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真爱无限1
半晌，青衣女才松开他，将他拉到屋内：“你一定冻坏了，这里的天气可怕，这里的人更可怕。”
屋里没什么特殊的装饰，外屋是灶台，锅里似乎煮着什么东西，不断地冒着热气，进了里屋，焕然一新，整个墙挂着芦草编程的帘子。将整个墙装饰城墨绿色。靠北面有两个很陈旧的柜子，柜子上摆放着花瓶，花瓶上的花开的正艳，屋里弥漫着清香气，屋子的正中还挂着一大盆“倒挂金钟”此时开得正旺，就像一个大花帘子。
炕上铺着干净的席子。
屋里的灯看似更亮，也更暖，青衣女将萧慕云推到炕上，拉着的手似乎再也舍不得分开：“你怎么到了这里？”没等萧慕云回答，倒是她先说话了：“你让我猜猜，前天庄里来人说柳小姐要办喜事，新郎是不是你。”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新郎若是你又怎么回到了这里。”知道她说完，萧慕云才笑道：“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你在这里。”
青衣女一笑，笑的很愉快：“谎话虽然是假的，可我宁愿听谎话，也宁愿相信。”这么多年她已学会忍受，也已经看开：“你没有食言，人人都说郎中一言九鼎，果然如此。你猜猜我的年纪，猜出算你有本事？”她笑道脉脉的看着他。
萧慕云苦笑摇了摇头。
“我并不怪你，男人的记性总是差些，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不到二十，那是我已经二十五了，二十五年，我没对一个男人说过真话，也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说过真话，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少年，是他救了我，我问他还会回来吗，我会将最好的留给你？我告诉我一定会回来，从此我的心中就有了一份期盼，从那一刻起，我才觉得自己有了感情，才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这十年我一直守着这个承诺，否则我真的活不下去。”
萧慕云的心一阵刺痛，因为他从未想过她，更忘了对她的承诺，因为谁也不会将一个风尘女子的话当做承诺。
醉红楼，小甜瓜，他永远也想不到，会在他最穷苦，最潦倒时会遇见她，更想不到他的随口一句话，竟然对她有那么大的意义。
小甜瓜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又笑了笑：“你说我是不是自作多情，像我这样的人本就没资格在爱，当然也不会有人在记得我，可这些年我就像一个等待远游丈夫的妻子，这个念头才支持着我活下去。”她擦了擦泪：“你看我这个人肚子里有什么话，嘴就盛不住，你一定还没吃饭，也许我知道你要回来，所以特意的卤了一只鸡，我去给你端来。”她松开萧慕云的手，看着她满身潮气的衣服：“看你的衣服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快脱下换换，就我们两个人难道你会怕我。”说完将自己的一套衣服仍给萧慕云，然后走了出去。
萧慕云很快就换上了她的衣服，他若不换，小甜瓜岂非很失望。
片刻，小甜瓜就端上了卤鸡和几碟精致的小菜，然后捧上一大坛葡萄酒：“其实我并不喜欢喝酒，尤其是到了这里之后，但是每年我都挑最好的葡萄酿一坛酒，十年了，我酿了十坛，可我几乎都忘了酒的味道，今晚我一定和你痛痛快快的喝几杯。”她的脸也显得一片嫣红。
她满满的斟上了一杯，酒鲜红，清澈，就像情人的泪，萧慕云喝了下去，他喝得不是一杯酒，是一杯温馨，一杯同情和一片真情。
两杯酒下肚，萧慕云再也止不住泪水，他本该高兴，可高兴为什么还要流泪，他的一生都在漂泊，他多想有个家，有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可他办不到，尽管他的要求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他曾躲避过，因为他怕，所以逃避，可真的能逃避，不能，因为他希望能有个人和他一起走下去。
南宫飞凤，龙湘湘，柳金茹像梦一样飘过他的生命，留下了无限的悲伤，无奈和遗憾。
现在终于有一个真正在等他的人，他不是高兴，而是愧疚，因为这几个女人几乎占据可他的一切，为什么没去食神庄去看她，甚至没有去想过她，因为在他的生命里根本就没有她的影子。
小甜瓜将卤鸡最嫩的部分撕下来不断地夹在他的碗中，他却如何吃得下，最后小甜瓜干脆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是不是我做的鸡不好吃。”
“好吃，好吃！”萧慕云的泪水掺着鸡肉混合成另一种味道，感激。
小甜瓜又一笑：“好吃就多吃些。这么大的男人怎么老掉泪，就像个女人。”
萧慕云决定不再掉泪，最后将泪和肉都吞进了肚子里。这时肉才变成了另一种味道，真正的香。
“是不是飘的累了，如果你真的觉得累，就该回家了。”小甜瓜道。
“家？”萧慕云干了一杯：“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家，又怎么配谈家。”
小甜瓜轻轻地拭去他的泪水：“这里就是你的家，不论你住多久都没关系。”萧慕云一阵感动，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
良久，小甜瓜才轻轻的推开他，用手戳了戳他的鼻子：“十年了，你没学会别的，倒是学会了什么时候该抱女人，也懂得了女人什么时候需要安慰。”
残席撤去。
炕很热，小甜瓜的脸也因为喝了几杯而显得无限娇羞：“你。”
“你想说什么？”萧慕云问道：“就像你说我，就我们两个人，难道你还会怕我？”
小甜瓜摆弄着手指，她的手指很长，已经不再像昔日一样圆润，无论什么样的手，终年在地里干活都不会像昔日只会抚琴，敬酒那么好看了。她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那种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表情完全不像饱经沧桑的女人：“其实我本不应该说，可若不说总觉得不舒服，明知说了你会笑我。”她低声道。
萧慕云突然笑了：“我又怎么会笑你，这种地方若非遇见你，我简直一天也活不下去。”
“每个人都要活下去，既然活着就要想着活着的办法，十年前，食神庄就已经不在了，所有的人都被弄到了这里，有的人活不下去干脆就自杀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因为——因为我还要等一个人，尽管我知道，我这种女人不配，更不会有结果，可我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她笑的无限凄凉。
萧慕云轻轻一笑：“你是哪种女人？”
这句话他本不该问，也不能问，可他还是问了，难道他一定要揭开小甜瓜曾经痛苦的伤疤。
小甜瓜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泪水：“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再问下去，我说过我不配拥有你，怕你笑话，难道我愿意走那条下贱，可耻的路。”她哭得伤心，甚至欲绝。
萧慕云又一笑：“我知道什么？什么不配，你是那种女人？”
小甜瓜突然止住眼泪：“你若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不会勉强，谁都知道，小甜瓜是妓女！卖身的妓女，这回你知道了吧？”
萧慕云又一笑：“是啊！小甜瓜是技女，柳玉茹就是剩女。”
小甜瓜没弄明白“技”和“剩”说道：“不错，我出生贫贱为了生存只有当妓女，而柳玉茹是柳家大下姐，出身高贵，冰清玉洁，如果换做我，难道——我还愿意做妓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