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渊睡去的时候,他的担心似乎一语成谶。
南惜花的房间内,明亮的烛火轻轻摇曳,映着窗纱前那只孤傲的梅花,周一鸣放低了姿态坐在南惜花的下首位置。
“周统领此来所为何事?”南惜花站在窗前,似在欣赏那支腊梅。
周一鸣看着他的背影,开口说道,“在下此来有一事相问,不知公子可相识一名女子,名为柏清雪。”
南惜花转过身来,在他旁边坐下,露出几分惊讶的表情,反问道,“哦,周统领也识得此人吗?”
“当真棘手,府主的儿子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本想趁着紧迫的时间让南惜花措手不及,可不曾想这一拳是打在了棉花上。
周一鸣带着笑容继续道,“在下刚刚经手了一桩案子,恐怕会和这位姑娘有所牵扯,所以想请公子澄清一下,敢问公子是如何与她相识的。”
南惜花笑了笑,“周统领是在审问我吗?我知道周统领与许统领相交匪浅,此事急了一点也没什么,可扯上我的朋友,周统领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说到这,南惜花脸上的笑意依旧,只是在周一鸣看来,这和煦的微笑莫名有种危险的感觉,许统领之子刚死,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在下不敢,诚如公子所言,许统领老来得子,一直宠爱有加,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在下作为他的挚友也不免心急了些,既然公子说此女与此事没有关系,那在下也信得过公子。若冒犯了到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周一鸣低下头,匆忙说道。
“呵呵,我怎么会怪罪与你呢,又何来的权力怪罪于你呢,周统领大可放心。我只是相信自己的朋友罢了,周统领若觉得她有嫌隙,不妨放手一查。我相信,清者自清,可若是周统领什么也么查到,也得有个交代才是啊。好了,我累了,周统领若无旁事便请回吧。”
说罢,南惜花看着周一鸣,做了个请的姿势。
周一鸣见此头低的更深了,“公子多保重,在下就先告退了。”
屋内,南惜花仍旧看着那支腊梅,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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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何渊只觉神清气爽,坐在床上回了回神,又起身洗漱了一回,这才走出房间,然而不等他舒展舒展筋骨,林皓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对着他神秘一笑。
“这么早就要出门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吗?”
何渊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大哥怎么知道的,我还想和你们说一声呢。”
“嗯,你不用去了,这事大哥我有经验,这个时候让小月过去就行了,大清早就去找人家,当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了,我修行去了。”林皓拍了拍何渊的肩头,微笑着说道。
望着林皓回房间,何渊突然明白了什么,自己好像又陷入了一个泥潭,刚从韩风的坑里爬上来,又掉进了柏清雪的坑里,现在自己只希望徐泷月不要将两人的关系想的太亲昵。
用力摇了摇头,何渊转身向南惜花住处走去,昨天扯虎皮拉大旗的事有必要和他提一提。
当何渊赶到的时候,南惜花正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看样子是算准了何渊会来此一趟。
不等何渊开口,南惜花率先说道,“何兄,你来晚了,昨晚周统领已在我这走了一趟。”
说毕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示意何渊坐下说话。
对此何渊是有少许尴尬的,南惜花这番说辞已是隐晦的点出了自己不够谨慎,当然,对于南惜花的批评何渊是接受的,他能坐在这里笑脸相迎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我派人查过了,那个许统领之子仗着自己的爹横行霸道,这次也算是罪有应得了。至于那名女子我尚且不好论断,有机会的话倒是想见上一见。”南惜花继续道。
何渊重重抱拳,望着南惜花道,“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全赖南兄鼎力以助,日后若有需要到我地方,定不相负南兄。”
南惜花面容温和的望着他,“何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不就是鼎力以助的支木吗?好了,何兄若是无事的话,不妨在叫上韩兄,我最近又研制了一道菜谱,何兄不妨帮我品鉴品鉴。”
何渊面露正色,“南兄,实不相瞒,我确实还有点事要办,今日只能辜负南兄美意了。”
南惜花失笑片刻,“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那就改日再邀何兄吧。”
临走时,何渊特意问了问南惜花这府城中可有提供炼药的场所,而南惜花也相告了他,南夕府城中有药盟专门开设的鉴凡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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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何渊看着头顶的匾额,不漏声色的踏了进去。
进入内部何渊才发现这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大厅,进出的人流不在少数,在他左前方是一片摆有桌椅的休息之地,右前方则竖有一个半丈高的木制柜台,柜台一侧是通往楼上的楼梯。
“这位公子,您是炼丹,还是买药或者卖药?我是这的管事,孙阳,你称呼我孙管事就行了。”孙阳微笑着着何渊道。
何渊打量着这个中年男子,片刻后,开口说道,“要一间丹房。”
“这里的丹房有初级,中级,高级三种,价格和功用也不尽相同,您看您需要哪一种。”
何渊又详细问了问这三种丹房的区别,最终选定了一所初级丹房,在柜台处缴纳了费用领了玉符,在孙阳的指引下左拐右拐入了丹房。
进入内间,相应的炼丹器具一应俱全,扫了眼竖立在房间中央的三足丹炉,何渊微微一笑,炼丹?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暂时还不具备炼丹的能力,此来的目的不过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将九绝毒经第一篇的炼体之法修行一遍。
此刻,何渊控制着手中的玉符,将丹房内的地火阵法激活,一瞬间,房内的温度陡然高了起来,而丹房四周的墙壁不知是什么材料砌成,不一会就将这股燥热压制了下去。
感受着舒适的炼药环境,何渊却是叹了口气,在这里,使用一个时辰便要花费一百枚灵石,算上购买的毒药药材,自己的布兜差不多又要见底了。
不容他多想,丹炉内的温度已是达到了合适的范围,何渊拿着手中的玉符,将温度稳定在这个范围上,照九绝毒经所说依次将所需药材放了进去。
整个过程中,何渊竟是感觉到格外的得心应手,两个时辰后,看着丹炉内或成膏状或成液体的药材精华,他的思绪陷入了停滞。
这幅场景,自己怎么会如此熟悉,朦胧中,仿佛曾经有一个人手把手的教会了他该怎么炼药,想到这,何渊的眼眸不知何时竟蒙上了一层水雾。
随着炉盖被打开,何渊眼角的晶莹也蒸发不见,小心翼翼的将炉中那团色泽黝黑,带有强烈刺激性气味的药液取出,装到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瓶中,何渊擦了擦眼角,一言不发的走出了丹房。
离去的时候,何渊有些不舍的看着那间丹房,他也想在此地直接淬体,但他摸不准这个过程会持续多长时间,看了一眼自己的纳戒,终于,自己还是向高昂的费用低头了。
回到道馆后,何渊立马找到了林皓,让他在自己淬体的时候照看一下,要知道这可是费了三十多种毒物练成的,正常人谁敢用它来淬体,况且也难说九绝毒医有没有在这上面做了什么猫腻
林皓二话不说很是果断的答应了下来,稍微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肯定这九绝毒经是真的,若是假的又当如何,你可有准备后手?”
何渊咧了咧嘴,温声道,“放心吧,我的命自被小藻救起后就注定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听了这话林皓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虽然为何渊感到担忧,却也能理解何渊的想法,这就是变强必须付出的代价。
林皓不再多说什么,沉着的站在一边看护何渊,他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要是何渊真有什么不测,自己必会毫不吝啬的将爹爹给的那件东西拿出来。
然而林皓的担忧却是多余的,因为这九绝毒经本就是真的,当日九绝毒医为了脱身确实散布了不少玉简,其中虽有赝品,但也有一些真货,他的目的就是让那些追他的乌合之众起内讧,狗咬狗。
此时何渊的房间内一片寂静,一只高大的木桶内不断升腾着热气,何渊取出玉瓶,没有犹豫就将那团黝黑的药膏到了进去。
旋即木桶内传来刺啦刺啦的声响,一股刺鼻的气息不可遏制的飘了出来,普通人若是闻上一闻便有丧命的可能。
看着木桶内的水面上泛起大片气泡,颜色也有纯净变为了深黑,何渊再度拿出一个玉瓶,药引翼蝎黄,当这团黄色的粉末进入木桶后,蒸腾的水泡突然沉寂了下去,颜色似乎变得更深了一些,那股刺鼻的气味好像也消失了。
何渊起身脱去衣服,露出稍显单薄却又精壮的身体,一脚踏入了木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