宫裙,及腰的银色长发随意披散身下,缠绕玉足微微卷翘。她的双眸紧闭,不经雕琢浑然天成的精致面容上,毫无生气,仿佛在冰棺里封冻恒久。

淡然的镇长面色变化,巍巍颤颤,蹒跚上前欲要触碰冰棺,可指尖尚未接触边沿,冰冷的白霜已是蔓延而来,冻得整个手臂瞬间失去知觉,猛然收缩回去。

镇长目光复杂,凝视半晌蓦然挺直腰背,面向冰棺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宫廷礼道:“殿下,最近镇子有些异常,属下猜测可能是皇室的人……”

话音未尽,老者的面色忽而凝重,沉声道:“您的仆人,萧隆?阿亚拉,必将誓死捍卫殿下,直至您的归来!”

冰洞间低沉的话语回荡不绝,萧隆望视棺中的倩影,神色稍显痴迷,恍惚片刻,身形又阖然佝偻,瘫倒地面,仿佛耗尽所有力气。

洞内雾气弥漫,冰凌覆霜,萧隆伏贴地面,察觉到身体僵硬,才艰难起身朝外离去,宛若失魂落魄。

跨过石门,两侧的门扇再次嘎吱合拢,恍惚的萧隆前行几步,蓦然回首又瞧向洞内,蕴含希翼的目光里,冰棺冷清,倩影岑寂。

石门砰的闭合,萧隆身影略微踉跄,眼眸黯然,自阶梯里摇摇晃晃步入书房,身后的书架随即恢复原样,不复异常。

玫瑰花窗外面,月已上枝头,星光璀璨,萧隆沉默良久,披拂皎洁的月光,拄起拐杖,出门而去依然故我。

行于街道,路人稀疏,两侧的房屋里摇曳灯火,萧隆沿街边直行至尽头左拐,卒然间,壹座庞大的建筑物横在眼前,正是镇内存放公粮的粮仓,圆身尖顶,灯火通明。

仓库门口,翘首以待的人们终是望见苍老的身影,焦急的老会计连忙迎上,愁容满面道:“镇长,您来得可真慢,大伙全在等您呢。”

萧隆不以为意,拄起拐杖指向粮仓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咱们还是进去说吧。”老会计侧身让路,带领众人步入粮仓。

入内是壹排排简易木架,写有小麦、玉米等标注,里面密布的麻袋摆放整齐,却是扁平些许,好似营养不良的瘦弱孩童。

老会计上前随手拎下壹个麻袋打开,掏出壹把萎靡不振的麦子,放于镇长眼前展示。

萧隆捻起几颗麦粒,端详片晌,高高皱起眉头。

毋庸置疑,手里的麦粒绝对有问题,可是单凭肉眼,他探查不出异样的原因,只得将其塞进嘴里,借助序列能力辨别。

老会计等人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道:“镇长,这……这不能吃吧!”

萧隆淡然摆手,咀嚼下咽,俄顷脑海里传来壹道信息——死气污染。

死气……萧隆低首端详麦粒,眸光闪烁,突然门外跑进壹位中年男子,叉腰喘气道:“镇长,刚传来消息,附近乡镇悉数受灾,情况与咱们相似!”

“什么!”

老会计等人面面相觑,虽然满脸震惊,但是心里莫名有些平衡,幸好遭遇损失的不止壹家,否则上面未必会来援助。

不过萧隆想的不同,自顾自沉下目光,揉搓麦粒,踱步片晌蓦然转身,瞧向众人沉声道:“现在赶紧通知各户人家,明早务必前来开会!”

他的面色凝重,老会计等人相互对视,深知此事的重要性,急忙离开传递消息。

落下的萧隆回首打量腐烂的粮食,沉吟几秒,回返家里时低头忖量:帝利斯陈兵、卡塔尔暴乱……

老者壹直以为镇里迩来的异常来自帝国皇室,现在想来或许自己猜测失误,昔日的敌人根本不知晓殿下沉睡的小镇,只不过碰巧遇见强大的……

萧隆忽而想起壹则古书上的记载,瞬间停下脚步伫立街头,隐约间似乎有股凉气钻进衣衫,拂过胸膛彻骨的寒冷。

老者回忆上面的只言片语,依稀记得某些途径晋升神话时,需要庞大的仪式和海量的祭品支撑,并且晋升以后,用于仪式的祭品无不下场凄凉悲惨。

萧隆心潮起伏,据刚才的汇报而言,目前灾害波及的范围尚未可知,倘若仅是附近的村镇,倒也不足为惧,可是假如范围拓宽到整个边境地区……

想到这里,老者额间的冷汗直冒,纵观王国的地貌全图,边境地区东西窄而南北长,足足绵延数百里,大小城镇加起来,最起码得有上百万人口!

要是尽数活祭……

萧隆仰望璀璨的星空,手指略微颤抖,直至壹阵冷风拂面,冻得他忍不住打个寒颤,才回过神来沉默前行。

夜幕已深,幽幽冷清的道路两侧,房屋内明亮的灯火熄灭,独留老者壹人漫步街头,凭借月色依稀辨别前路。

前行良久,视野里似乎有道黑影闪过,萧隆的拐杖陡然停顿,又瞬间回复原样,继续前行。

几步以后,萧隆猛然回首,扫视周边的景物,发现月牙悬挂的屋脊上,趴窝壹只懒散的黑色大猫,舔舐肉爪,皎洁的银辉里,碧绿的眼眸分外明净。

萧隆注视片刻,发现黑猫未有任何异样,大松口气,手柱拐杖转身离去。

回身间,收敛慵懒的大黑猫睇眄老者的背影,眸光冷淡,微微明灭,带动身影消失于夜色里,仿佛未曾来过。

路边萧隆并未停留,良久路过壹座高耸教堂,习惯性往里窥觑壹眼,恰巧望见里面明亮灯火。

老者稍显疑惑,打量开敞的门扇,微微沉吟,决定进去察看。

由于正值深夜时分,内里整齐摆放的座椅空无壹人,显得大厅异常宽敞,周围的墙壁间,挺立的蜡烛昂扬燃烧,映照最前方的神像金碧辉煌。

那是壹座拾贰翼天使像,壹手持圣剑,壹手捧圣经,圣剑高举,直入穹顶,经文平摊,自生威仪。

面容虔诚的神父盘坐地面,黑袍白发,略微低首,面向神明祷告心无杂念,宛若石雕,浑然不觉教堂来人。

轻手轻脚的萧隆坐于最前沿的座椅,放好拐杖,以手抚胸,闭上眼睛默然祷告。霎时间,教堂里无比寂静,仿佛电视剧关上音量,就连摇曳的烛火,也异常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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