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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范柳原喜欢的是白流苏

在那次歇斯底里地情绪释放后,夕露学姐振作了起来,开始准备与申雨玲公平竞争“白流苏”这一角色。看她重拾信心,我很是高兴。这段时间她也总是找我陪她搭戏,我念着范柳原的台词感觉自己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念词机器,但这丝毫不影响夕露学姐的发挥,她依旧带着白流苏的情感和我对戏,让我这个“范柳原”也不知不觉地被感染。

今天沈玥菲突然约我到学校步行街的冷饮店,这是她入学以来为数不多的约我单独出去。我预感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但还是坦然赴了约。

果然,我和她来到了冷饮店,屁股还没有坐热,她便直奔主题,“桑楠,袁夕露这次为什么非和雨玲过不去啊。”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很是恼火,和申雨玲在一起久了也学会她的跋扈了吗?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有一丝不屑,“你问过申雨玲她为什么非要和袁夕露过不去没有?”

她家我我一改往日的憨气,言语很不友好,她一脸茫然。像是习惯了平日里充满优越感地和憨傻的草包说话,突然有一天这个草包和她针尖对麦芒,一时间竟让她有些不知所从。她是真的忘了,这个草包也有自己在乎的人事,一旦被点燃也有着燎原之势。

“不是,桑楠,你搞清楚状况没有,是袁夕露…申玉玲她…你知道的”,她被我呛的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沈玥菲,你搞清楚状况没有”,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袁夕露怎么了?和她公平竞争角色有问题吗?”

沈玥菲菲见我态度如此强硬,也很是恼火,“一直以来都是雨玲…”

“对,一直以来都是她和怀阳搭戏。这就代表怀阳只能和她搭戏?”我又一次打断了她。

“你够了桑楠。”她几乎是喊出来的,看来是真的有些气急败坏了。

“你也够了沈玥菲,等你能分辨出是非曲直的时候你再和我说话。”我声音也提高了一个八度,从她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没有想和她好好说下去的欲望。有时候自信到头的结果就是自负,申雨玲是沈月菲亦是,我开始讨厌那些自导自演的“苦情”女孩儿了,白瞎一张绝世容颜。

我起身准备离开。

她站了起来拉住我的胳膊,“雨玲喜欢怀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看话剧社有谁会去抢着和怀阳搭戏,为什么袁夕露仗着自己是宋泽昊的女朋友就和她抢?为什么她不能让给雨玲。”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凭什么要让给申雨玲,她有这个能耐自己去和夕露姐公平竞争啊。我一把甩开了沈玥菲,平时吃的多力气也不是一般的大,我这一甩沈玥菲直接踉跄地坐到了凳子上,她这一坐以为我是真的恼羞成怒了吓的眼神都有点空洞了,“沈玥菲,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真是被沈玥菲气到了,“袁夕露要是真仗着自己是宋泽昊的女朋友,她申雨玲还能一直和怀阳搭戏吗?申雨玲喜欢怀阳,你让她去问问怀阳喜不喜欢她,别让她把自己的爱而不得迁怒到别人身上!”

说罢,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冷饮店。沈玥菲竟然也变的这么无可救药了。

“疯了,真的是疯了。不就是一个怀阳么,搞得所有人都鸡飞狗跳的。”我漫无目的气冲冲地走着。走了好一阵,竟然快走到了校门口。

6月的江洲城简直能把人活活蒸熟了,和沈玥菲一顿怒火攻心的交谈后又走了这么久,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被开水烫过的茄子。汗水像开了闸一般的淌下,脸颊被蒸的发烫,脚下踩的拖板也变的粘腻。我咬咬牙坚持走出了校门,钻进了一家甜品店,走进去的瞬间我感觉自己从浓香红烩味变成了翡翠黄瓜味。

我点了一杯青柠气泡水和一份乳酪蛋糕后沉沉的靠在了沙发上,舒服地竟有了些睡意。睡了没多久,朦胧中听见背后有人在说话。

“陶琛,我是想你帮我。”这声音是申雨玲的。

我今天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才和沈玥菲理论完又碰到了她的姐妹在这里和陶琛上演楚楚可怜的苦情戏码。

“我帮你什么。”明显陶琛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陶琛,是你当初说你喜欢我的。”

“那又怎样。”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不喜欢了。”

“你们男生都是这样,自己说过的喜欢竟然如同一句玩笑。”,申雨玲的声音有点哽咽,言语中带着一丝嗔怪。估计此时此刻她眼里还饱含着深情的泪,脉脉深情地望着陶琛。估计是个男人都能被这丝哀怨杀死,且死的透彻。

可我不是个男人,我只有心烦。

这一天我同一个思维混乱的沈玥菲争执完还不算晚,还要听申雨玲在这哭哭涕涕。我今天真真是水逆了。

我想要离开,可我的位置背对着他们的位置,好在这个沙发还挺高,要不是申雨玲那熟悉的声音我都不知道背面坐的是他们。可是我这一走他们看见我,岂不是更尴尬。算了,我还是接着睡吧,睡着了就听不见了。

“申雨玲,你别忘了。我喜欢你,可你喜欢的是怀阳。我没必要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吧。”陶琛的语气更冰冷,“角色竞争是我提议的,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准备,不是和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当初是你帮我向宋泽昊推荐我演女主角,但现在你为什么不肯帮我这一次,为什么。”申雨玲哭了,我猜一定是哭的梨花带雨。

陶琛拍了一下桌子,他完全被申雨玲惹恼了,“当初?当初你和我在一起就是让我帮你争取和怀阳演戏的机会,夕露以为你会当我女朋友,一次次地把机会让给你。没想到你是为了怀阳。好,算我眼拙没看出你的心思。可后来你又借着泽昊是夕露男朋友的事情让夕露避嫌。申雨玲,你真当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吗?要所有人都让着你吗?”

申雨玲没说话,伴随着她的抽泣声我渐渐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我的电话响了,是怀阳学长。我探了探头,申雨玲和陶琛已经走了,我接起电话,“喂,学长。”

“桑楠,你在哪里啊。”

“哦,我在校门口的甜品店里。”

“这么热的天你还出了校门啊。”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好听的笑声,“我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你吧。”

“好啊。”

过了一阵怀阳学长到了,“我以为你来这里是吃蛋糕的,没想到你是来补觉的啊。”

“哦,学长,你来了啊。”此时此刻,我一点都不想回宿舍,“学长,你要我帮你什么。”

“哦,夕露和申雨玲不是考完试就要pk了嘛,我想把白流苏的台词找个人和我对一下。”

原来如此啊,他现在不论是和申雨玲还是和夕露学姐搭戏貌似都不合适。我这段时间也总是帮夕露学姐搭戏,他们要演的片段我也算是比其他人了解许多。

“好啊。那就开始吧。”我揉了揉眼睛坐正,接过台词本。

他和我对的是范柳原从舞会送白流苏到饭店两个人散步的一段场景对话。

我和他你一句,我一句的对着。果然,他们经常演话剧的和我这个业余的就是不一样。怀阳学长和夕露学姐一样,入戏后举手投足间都是戏,眼里写满故事。

对到有一句台词的时候,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深情。眼神里是范柳原渴望白流苏理解的情谊。

“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我看着他,有点懵。竟有了一丝醉意,晕乎乎的念着白流苏的台词,“你若是混在那里头久长久了,你怎么分的清,哪一部分是他们,哪一部分是你自己。”

他没有继续接我的台词,依然满目深情,像是一束烟花升入夜空在我的眼中绽放开来,尽是绚烂夺目,美不胜收。

“桑楠。”他轻声地将我从这幻境中拉出来。

“学长”,我慌乱的打断了他,“学长,就演到这里了。夕露学姐就是对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他深情地看着我,明明就是对戏,都是角色的爱憎,可有那么几秒我有点以假乱真。申雨玲就是在别人的人生里对怀阳学长的喜欢变的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吧。

怀阳学长眼又中闪现出了一丝落寞,他没说什么,望向了窗外,光影将他的侧脸勾勒了出来好看的弧度。我摆弄着台词本,也不知道该怎样打破僵局。

“桑楠,你想听歌吗?”依然是他先打破沉默。

“好啊。”

他递给了我一个耳机,打开播放器,是丁可的《If》。舒缓的旋律如同甘甜的泉水浸入我的心里。我左手撑着脑袋同他一起望向了窗外,一股困意袭来,我合上了眼睛趴着睡着了。

“桑楠,醒来了。”怀阳学长把我轻轻晃醒。

我揉揉眼睛,“呀,怎么又睡着了。”

“你真是好能睡啊。”他抿嘴笑了。

“今天是我被晒得太久了,晒懵了。”我伸了一个懒腰。

“你饿了吗?”都这个点了,他指了指他的手表。

“真的是饿了。”

“想吃韩国烤肉吗?”

“烤肉。”一听烤肉我就来精神,“再来一份冷面。这也太完美了。”

“那我们走吧。”

转眼间,夕露学姐和申雨玲PK的日子到了。

那天下午我在考试,等我考完去话剧社的时候结果已经出来了。听陶琛说PK结果还是很公正的,泽昊学长找来了三位表演系的老师来打分,打分的过程也很干脆,看完表演只是做了一个简短的交流便选择了夕露学姐。

期末考试结束,夕露学姐成为《倾城之恋》的女主角,一切都很圆满。可从和怀阳学长对戏的那天起,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循环着他的那一句“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的台词。我是不是也被怀阳学长的“美色”迷惑了?他那日与我对戏眼神像是一场飓风,在我心里激情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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