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一份来自城主府的通告在城内掀起了波澜。
鉴于十六日以来,城内不满十岁的幼童已失踪九人,即日起执行宵禁,凡夜间出行者,皆视为不法之徒,缉拿狱中。
通告一出,澜风城人心惶惶,各家各户加紧约束自家的孩子,至于那些孩子丢失之户,莫不以泪洗面,终日盼望着凶手被绳之以法。
碧春楼,城内唯一一处花柳之地,也是刘家的产业之一。
刘玉豪脸色泛红,坐在一张赌桌前,周围坐着三个衣装华丽之人,还有四五个妙龄女子侍立于旁。
筛盅内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刘玉豪满脸兴奋的盯着荷官的手,梗着脖子叫道,“大,大,大。”
片刻后,筛盅慢慢打开,荷官高声道,“一三三,小。”
“刘公子,小人就却之不恭了。”左下方之人向他望来。
刘玉豪狠狠刮了荷官一眼,拍着桌子道“这算什么,继续来。”
这时房门被突然打开,一个小厮进来附在他的耳朵上轻声说了几句话。
刘玉豪顿时眉开眼笑,跃然起身,推开自己身前的一堆大燕币,说道,“大爷赏你们的,慢慢玩吧。”
其他人连忙称谢,那小厮也随着他出门而去。
出了碧春楼,刘玉豪左瞧瞧右瞧瞧,问道,“你说的美人呢,事办好了我重重有赏,你要敢骗我,小心你的小命。”
那小厮低头哈腰,连忙说道,“我哪敢啊,公子。小人怕人太多反而把她吓跑了,便叫一人先跟着,我来禀告公子。”
刘玉豪遂不再多问,紧跟着他向前走去。
渐渐的,行人少了起来,刘玉豪不耐烦道,“人到底在哪,再找不着我把你剁了喂狗。”
小厮陪笑道,“快了,就在前面那胡同里。”
果然,前方陡然出现了一条狭窄幽深的巷道,刘玉豪喜不自禁,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淫秽的画面,急忙催促着小厮快点走。
走着走着,就到了小巷的尽头,一堵高大的石墙横亘眼前。
刘玉豪见此情形,怒气上涌,“你活腻了,敢耍老子,看我不把你剁了喂狗。”
直到此刻,那小厮平静的抬起头,一脸冷漠的望着他,不等他反应,一记重拳便轰在了他脸上。
“你是谁,我可是刘家四少爷,我大哥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他大叫道。
然而那人并没有回应他,只是一拳一拳的打在他身上。
刘玉豪双手抱头,蜷缩在角落里,吼叫道,“别打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又是一记重拳呼啸而来,直打的他眼角开裂,嘴唇溢血。
在他的呼救声中,拳势越来越重,而这偏僻的小巷中,根本不会有人过来,只有那堵高墙无情的俯视着他。
半刻钟后,那人收起拳头,随手拎起气息微弱的刘玉豪,问道,“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刘玉豪顶着淤青的眼圈,喃喃道,“没有。”
“那你哥呢?”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哥昨天晚上和我都在李家,没有见过什么小女孩。”他慌忙答道。
那人听了思索片刻,像扔死狗般将他丢在地上,转身出了巷口。
刘玉豪透过另一只眼睛的缝隙,看着那道从地狱走出的身影,唯恐他再次转过身来,只得无力的趴在地上装死。
何渊清洗好手上的血迹,卸下自己的乔装打扮,默默躺在陈小藻的床上,梳理起自己的思路。
从刘玉豪口中得知,陈小藻失踪一事刘家应该没有插手。而最近沸沸扬扬的幼童失踪案,凶手针对的似乎也只是十岁之下的小孩,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除此之外,自己再也没有得罪过其他人,陈小藻也已有灵徒境界,普通人更是难伤分毫。想到这,一团浓浓的困惑笼罩在他心头。
感受着床上遗留的熟悉的气息,空虚,迷茫,悔恨,再次涌上心间。
不知过了多久,他豁然起身,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一切的一切,通通逼迫着他变的强大起来。
他用清水洗了把脸,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对实力的渴望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样强烈,“小藻,等着我。”
城主府,林远峰听着白羽的报告,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查出眉目了吗?”
“这案子太过蹊跷,眼下确实没有线索”,白羽答道,他顿了顿,望着林远峰的眼睛,肃然说道,“我怀疑凶手不是澜风之人。大人可还记得上元节之变?”
林远峰闻言,大有深意的迎向他的目光,示意他说下去。
白羽继续道,“逮捕的三人中,其中有一个老者,我见他功法颇有古怪,便审问了其他两人,得知那老者却系修行的魔道功法。修行魔道功法之人生性残暴,无所顾忌。修行之法更是千奇百怪,残酷无情。自大燕统一以来,朝廷和几个大宗对魔门道派多加打击,魔门势力损失惨重,只能转入暗间低调行事。现在看来,澜风这等边陲小城也被他们盯上了。”
林远峰静静地听他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魔门?该死的臭虫。”
他又望向白羽,道,“阿羽,如今之计,唯有你多费点心了。”
白羽听他的口气,便明白他又想起故事了,虽然已经三年了,但有些事怎么会忘怀呢。
他沉声答道,“是。”
“还有一事,听说皓儿跟徐岩的女儿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子搅到一处了?那小子什么来历。”林远峰随意问道。
“此人名叫何渊,不知跟脚何处。正月来到澜风,凭借高明的医术博得徐寒赏识,在福春堂任药师,自称云游四方,师傅死后和妹妹暂居此处。”林远峰喝了口茶,认真聆听着。
白羽继续道,“不久前,因看不惯刘家四公子的霸道行事,他与公子联手打了刘家的护卫,自此两人相识。昨日,他妹妹陈小藻离奇失踪,他便乔装刘家小厮又将刘玉豪痛殴一顿,现居于徐寒城西的私宅。”
林远峰目光闪烁,下意识将陈小藻与近日来的失踪案联系起来,但旋即他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么看来,到也是个嫉恶如仇,命途多舛之人。”
“阿羽,你将那枚银翼紫睛虎的妖丹和荐令亲自送到徐家,至于筹码,你自己拿捏就是,算送他个人情吧。”林远峰摩挲着茶杯,若有所思的说道。
白羽看了他一眼,按照吩咐退出了房门。
“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我传你功法,让你再进一步,甚至让你来做这个城主。岂不是两全其美。”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带着几分阴冷和诱惑的笑声森然响起。
刘明涛看着血色长袍下那张诡异的黑色面具,陪笑道,“这是自然,高长老,只要我成了这澜风城主,长老也不必再畏首畏尾了。”
高长老笑的更大声了,沙哑的嗓音透过面具,“那这段时间就要多多劳烦刘家主了。”
“不敢,只是最近风头正紧,城主府那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十日之内定把您的事办妥。”刘明涛回应道。
“呵呵,刘家主,千万不要拖太长时间,毕竟这不只是为了我。”他不着痕迹的说道。
刘明涛又连忙陪笑,嘴里连说了三个是。
许久,他转身出去,眼中燃烧着莫名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