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阿离一把拉住他,道:“还是我去吧。”不等回答便一溜烟去了。
沧海耸了耸肩膀接回匕首,莫小池哂笑道:“看不出阿离那个人胆子也那么小。”
话音甫落,一直面朝前方的鹦鹉忽然回头望了他们一眼。
莫小池吓得立时噤声,恨不能攀到沧海肩头上去。幸好鹦鹉只是回头望了他们一眼。而已。
沧海回首见略高山坡上浩浩荡荡一路行人,虽是月黑风高,荆棘遍布,心中亦不由稍感安慰,微笑叫他们往后传话,看人齐了没有。此处虽不见黛春阁一砖一瓦,但所有人都能感到,他们离那狼窝虎口越来越远,每走一步就更远一步,每走一程心就雀跃一分。人多口杂,却竟无一人开声言语,满山寂静,只闻脚步和风声。
沧海手握青腰时而轻挥,那从鹦鹉刀下落网的枝条不过微微碰上,便断坠而下。莫小池一手仍牵着沧海,见鹦鹉久无异动,不免有些安心。一时从后头传回话来,说是不少一人。
沧海与莫小池对望一眼,皆是开怀。
行了约有多半时辰,已近山脚,路途逐渐开阔易行,鹦鹉也收起单刀,只偶以刀鞘轻拨枝杈。再行半晌,众人已能望见山下隐约市镇同零星未熄的灯盏。于是队中始有言语,迟了一会儿又传来笑声。
沧海心中略轻,不由也同莫小池说起话来。
“下山以后你想去哪里?”
莫小池摇一摇头。
“那想做些什么?”
莫小池想了想,又摇一摇头。
沧海只好叹了口气。
半晌,莫小池忽然道:“我想读书。”见沧海侧垂首望向自己,又道:“我想考取功名。”顿了一顿,低下眼睛,“我记得我家里好像有很多书,或许我爹爹就是个读书人呢,读书人不都想考功名么,既然他死了,那我就去帮他实现罢。”
沧海望着他不太真切的脸庞,眨了眨眼睛。心想这或许是件好事,这样嫉恶如仇的人做了官,冤假错案或会减少一些。
“也好。”沧海点点头。又不禁蹙眉,想法是好,只可惜没有户籍。
“可是我没有户籍。”莫小池忽然撅起嘴巴。“那要怎么考啊?”仰起头问沧海。
沧海耸了耸肩膀。“不管怎么说,书还是要读,也许你读着读着,户籍自然就来了呢。”
莫小池嗤笑道:“唐相公你真可爱,书中是有颜如玉,书中是有黄金屋,可没听说过书中还有我户籍啊?”
沧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道:“总之你做官呢,就要做个清官好官。”
谁知莫小池竟摇了摇头,认真道:“我不想做官。”
“啊?”沧海立时瞪大眼睛望他,“那你要考取功名?”
莫小池坦然点点头,“我要进方外楼。”
沧海道:“做官也可以进方外楼啊?”
莫小池仰头看他,仍认真道:“我不想做官。”
“什么?”沧海忽然反应回来,停步道:“你要进方外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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