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然投宿驿馆,方自安定,席祯就问贺雄道:“适才你说三日内必然去造访那个什么主人,老东西,你认得那人?知道居住在哪里?”
贺雄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认得,也不知道住在哪里。我说了三日内会去造访,那么他们在三日内便不会打我们的主意,并且时间一到,自会有人来请。”
席祯撇一撇嘴,不再问下去,便和众人说道:“如今已经到宁波府,此去慈溪快马尚有半日路程。我意先不去慈溪,大队留在驿馆。我今夜便连夜去慈溪,先将那边情况打探虚实再做定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朱允炆赞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同意兄长的看法,且先打探虚实再做定夺。”其余人见朱允炆即同意,便也都同意。
于是席祯安排贺雄黄圭留守保护安全,自己则准备稍微易容之后,连夜快马出发慈溪。席祯望着满脸担忧的关晴道:“晴妹不必担心,我速去速回,两三日便能打探清楚回来。”见关晴尚还有忧虑,贺雄说道:“你担心什么?如今江湖上能伤到臭小子的有几个人?”话刚说出,却又想到来客庄那位神秘的高手。不禁心里祈祷:“此行但愿别碰到那人。”
贺雄此时内力精进不少,武学修为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他并不怕碰到那个人,而是又朱允炆和黄子澄在身边,要保障他们的安全,所以不愿意碰到那个人多生事端。
席祯安排停当之后,夤夜出城门,快马奔慈溪而去。
且说席祯去后,贺雄跟黄子澄商议道:“日间那些人,到现在为止,我们都处在明处,而对方处于暗处,我们的一举一动对方都知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准备跟他们的人见一次面,摸清楚对方底细。”
黄子澄说道:“对方高手众多,如果你此去,我们就只剩下圭儿在左右,必然空虚。若那时候对手来犯,该如何?”
贺雄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据我猜测,对方目前也并不是完全知道我方虚实,我想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我此去摸清情况之后迅速回,打一个时间差,这样我们就会多一点点主动权。这也许是一步险棋,但是值得走。”
朱允炆也觉得有理,便吩咐黄圭做出外松内紧的姿态,要时刻不理朱允炆和黄子澄左右。这二人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皇长孙,黄圭纵然感觉事态重大,但也欣然领命。
贺雄随即每日街上闲游,白天出门,晚上即回。接连两日未曾有半点收获。直到第三天,贺雄又来到街上闲逛。四处各家酒楼都去坐一会儿,兀自饮酒。正饮酒间,一个老者举着一块旗幡,上书“铁嘴神算”来到贺雄跟前说道:“麻衣铁嘴神算,算不中不要钱,若算中,请赐纹银五两。”随即又望着贺雄说道:“这位先生脸阔方圆,实则大富大贵之相。若不嫌弃,且让小老儿为你算上一卦如何?”
贺雄此时也是百无聊赖,都是混江湖的,都不容易。便跟那老者说道:“也罢,既然先生说得这么好,你且给我算上一卦。”
老者端详贺雄,须臾道:“请先生赐上八字。”
贺雄内心正兀自盘算,怎么几日无人找他。当再看到这老者的时候,瞬间又释然了很多,便微笑说道:“八字就免了,你看我面相说就是了。”
老者再次端详起来,并煞有其事的摇头晃脑掐指算起来,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念着什么。之后又煞有介事地说道:“先生此行定有要事要办,只是偏偏事与愿违,中途遇险。然而先生富泽深厚,必遇贵人。只是…….”这老者故作深沉状,眼里余光却瞟向贺雄。
贺雄显然已知其中端倪,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那老者说道:“行了,你只要告诉我贵人在哪里就行了。”
那老者见钱眼开,满脸堆笑说道:“如此甚好,先生出此门,往东走即可。”
贺雄没有再理会那老者,出门往东走去。行约两盏茶的功夫,到一酒馆门口,一小厮跑来搭讪问道:“敢问大爷可是贺雄贺大爷?”贺雄望着那小厮点点头。那小厮又道:“果真是贺大爷,既然是贺大爷,那请楼上坐,有大爷相请。”说完便做出请的手势。
贺雄随着小厮来到酒馆儿二楼雅间,发现这雅间古朴地很,装扮甚是素雅,内心暗自称奇。忽而屏风后传出一声爽朗的笑声说道:“铁臂震三山贺大侠到访,荣幸之至啊。”贺雄看去,走来四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体态微福,做商人打扮;另外三人竟然是山西包家三兄弟。那男子拱手笑道:“在下袁容,能有幸结识贺大侠,三生有幸。”
贺雄略一拱手,却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包家三兄弟说道:“你们三个不知长进的东西怎么还在这儿?包家真的没落了?给别人充当起保镖看门人了?”
包家三兄弟个个低下头,羞愧难当。倒是袁容出来解围说道:“在下与包家素有往来,三位兄弟更是我袁某的至交好友。贺大侠即来,我们不妨共饮几杯如何?”
“酒就免了,我贺雄虽是一江湖糙汉子,却也不是什么人都结交的。”贺雄不经心说道:“直说吧,前日你们拦我们的路,意欲何为?既然我来了,咱就把这话摊开了说。”
袁容连忙说道:“好,贺大侠果然快人快语,那在下就直说了。你我此行到宁波府所为何事,大家心知肚明。我家主上欲与大侠合作,共取宝藏,同享荣华富贵。”
贺雄连忙打断他的话:“好,既然你们下了功夫,想必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直说吧,如果我跟你们合作,我能得到多少?还有我同行的那些人该怎么办?”
袁容依然保持笑容可掬的神情说道:“寻得宝藏,我家主人与贺大侠二一添作五,均分。之于大侠身边的人,若大侠愿意拿您自己的那份儿与他们共享,则凭尊意。若不愿意,我家主上可以帮你处理。”说到此,愿意脸色瞬间变冷,单掌在自己脖子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贺雄连忙起身,故作思虑,须臾说道:“也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愿意跟钱过不去。我深表同意你们家主人的看法,也愿意合作。不过这既然合作,相互之间应该坦诚。我你们已经见过了,也知道,可你家主上是谁,我还没见过呢。请出来吧,让我知道我的合作对象是谁,这很合理吧。”
袁容干咳两声,欣喜异常但是又很冷静地说道:“贺大侠的要求,自是有道理的,在下也非常同意贺大侠的说法。只是我家主上说了,合作之前并不合适见面,合作之后定会相见。毕竟我家主上对贺大侠也是仰慕的紧。”
贺雄脸色一怒,语气也开始不友善起来说道:“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我又诚意,可是你们没有诚意,这合作之说如何成立?”随即又脸色一变,变脸堆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家主上可姓朱?”
袁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张,随即立马平复说道:“非也,我家主上姓范。”
这一瞬间的表情让贺雄看在眼里,心中大概明了。随即佯怒道:“既如此,你家什么饭桶主人没有诚意,那就休怪我不合作。若找到宝藏,咱们各凭本事去取。告辞。”言毕竟扬长而去。
这一幕让袁容气的满脸铁青,包家三兄弟也愤愤不平但又不敢作为。只是贺雄没有想到的是在屏风的后面,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衣下的人当着袁珙、道衍、邱烈的面捏碎了手中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