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气急败坏的虞灵儿哪顾得上这些,怒目冲进了风月楼,门口的几个姑娘见势也不敢多加阻拦。
“呦,要死了,要死了!”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妈妈,一手翘着兰花指,一手甩着红绣帕。“我说这事哪家的大小姐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二位姑娘还是换个地方玩去吧,啊。”
“妈妈,我们不是来玩的,我们,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看你的样子你成家了?”俏妈妈一脸不相信,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位美女,分明是一副还没出阁的打扮,来这闹事的女人要么是来找丈夫的,要么是来找父亲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前者。
“呃……对,刚才进去那个就是我未来的夫婿,”虞灵儿顺着俏妈妈的话继续扯谎。
“未来的?呦!这男未娶,女未嫁,小心闲事管多了,将来嫁过去受冷落喽!”俏妈妈扬着头,自顾自的照起了小铜镜,不愿理睬她二人。
“好妈妈,您就让我们进去吧,求您了!”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对付这般年纪的婶婶姨娘什么的虞灵儿自问无人能及。
“刘妈妈,我这可是来了好半天了,您也不说过来陪我喝杯酒?”一位喝得醉醺醺的男子歪歪斜斜的走过来,一手搭在了俏妈妈的肩上,“怎么?闲我花的钱少不成?我着两年可是没少在您这砸银子吧?”
“瞧您说的,我这不是一时走不开么,得,我认罚三杯!”俏妈妈搭上那男人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秀兰,拿酒来!”说完,不顾虞灵儿,扶着那男人走开了。
虞灵儿见势,拉着莺儿赶忙追上去。
要说这风月楼里还真是风花雪月、气象万千的,外面一片莺歌燕舞,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静谧得很。屋子很大,摆设并不多,只有简单的几张桌椅,四面挂着淡紫色的青纱罗帐,显得淡雅,但也有些空旷。
石惊天见四下无人,随便扯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在下烟云山庄石惊天,特来拜见清风堂堂主。”屋子很大,微微有些回音。
不大一会,只见一名眉目清秀的女子,穿着浣纱长裙,唇红齿白,冰肌玉肤,掠过青纱幔,步履翩翩的向石惊天走去。
“这位公子公子恐怕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什么清风堂,漂亮姑娘倒是数不胜数。”
“楼下那些,不过是些个庸脂俗粉罢了。我倒觉得姑娘长得不错,不如跟我回烟云山庄如何?”石惊天邪魅一笑,一把拉过美女,坐在自己的腿上。
门外,虞灵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气得直跺脚,真想冲进去对着石惊天那张欠扁的脸狠狠的扇两巴掌。
“小姐,别冲动,”莺儿拉住想要冲进去的虞灵儿。“石公子他不是这样的人。”
“哼,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了,那是什么样的人?”虞灵儿气得鼓鼓的。
“公子真会开玩笑,我们这种风尘女子,哪有那个福气,嫁进名门贵府,做那悠闲自在的少奶奶,注定要奔波劳碌一辈子的。”女子并未起身,反而双手环上了石惊天的脖颈。
“姑娘客气,就凭姑娘的花容月貌,追随者恐怕早已排到了凤凰城外吧。”石惊天一手抚着女子如花般的脸颊,“不如做我的夫人,以后你做烟云山庄的女主人,就用你的清风堂为嫁妆,这交易怎么样?”
那女子慢慢起身,“这主意不错,公子一言九鼎,说话可要算数哦!”
“哈哈哈……只可惜,石某对男人,没兴趣。”石惊天双手一搭,翘起了二郎腿。
那女子一个优雅的转身,转瞬间已变成男儿打扮,仰天大笑,“哈哈哈,石公子好眼力,我若是女子,用尽各种手段,也定要加你为妻。”
石惊天并未言语,对眼前这突然其来的变化也并未显出惊讶,只是一旁的龙行雨,显得有些茫然。
“在下清风堂李如风,不知公子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不过想劳烦堂主把我烟云山庄的东西归还罢了。”
“那就要看石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只听李如风一声击掌,四面突然多了十多个白面小生,身穿一袭黑色长衫,十分整齐。
“哼,就凭这些个虾兵蟹将?”石惊天对眼前这些人不屑一顾。
“手下是否拙劣,还要看石公子是不是怜香惜玉而已。”说完,再次击掌,却见虞灵儿和莺儿被人刀架颈上,威胁着走出来。
“一路从轩辕城到这里,想必经历了不少惊涛骇浪吧,公子人心就这么抛弃她么?”
“你找死!”石惊天正襟危坐,眼神冷冽,紧握着拳头。
“石公子不必动气,烟云山庄的实力我们早有所耳闻,清风堂虽抵不过烟云山庄,但也绝非浪得虚名,今日得罪石公子,不过是想谋求个生路罢了。”李如风面对石惊天的怒火,临危不惧,仍慢条斯理的说着,回头看向虞灵儿,又转回来看向石惊天,“早就知道你回来,不过没想到她也会来,看来真是天都怜我。”
“还请李堂主放了她二位。”石惊天一字一句的说。
“还有你没想到的呢。”李如风寻声望去,架在虞灵儿颈上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而那黑衣男人,脖子上瞬间多了一道红印,鲜血四溢,随即倒在血泊中。
是冷言,表情不冷不愠的收回青龙剑。
李如风万万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破了他的计划,一时乱了阵脚。
回到钱来庄虞灵儿还是难以抑制自己激动不已的心情,自从那日冷言坠崖后,虞灵儿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因为没有办法释怀,所以一直在逃避着石惊天的感情,她虽然知道石惊天是真的喜欢自己,而经历了这么多坎坷,自己也早就倾心于他。可是冷言毕竟是因为她而落难,所以,对于冷言的“死”,始终是虞灵儿和石惊天的一个心结,如今,冷言平安归来,最高兴的不是虞灵儿,而是石惊天,如此一来,他与虞灵儿在一起的几率就更大了。
石惊天向来极为自信,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石惊天相信定能让虞灵儿的心完全归属于他。所以冷言的起死回生,对他而言,不能说百利而无一害,但也绝对是喜大于悲。
大厅内,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冷言这些日子的生活,从那么高的万丈崖掉下去,怎么会没事,这么些日子,他又躲在哪?
冷言放下青铜剑,抿了一口茗茶,开始回顾他那些不寻常的过往……
那天,为了救虞灵儿,冷言不慎跌落悬崖,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只不过,崖下七尺之遥的地方,有一颗伸出来的古松,减缓了冷言坠落的冲力。而且下面是一条并不十分湍急的河流,只不过因为离得太高了,加上水雾弥漫,所以人们都以为,冷言这一跌落是必死无疑。
庆幸的是,冷言经过古松的挡绊后,掉进了河中,只漂了三里,就被水流推到了岸边。
从崖上跌落之后,姜如云气急败坏的吩咐手下宫人们下崖四处找寻,当天晚上就被救进了百花宫。
多年来,人们只知道百花宫深居简出,杀人于无形,其实力不容小觑,人们一直找寻不到她们的藏身之所,每每发现她们的行迹,尾随没多远,就消失了踪迹。
原来百花宫的总部一直都在万丈崖下。从上面看,由于水雾弥漫,所以世人们都以为下面如不是恐怖的沼泽,就一定是阴森的原始丛林。殊不知,万丈崖下花团锦簇,蜂飞蝶舞,一年四季春意盎然,周围各种树木,上面长满了奇珍异果,加上那条清澈的河水,所以百花宫的人们在这里,生活多姿多彩,简直就是一个世外桃花源。
先辈们在万丈崖下开凿了一个深邃的山洞,洞里冬暖夏凉,养的这帮女子各个肤如凝脂,所谓一白遮百丑,全都体现在这百花宫里了。难怪世人们常说,百花宫内美女如云,此生若能百花宫里走一朝,来世做鬼也值得了。
自从被救进百花宫后,冷言就被安排住进了姜如云的房间,而如云自己却搬进了客房。煎药、送餐由姜如云的贴身侍女小小负责,换洗衣物更是由姜如云亲自缝制。姜如云每天都过来探望冷言的回复情况,更是以冷言的喜悲为喜悲。稍有照看不周,就会对下面的宫人大发雷霆,宫人们私下里议论,宫主一定是喜欢上了冷言,看来这百花宫快要易主了。
近两年,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百花宫与逍遥堂是死对头,前不久,百花宫又派人捣毁了逍遥堂下面的一个分社,为此,冷言派人四处打探百花宫的下落,誓死要铲除百花宫,以免再霍乱江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进入百花宫。既然处处作对,可为何姜如云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治自己呢?若不是如云的悉心照料,冷言恐怕早已经是残疾人了。
从万丈崖跌落时,虽然那颗伸出的古松缓解了自己向下的冲力,但也被那锋利的枝杈刮伤了左臂。落入河水中时,更是不巧,左臂撞在了河下的礁石上,要不是有河水的浮力,恐怕早就撞得一命呜呼了。由于失血过多,被人救起时,冷言已经不醒人事。
如果说姜如云真的对冷言恨之入骨,不惜一切代价的要摧毁逍遥堂,为何今日又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他。每每姜如云过来看望冷言时,冷言总是板着脸,甚至有时干脆扭过头不去理会她。
“我到底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我花费这么大精力救你,难道就是为了让你给我脸色看么?”姜如云终于发出了多日来的积怨,爆发出来。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倒地上。吓得一旁的宫人低头灰溜溜的下去了。
“我就是犯贱,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让你在河里自生自灭算了。”姜如云开始抓狂,胡言乱语起来。
冷言没有翻过身,背对着姜如云的怒目,闭上眼睛,大有好男不跟女斗的架势。
“你是死人吗?就不能给本小姐吱唔一声么?”姜如云瞬时间暴跳如雷。
原来女人一旦发起狠来,也是很可怕的,都说女人是老虎,在姜如云身上看来确实不假。
“我逍遥堂与百花宫向来无冤无仇,宫主为何要百般刁难我堂中人?”冷言不冷不愠的说。仍没有回身看姜如云一眼。
“无冤无仇?亏你说得出口,”姜如云一听,更加生气了,伸手从床上拎起病怏怏的冷言,“如不是你们逍遥堂到处轻薄我百花宫中人,散播谣言,毁我百花宫声誉,我们会理会你们这帮臭男人?”
“你说什么?”冷言不顾得浑身的疼痛,倏地起身。逍遥堂向来法纪严明,决不允许堂中任何人作出恶意烧杀掳掠等行为,更不会允许出现这等苟且之事。而百花宫来去无踪影,自己都不晓得她们会在何时何地出现,堂中的手下又怎么会对她们的行踪了如指掌,这一切,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或是根本就有人恶意挑拨两边引发战火,坐收渔翁之利。可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谁才有可能是最大的受益者?冷言也弄不清楚,百思不得其解。
自从知道这里的误会以后,冷言对姜如云的态度明显改善了很多。而姜如云也因冷言态度的转变和病情的好转而心情一天比一天好。对待下面的宫人也比从前和善多了。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大到让人想象不到。
经过多日的休养,冷言的身体总算恢复的差不多了,只不过,经不住姜如云的软硬兼施,只得多住些日子。这才借口要回逍遥堂打理要事的名义,离开百花宫,寻找虞灵儿他们来了。
一路上明察暗访,才找到了钱来庄,刚刚进凤凰城,就碰到他们几个神神秘秘的往风月楼走,就想跟过来一探究竟,就这样意外的帮了石惊天这个大忙,只可惜没能抓住李如风,那笔银两和石九的印鉴也没能追回来。
分开那么长时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自然是无酒不欢,几人都喝得醉意蒙蒙,却都没什么睡意。开始东拉西扯,话话家常。谈到轩辕城,谈到晋宁山,谈到了孤云轩,这么长时间,这个人好像已经快要被虞灵儿淡忘了。
这些时日,孤云轩一直在宫中忙着处理边关的战事,忙的焦头烂额,所以没有过来和虞灵儿他们会和。但心里却没有减轻半分的想念,想着虞灵儿的一颦一笑,想着这些日子过的好不好。石惊天、冷言都是江湖中厉害的角色,灵儿和他们在一起,虽然是安全的,但是难免会惹上一些江湖是非。所以一直不忘派人暗中探查虞灵儿的生活,知道她在万丈崖差点丧命,也知道她为了照顾石惊天,东奔西走,更知道她的心在一点点靠向石惊天。孤云轩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一时间醋意大发,对石惊天恨得咬牙切齿,清阳宫上下又无宁日了,侍人们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干意思懈怠,免得遭来杀身之祸。
“去明月阁,请芊芊公主。”
慕容凡听到后,立马小心谨慎,亲自传令下去。
要不是有边关的战事,孤云轩早就飞出了轩辕城,带着虞灵儿游山玩水去了,又怎会落得个劳燕分飞各西东的下场。虽然孤云轩心里这样想着,然而,浮云难挡日西沉,边关的告急,孤云轩也只能暂且孤影独伴残灯了。
而钱来庄这边,由于太过尽兴,众人们一直疯玩到午夜,第二天清早,大家都没有睡醒。直到太阳升的老高。有人前来向石惊天报告,龙行雨急急忙忙地跑到石惊天房间,顾不得那些礼数,直接推门而入,叫醒石惊天。因为石惊天向来很是谨慎,就算是睡着,也不会放松警惕,差点伤了龙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