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识破身份,高高在上的圣女也不能再意气用事,上官冰冰变回了高傲的天鹅,无视眼前的威胁。
惊寒再三确认上官冰冰眼神中的愤怒隐匿,默默收回梨花弩,稍微站的远一点,这些大人物装的也不嫌累。至于上官冰冰以后会不会找他麻烦,以后再说吧,现在先过了这关要紧。
“惊寒,快给圣女道歉。”
司甲不知道惊寒是如何猜到的上官冰冰,见惊寒松手,连忙上前挡在俩人中间,刚才差点把他吓死。
“抱歉,是我唐突了,没想到圣女的千金贵体会到这种地方。”惊寒躬身行礼,表达自己的歉意。好汉不吃眼前亏。
上官冰冰此刻心里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本来想看看这个搅弄风云的传奇人物,没想到被对方用弩顶着脸,丢人丢到家了,脸颊依然火辣辣的,又痛又羞愧。更可气的是她现在不能上去一巴掌抽死对方,人家都道歉了,她可是星火盟的圣女,不知者不怪,怎么能报复呢,何况还有人看着。
“圣女,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惊寒吧,之前他还出谋划策救您,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司甲也跟着和稀泥,实在不想这俩人再继续闹下去,现在对他只有坏处。
“不知者不怪。”上官冰冰冷冷地回了一句就不再说什么,上位者姿态实足。
“谢谢圣女宽宏大量,在下就不留了,咱们后会无期。”
惊寒要走,司甲现在也不好留了,和圣女这一闹,再留就只有自讨没趣。万一俩人再起冲突,倒霉的一定是他,只能以后再想其它办法邀请惊寒加入了。
能走了,惊寒自然不会有所留恋。然而还没到门口,一直小心留意的他就听到仓库内多出一些响动。惊寒默默在心里骂了声娘,加快步伐,想要冲出门。
“南风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何必急着走呢。”
司甲这个房间是九和药铺存放贵重药材的仓库,不大,但摆着好几排一人高的红木柜子,刚刚上官冰冰就是从这些柜子后面出来的,所以惊寒就一直留意,果然柜子后面还有人。现在人家开口了,他再走就不合适了。
出来的是两个青年,衣着讲究,都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从站位来看并不是朋友,倒像主仆,开口的正是为主的贵公子。
“伯父,您这里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这又是哪位高层?”惊寒知道今天估计难办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司甲尴尬地笑了笑,这真不怨他,但又不能解释。
“南风先生不必为难司大人,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说来也是好运,不然也看不到先生这招以进为退。我北府正需要先生这样的大才,不知怎样才能让先生加入北府呢?”
贵公子姿态放的很低,只不过眼中的戏谑之色就像在说,别演了,我已经看穿你的伎俩。
演不下去了,惊寒只好收起混不吝的表情,学着贵公子的摸样行礼。
“南风只不过是皇子厚爱,愧不敢受,更当不起先生二字。还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南风先生真不知道嘛?”
贵公子虽然在问,但意思很明显,你知道我是谁。房间内都是聪明人,自然都听的出贵公子话中的意思,不可思议地盯着惊寒,尤其是上官冰冰,她不相信这个粗鲁的男人这么厉害。
一句“不知道”已经在嘴边,但看着贵公子那对意味不明的眼眸,还是改口。
“拜见,七皇子。”
没错,贵公子就是南朝使团中消失的七皇子,也不怨惊寒想妈娘,你一个皇子,跑就跑吧,你跑到敌国都城,还为难他一个平头小民,这事跟谁说理去。
惊寒需要的名贵药材有几种是南方特有,司甲能这么快在重重关卡的盘查下运到京城可以解释为他有存货,所以惊寒并没有多想。但当司甲说南风这个代号是因功所得,还是七皇子特意起的,这就不同寻常了。
先不说七皇子失踪后他们正常的讯息是否还能传递,单说京城戒严后信鸽基本飞不了,靠人力将信息传递到失踪地点附近,来回最少也要十几天,这么重要的传讯聊他的代号合适嘛。所以惊寒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七皇子失踪后不但没有返回南朝,还胆大包天的来了京城。毕竟,七皇子失踪后监察院肯定第一时间往南追,反其道行之也不是不可能。
结合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和说话变的谨小慎微的司甲,还上官先生,你以前可没这么客气过,惊寒理所当然的怀疑。司甲可是北府在京城的最高负责人,能让他说话小心翼翼和不敢得罪的人可没多少。上官冰冰是一个,京城内,惊寒也只能想到上官一家人,但她不应该跟着司甲见北府密探。上官冰冰不属于北府,就算不避嫌,司甲也必须维护北府在京城的独立性,不然他活不到现在。那能让司甲破坏规矩的是谁呢?最有可能是和上官冰冰有婚约的七皇子。所以惊寒就在给自己找退路的同时,诈出上官冰冰的身份,确认自己的猜测。
果然,惊寒在说上官冰冰是不是司甲的侍妾时,司甲的眼神下意识瞟向了柜子,这惊寒就明白了。只是没想到卖力的演了一场,好不容易能脱身了,却被七皇子叫住。
那种上位者的压迫和洞察让惊寒感觉自己无处遁形,尤其是对方这么不怕死,一招将军。北府看来今天是加入定了,不然光看到七皇子出现在京城这一点,就足够让北府灭他口。
“南风先生果然了得。”
“皇子过奖了,以后有什么事让老贾找我吧,一定尽力而为。”
既然结果无法改变,惊寒只能提前布局,司甲虽然平庸,但这两次接触后,感觉他不是一个小人。密谍工作,有一个可靠的接头人远比一个有能力的接头人更重要,惊寒的意思就是只接受司甲的领导。
“能得先生相助,北府之幸,先生是冰冰的救命恩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南晨一定满足。”
七皇子顿时如沐春风,招呼着要喝酒庆祝。司甲翻出一坛老酒,惊寒也贡献出酱肘子,几人围坐在方桌前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只有上官冰冰有点不自然,但此时也没人在意她。
南晨是七皇子的名字也是代号,喝酒时的南晨一点架子也没有,那副贵公子模样早不知道丢哪儿去了,硬拉着拘束的几人坐下。跟着南晨的叫孟兮若,代号归鸟,是京城人氏,言谈不凡。三人越聊越投机,就差拜把子了。上官冰冰和司甲完全插不上话。
“南风你放心,除了上官一家和我的亲信,就只有司大人和孟兄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绝对是北府最高机密。”
“谢皇子体谅。”
惊寒离开仓库时天已经擦黑,找到还在乖乖等他的卫萱,也许是喝酒的原因吧,看到卫萱后惊寒心里暖暖的。卫萱没问,惊寒也没说,一路无话,但俩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今天的事让惊寒有点迷糊,不管北府到底如何,七皇子礼贤下士、平易近人的姿态还是让他感动。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早就涌起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但惊寒和死神拉扯这么久,还没法把生死看淡。棋子也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活着,无论是北府还是监察司都别想完全操控他。估计七皇子也看出他不好控制,所以才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度吧。
白狼子爵的俸禄每年三百两,两年六百两,而上次司甲只给了五百两,所以惊寒先前才会说差一百两。七皇子不但补齐了差额,还批给他五千两的活动经费,这可比司甲扣扣巴巴的样子大度多了。而且,惊寒的官职也变成了正七品白狼县令,可组建自己的班底,只归京兆府尹司甲领导。
按照南朝府县制划分,京城为京兆府,下割三个京县,永安、长平和平安,北府密探的官职都是根据所在地而定的,就像司甲的京兆府尹就是就是京城附近的最高负责人,一目了然。按理说,惊寒的官职也该是这样,但七皇子说京城的主要官职已被人占据,所以封了他个白狼县令,职权还是在京城,也算北府独一份。
对于南朝北府这种有志气或者说意淫似的官职名称,惊寒实在无力吐槽,也不想搞懂他们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要保证不是什么人都能跟他指手画脚就行。
惊寒离开,七皇子端起酒杯豪饮一口,辣的直咂嘴。
“兮若,你怎么看?”
孟兮若也学着七皇子的样子一口干了,呛的眼泪直流,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酒有点烈,但暖身。”
“寒冬该饮烈酒!司大人你这坛酒不错,有品位。”
“七皇子过誉,要是您喜欢,我多备几坛运回北府。”
三人打哑谜似的,上官冰冰早就沉不住气了,刚刚惊寒在,她不好开口,女人无论是处在多高的位置,都是记仇的。
“这个无赖真有这么厉害嘛?”
七皇子和孟兮若同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