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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罗八,我为你的直觉赴汤蹈火

那道关了二十四个小时的石门打开了,他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夜间的微光!

罗八心疼地抱着绿灵,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折磨和惊吓,它在审判会结束一个时辰之后就昏迷过去了。

它的元气正在变得越来越弱,在这一天一夜中,绿灵在噩梦中惊叫了几次之外,便没再醒过来。

在它昏睡之前,一直感觉没法面对罗八,一直在自责是自己把罗八拖入了如此险境。

而且它一直认定那个所谓的机会,不过是土色鬼下一个更阴险的诡计罢了。

更让它绝望的还是,发现有那么多鬼在知道真相后,仍然选择了站在邪恶和残酷的那一边,这跟它所想象的和希望的世界太远了!

罗八觉得,对自己深深的内疚和对世界的失望,才是让绿灵的灵魂快速枯萎的罪魁祸首。

两个负责照明的灵人在前面引路,金甲和木乙跟在后面。

看来是时候面对那个惊险阴谋的时刻了。

潮湿发霉的囚牢里,现在再塞下四个灵人就满满当当的。

罗八抱着绿灵站了起来。

“让我抱着绿灵吧!”

“对我们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土色鬼提了个要求,要由它们来押送绿灵。”

“押送个他的头,绿灵都走不了了。”

金甲不生气,但也没有妥协,他还是把绿灵从罗八手里抱走了。

但是他并没有回嘴,看起来没恶意,罗八便让它抱了。

出得洞来,外面已是繁星满天,广场上的灵人不到头天晚上的三分之一。

不过所有到场的灵人都是奇形怪状,异常粗大。

要是打起来,他也不一定能占上风。

自从看了老灵王的历害和为人,罗八不再敢小觑灵人的才能和道德。

他决定乖乖地静待时机,慢慢搞清楚这些灵人异常行为背后的原因。

土色鬼看到绿灵的状况,担心地皱了一下眉头,它走到老灵王面前耳语了几句。

估计是害怕绿灵死了之后,会影响到他们的整个计划。

灵王看起来很在乎绿灵的死活,他毫不犹豫地走到绿灵面前,双手放在绿灵上方两尺之处,一道波光粼粼的诡异水光,瞬间从手心发出,直达绿灵心脏之处。

绿灵全身瞬间变得灵光闪闪,并如此持续了片刻。

等灵王收回水光之后,绿灵身上的闪亮之光也随即熄灭。

老灵王抽回双手时,绿灵已经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起来他瞬间恢复了元气。

“绿灵,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相信你的朋友罗八是个好人。”

老灵王说着,看了罗八一眼,罗八猜不出灵王是在撒谎还是说了真话。

只听见它继续说了下去。

“但我们灵人族正在面临一场灭顶之灾,而这个灾难需要每一个灵人的努力才能化解,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拯救灵人族?”

老灵王语气沉重而诚恳,绿灵也像着了魔一般,没经过思索便相信了他的话。

它连连顶头,还满口答应了下来。

“只要你们不伤害罗八,也不伤害其它无辜的人和灵,我愿意。”

“罗八是个何等厉害的角色,不是随便一个人能伤得着的。

况且,这次的行动并不是很难,他要是愿意帮助我们,却也不是件做不到的事情。”

罗八早知道绿灵天真,但没想到它不仅天真,而且没脑子。

“绿灵,你不可以这样子的,你都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能随便就相信它们的话。”

只是绿灵这次丝毫没有被他说动。

“罗八,谢谢你。但是请你相信我,老灵王是对的。”

“你都不知道来龙去脉,你怎么知道它们要做一件正确的事呢?”

绿灵的回答又一次震惊了罗八。

“直觉,罗八,我的直觉从来没有骗过我。

就像我对你的感觉一样,我的直觉告诉我,老灵王拥有一个正值的灵魂。”

它说完,看见罗八不可思议地看着它的样子,知道罗八并不相信它说的话。

“罗八,谢谢你这一路的帮助。此去可能会有危险,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别再管我的安危了!”

既然绿灵已被说服,那一路走起来也就没什么障碍了。

参与行动的灵人群顺利上路,罗八虽然心里暗暗责怪绿灵不辨是非,但是他没法扔下它不管。

越是有人要利用绿灵的天真,他越是要把闲事管到底,于是默默地跟在灵人群之中。

参与行动的灵人很少,大家看起来都知道要做什么,只有罗八一人不知道接下来的具体行动。

他只是被动地跟在灵人们后面,不时看看前面的绿灵是否安好。

他好多次试图接近绿灵,但中间总有几个灵人有意把他们俩隔开,根本找不到接近的机会。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老灵王,有股英勇就义的悲凉气概。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庄严,就连那个不分善恶的土色灵王,也让人看起来像是在做一件非常正义的事。

“就等着看吧,两个价值观如此迥异的鬼,竟能合起来共谋一件事,这事肯定是事关重大。

或者,就像鬼王所说的,真是个灵人族的灭顶之灾。

要真是如此,那我罗八倒是有点做不到袖手旁观了。

虽然被那卑鄙的尖头鬼设计,但是要能拯救点什么,也算是命中注定了。”

想到这里,他才发现队伍中并没有尖头鬼和他同伙的踪迹。

他有些好奇,又正好看到对他最不友好的土色鬼就在自己的右侧。

“为什么被告尖头鬼没有在队伍之中,它们不是很想看我是否关心灵人族吗?”

听到罗八提起尖头鬼,他一脸的傲慢和不屑。

“我们的行动是此次计划的核心部分,尖头鬼一个来自鸟不拉屎的邪龙川的乡巴佬,还不够格履行灵人族高层如此重要的使命。”

土色鬼刻薄地描述着尖头鬼。

罗八也懒得去管两个坏灵人之间的相互诋毁和偏见,他努力地继续跟上。

后来又听见土色鬼又继续说了一句。

“乡巴佬自然会有属于乡巴佬的任务。”

快到半夜时,他们走在一处布满了参天大树的缓坡间,那里没有半点星光,几乎所有的灵人都打亮了它们的手掌。

罗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由老灵王牵着绿灵的手了。

它们俩单独走在离队伍很远的前方,好像还在一路窃窃私语。

那片白色树干的树林,走起来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这也给老灵王和绿灵足够多的时间说话。

土色鬼的手下几次想要靠近,打探老灵王和绿灵的谈话,只是金甲和木乙始终巧妙地把它们从老灵王那里隔开。

如此坚持了很久之后,灵王终于示意大家都停下来稍作休息。

罗八也站定了,但两眼不曾离开灵王与绿灵的方向。

金甲隔离土色鬼追随者和灵王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他直接回到罗八的旁边,走在罗八右侧。

它的手掌光也一直照亮他们前面的一小段路,它异常安静地告诉罗八。

“我们快到了”

“快到哪里了?”

金甲没有正面回答罗八的问题。

“马上就是见证你的勇气和能力的时刻了,做好准备吧!”

“如果你不打算把实情告诉我,别有半句没半句的刺激我。

我最讨厌的就是一寸寸地在地下找萝卜的感觉!”

罗八说完,加快速度,故意跟金甲拉开了距离。

金甲见他生气,并不着急,只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再次追上他,和他并肩前进。

“说实话,昨晚听了你和绿灵的故事,我们大家都快感动得哭了,那让我们对人类有了另一种不同的看法。

但是后来想想,真还有些难以相信。

我就是等着看你接下来会怎么告诉我们,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如果有人还要把绿灵置于险境,我一定会让他好看。”

“有你这话,绿灵就绝对不会有事。”

“我们一会就到魔西国的大牧场了,那里有九百多头威胁着我们鬼族存亡的水牛。

今晚,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把那些水牛通通赶入无边的森林里。

为了鬼族不被灭掉,一直想另立山头的土色鬼跟灵王达成了一个协议。

只要绿灵和你能在这次行动中证明心中有灵族,他们就愿意一起完成这个使命,事后也就不再追究大头鬼一事了!”

罗八这时才明白个大概,但他很为自己的被动生气,所以一句话也不说。

金甲也似乎感觉到了罗八的冤枉,他安慰似地告诉罗八。

“到时候,你只需尽自己的一份力就可以了!”

罗八还是不理睬他。

他继续说道。

“让土色鬼和它的同伙们无话可说,你和绿灵就没事了,到时候你们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谁也不会找你们麻烦。

以灵王的为人,要不是碰上灵族生死存亡的节点,你们的这个事情他绝对不会这么处理的!”

前面的灵人们都突然站着不走了,罗八也停了下来。

他侧出头看了看前面的情况,发现老灵王正在拉着绿灵的手,站在队伍的最前端。

所有的灵人都看着前方某个地方的动静,大伙就那样寂静地站着

看了一会儿,老灵王示意让木乙挪到它的另一侧。

走了不到一里地,灵王又停住了。

如此停停走走地重复了多次,老灵王最后终于停下来了。

这一次他转过身来,示意大家停下来,不远处的一声声鸡鸣,告诉他们黎明将至,罗八听到金甲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知道关键时刻就在眼下。

他不顾金甲和其它灵人的阻拦,跌跌撞撞要跑到老灵王和绿灵的身边,在他快要接近它们时,木乙抱住了他,使他动荡不得。

只听老灵王用有些苍老的声音地命令道:

“木乙,放开他。”

木乙才有些犹豫不决地放开了罗八。

他挣脱了木乙,走了两步靠近老灵王,看着他的脸,迫切而生气地质问起来。

“告诉我你的计划,你是不是又要置绿灵与险境?”

“罗八,我要为灵族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要把牧场上的水牛赶到森林深处,让魔西国师再也找不到它们。

今晚我要是回不来了,你就自己回邪龙去,千万不要为我难过,你自己一定要保重。

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绿灵前生修来的福气。今晚我要是为了世界的美好和正义而碎了这副腐木之躯,也死而无憾了!”

鬼王看到罗八还在一头雾水,这时大家都听到了第二遍鸡叫声。

眼看已来不及解释更多,它就对罗八表明了立场。

“希望你不要阻拦,你可以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袖手旁观,到时候听你自己的心声做个选择就行。

如果我这一去回不来,那你拼死也要打败尖头鬼,现在我判你无罪,如果我和绿灵都没事回来了,今后保护绿灵的责任由我来承担。”

说完,他拉了绿灵一把。

“孩子,为了灵族存亡,我们走。”

“为了美好世界!”

绿灵决定了它自己的口号。

他们两走到已露微光的空地上,罗八这时才看清楚,他们前面几步之外便是一片没有树木的草场了。

灵王和绿灵迈着庄严的步伐,走到快到尽头的草场底部。

不远处立着十几栋房舍,还有一群白蘑菇似的帐篷。

再往上看时,露天的草场上有黑压压的一大群牲畜,并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动物,那应该就是他们要赶到森林深处的水牛了。

罗八看见绿灵跟着老灵王走向草地,他也无法退缩,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为什么土色鬼那一伙突然都集中到队伍后面去了?”

他正想着其中的原因,突然听到他们上方的牛群突然之骚动不安。

“那些牛要骚动不安也应该是在我们接近之后呀!”

他突然感觉蹊跷。

于是把注意力集中到牛群方向上,努力凝聚起视力和心力。

这一看吓得不轻,他看到尖头鬼正带着很多其他认识不认识的灵人,已经从草场上方的森林里陆续冒了出来。

他们上下舞动着荧光闪闪的灵人之手,他们的举动很快惊醒了本来安静地躺着睡觉的水牛。

“尖头鬼怎么会在那里呢?你不是说他一个乡巴佬,根本够不上履行专属灵族高层的使命吗?

它们在相反的方向上捣乱,怎么可能把牛赶到森林里去呢?”

他回过头,正要跟土色鬼理论,却发现那伙刁钻的灵人早已落后了一大截。

此时老灵王的人马和土色鬼的人马已是渭径分明,土色鬼的人马还在森林边的草地上,他们根本没有要跟过来的意思。

而老灵王的人马都在牛群的正下方。

来不及他做其他打算,近乎千头的水牛已经被上方的灵人群击疯。

它们像触了电一般,开始飞速地往他们的方向冲下来。

“大家快躲开!”

老灵王一边提醒大伙,一边把绿灵拉在手中。

罗八发现,土色鬼的人马快速利索地撤回了森林。

他只是瞄到最后几个隐没到林中的灵人魅影。

他暗呼上当,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从草场高处传来的惊天动地的轰鸣声,转眼就到了眼前。

发疯牛群后面的各个方向上,闪烁着无数双大家熟悉的灵人手掌,它们正在得心应手地指挥着牛群所指的方向。

“千刀万剐的土色鬼!卑鄙!无耻!”

罗八骂着飞扑上去,往绿灵和老灵王的方向奔跑,灵王的追随者也随着他围了上来。

他们也有誓死保卫灵王的架势。

他拉上绿灵,往帐篷和房子的方向奔跑,但牛群很快追上了他们。

老灵王的人马,没有一个来得及安全撤退。

疯狂的牛群迅速地围住了他们,跟在后面的牛还在没头没脑地向他们冲下来。

罗八不住地变换着绿灵和自己的位置,努力寻找着为数不多且瞬息万变的夹缝,疯狂地杀着每一头避不开的水牛。

他的洪荒之力在危机时刻完全爆发了出来,每出一拳都要击飞一头牛。

片刻之间水牛的哀叫声已响成一片。

灵王看到他护着绿灵,也开始毫无顾忌地杀牛。

他的力道也丝毫不在罗八之下,顷刻间,绿灵和他的周围已是堆满了死牛。

罗八来不及一头一头地斩杀,干脆变身为混元球,飞速地在转了起来,把绿灵保护了起来。

等他赢得了片刻的安宁,停了下来扫视了一遍四周,此时却不见了老灵王和其他随从的身影。

他发现自己和绿灵周围已经堆起了小山一般的牛尸。

“绿灵,快点,我们跑回森林去!”

他拉上绿灵,正要翻阅牛尸堆,另一波受惊的牛群直接填满之前的缝隙。

绿灵和他两眼一黑,被压在千斤重的乱牛堆下,幸好他把绿灵护在了自己的身下,它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罗八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游戏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玩了。

“这个把戏还玩不死我!”

一声巨吼之间,几十头活牛和数具牛尸,瞬间飞上半空,再重重地落在地上,屠牛场变得更是血腥。

罗八头发凌乱,像个疯狂的巨人一样站在原地,所剩不多的水牛匆匆从他们的身边跑到坡下去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发现天已经快亮了。

那可怖的现场周围,已经围了很多魔西国士兵,老灵王的大部分追逐者已经被牛群踩成了碎片。

他正想着如何突围,惊喜地发现金甲还活着,就站在罗八不远处,他也正在四处寻找着幸存者。

看到罗八和绿灵,朝罗八喊了声“快跑!”,然后飞速抱起罗八身边的绿灵,一连推倒几个士兵,逃往森林方向,罗八紧跟其后!

只是前面的魔西国人越来越多,大有不杀死他们三不罢休的架势。

“你带着绿灵在前面冲,能跑出去就尽量跑出去,我来断后。”

他跟金甲商量完毕,马上开打。

有了共识,金甲拼了命的硬是在前面为绿灵和他撕开了一个口子,当后面的士兵要去阻挡时,又被罗八截住。

金甲和绿灵的身影也终于消失在丛林之间。

罗八这时才开始为自己冲锋,但此时魔西国兵力瞬间多了数十倍。

看到鬼都逃得没了踪影,士兵们把所有的精力和怒气都聚焦在这个唯一的人类身上。

罗八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想要再靠近森林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已经切断了森林方向的出路。

周围都是魔西国士兵的喊杀声,那样的气势他还是第一次经历,之前跟玉树林的灵人们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

所幸他并没有失去快速判断的能力。

“既然通往森林的方向已经完全被铺天盖地的魔西国士兵切断,那我就换个方向跑好了!”

仓促间,他看到了下面的灌木丛方向还没有几个魔西人,于是穿过稀疏的士兵,一头扎入满是荆棘的灌木丛中。

后面的士兵很快也来到灌木丛处,三三两两地钻了进来。

要是一直这样钻刺丛的话,他确信任何士兵也追不上他。

不曾想,他三下两下便走完了灌木丛,一脚踩空,掉到一条土路上,路上还有一些没有丧命的水牛正在没头没脑的游走。

正要从小路上跑回森林里去,却听到那里也已经有不少士兵。

他们是有意把通往森林方向的路都堵死了,看样子就是要把他逼到容易捉拿的平地上去。

“你们既然要切断那条路,那我偏不从那里走。走一步算一步,就不信我找不到办法。”

他毅然往通向附近村子的方向跑去。

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几个士兵看到了他,便对他紧追不舍,眼看越来越近。

还已有更多的士兵陆续钻出灌木丛,跳到了土路上,大家叫喊着。

“大家来这边,逆贼在这儿呢!”

这一喊,可是把所有的士兵都叫到那里来了。

“我虽力大,但也没有把握能对付这么多士兵,要是里边还有几个功夫道法厉害的,那就完了!”

他第一次感觉如此紧张,“老君莫非今日天要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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