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赵翎儿哭道:“伯勉哥哥,纪大哥他……他身子里面,除了荷香腐骨散之毒以外,还有一种蛇毒,这两****已找来附近所有郎中看过,均不能解纪大哥身上蛇毒,恐怕,恐怕纪大哥他……”言至此,早已是泣不成声。
此刻,忽听门外一人大喊道:“半夜三更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只见一人冲进众人房间,怒道:“大爷好心让你等在此养病,你们却哭哭嚷嚷,吵得大爷我一整夜合不上眼,这是何道理,你们不睡觉也就罢了,大爷我可是为了你们,白日里东蹦西跑,又是找郎中,又是请大夫,忙活了一日,这晚上还不让人睡觉?”言罢,一脸怒容,连连抱怨。
朱僪忙上前将他拉出屋子,赔礼道歉,又取了些银钱予他,这才将他搪塞进了自己房间,只听那马车夫大声嚷道:“死了没有,若是死了,早点抬走,也好让我落得个清静。”
赵翎儿听言大怒,当即转身便要去他房中施以颜色。伯勉知她心思,一把将她抓住,轻轻摇头,道:“翎儿勿要冲动,现下救你纪大哥要紧。”
只听赵翎儿含着泪,怒道:“这人说话太也过分,若是我纪大哥有何不测,我定将他舌头割下……”
又听伯勉道:“翎儿,你刚刚说纪大哥体内还有一种蛇毒,这究竟是这么回事?”
赵翎儿当下便将前日发生在城南之事一一说于众人听了,又从腰间取出那半截怪蛇尸体,言道:“便是这双头怪蛇咬的,我问过附近郎中,均未见过这等怪蛇,更不知他毒性如何。”言至此,又是一脸焦躁,双眼早已哭得红肿不堪。
伯勉微微点头,将那半截蛇尸接过,努力回忆自己所阅书简,却是从未有过关于这种双头怪蛇的记载,心中焦虑,再看弧厄,只见他表情极为痛苦,脸上黑气笼罩,口中却是喃喃自语,不时唤道:“翎儿……翎儿……。”赵翎儿听他唤自己名字,便如同一刀刀刺进自己心腹一般,痛得她几欲晕厥。
花蚕见到伯勉手中那条怪蛇尸体心中好奇,“咦”了一声,缓步上前,行至伯勉跟前,轻言道:“勉儿,可将这蛇尸给我看一下。”
伯勉知她虽逐不出户,长居终南山上,但却是饱览群书,学识颇渊,远胜自己,也许她真能识得这怪蛇也说不得,于是微微点头,将那怪蛇尸体交予她手中。
花蚕接过蛇尸,仔细看了一番,见那怪蛇通体黑色,颈部长出两个头来,微一皱眉,暗自不解,这才轻声问赵翎儿道:“翎儿姑娘,这蛇死前可是青绿色的?”
赵翎儿听她说出这怪蛇死前特征,心下一震,好似看到一线曙光一般,这才擦掉眼泪,连忙转身对她点了点头,眼中不甚期待的望着她。只见花蚕微一皱眉,喃喃自语,言道:“奇怪!”又行到床边,伸手在弧厄手腕上号了一脉。良久,才收手起身,轻轻叹息,言道:“这蛇名为‘邬勾’乃是上古妖兽‘勾蛇’的后裔,此蛇生长在远海,绝不会寄足中原,从此蛇体型来看,定是刚孵化不足三日的幼蛇。”言至于此,顿了顿,又道:“此蛇剧毒无比,一般人被咬到,只需半盏茶时日,定会丧命,若不是纪公子体内还中有一种毒,毒性有所抵消,恐怕此刻早已毒发身亡。”
赵翎儿听言如坠寒窟,这便是她这几日最为担心之事,爹爹曾一再告诫,服食熊胆护心丸过量而中毒的话,世间无药可解,听花蚕所言,纪弧厄身上还中有一种毒,那定是熊胆护心丸之毒无疑了,如此说来,即便将他身上蛇毒解去,弧厄也是必死无疑,赵翎儿想至此,便如同坠入万丈深渊,无比绝望,却也变得冷静下来,只见她轻轻抓住弧厄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双瞳默默的看着他,竟止住了哭泣,或许她心知恐怕接下来的这点时光,自己还能最后再好好的看看他。但是看着他无比痛苦的表情,摸到他身子的余温,眼泪自然全都倒着流进了自己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