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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五.梦世界(一)

黑夜浸染了傍晚,天色渐暗。

白茫茫的雾气,倏忽间,退散开来,同时卷起巨大气浪。

风声撕裂了耳畔。风声过后,引入眼帘的,是高空中的白骨之堡,惨白骸骨如树根般盘虬着,这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阴森。底下,则是如芝麻般大小的荒凉城镇。放眼望去,周遭城镇之上,也一律悬浮着各式的城堡。

最显眼的,是棵傍依着骸骨的枫树。只不过,就在刚才,天际的枫树边有两座城堡猛地褪去了踪迹,化为了点点星火。

“米特和卡特尔他们那也陷落了。”无头骷髅骑士喃喃着,“不过……那些人是不会到这的。只要那个老头还在守护着库塔村的外围,只要卡瑞斯那个老头守着,就永远不会被攻破。”

无头骷髅骑士把正面转向了特亚,脊椎骨上火焰环绕着,它双手像羽翼般张开:“那么,我的考验开始了!魔网开始链接……伊秋以及莉格希亚·德尔斯。”

【请在梦境里,寻到离开的路吧。伊秋。】

话戛然而止。

……

特亚的“梦境”。

那以后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特亚猛然睁眼醒来。

他听见了一阵响声,好似是有人爬起来,在木屋里点上了昏暗的油纸灯笼。莫非是老鼠?抑或者是盗贼?要不,就是已迎来了黎明?特亚不甚困惑,战战兢兢地眯起眼来窥探着周围。

他置身于破旧的木床上,身侧摆放着向日葵的花瓶。但这向日葵与特亚平日所见极为不同,是生着暗斑的向日葵花。特亚揉了揉朦胧的睡眼,张望四周,有位黑色长发的少女正蹲坐在壁炉旁,堆放柴火。

熊熊的烈焰,照耀着这稍显昏暗的屋舍。

“诶,你还活着么?”黑色拘束服的少女,把头转来。似乎是注意到敷在特亚额头的湿毛巾干了,她赶忙走来,取下,浸在木桶间的冷水里,随后才拧好,再敷在特亚的额头。少女灰白色调的瞳孔里既含着陌生,亦带着些好奇。

“没有角,没有尖牙,也没有翅膀,果然是人间的人类。”

让特亚瞠目结舌的,并非仅仅是他能够听懂那些话语,更多的,则是少女的面目让他所熟悉。在他面前,站着的黑发少女,竟是让他踏上行程的那个人,是他几日前便久违了的诺雅尔。

所谓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无非就是在这个时候吧?特亚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守望着眼前的一切:在壁炉里扑朔迷离着的炉火下,少女灰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他那或明或暗的侧影。

这是梦吗?

少年不止一次地问着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就算是梦,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懊悔的。因为他在自己跟前,看见了他所朝思暮想的女孩,就是那个尽管有些笨但却愈显可爱的诺雅尔。

然而在这时,从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剥啄声。

诺雅尔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般,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她赶忙用被褥给特亚盖了个严严实实,并小声地嘱咐特亚:“别发出声音,在女孩子的屋子里发现男生,会很难堪的。”特亚小声地嗯了声后,诺雅尔才着手整理好屋内的木桶,拖把等的东西,开了门。

门开。

偷偷拉起被褥的一角,透过缝隙,特亚可以依稀望见,有几个头上长角,花白头发,牙齿也却只少个的“女人”问起诺雅尔来:“斯库洛提说,你好像把人类带到了村子里来。是真的么?噢,什么是人哪?人就是头上没有角,脸和脸和手脚都很白,简直说不出来有多吓人的那种东西。不管是男是女,都很爱撒谎,什么都想要,爱嫉妒别人,整日互相杀来杀去的,他们还放火,偷东西,简直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恶魔啊……小诺雅尔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把人类带进来了?”

“嗯?啊……没有啊?”

诺雅尔呆呆地笑着,她歪了歪头,“再说,斯库洛提大叔不是早就瞎了吗?整天拿着杆拐棍在那走着,以往这时,他大概又撞到了我这的门旁了吧?不过今天,他应该是撞到了别家的门去了。”听到这,那几个头上长角的老女人呵呵的笑了起来,露出口里断裂的尖牙,“小诺雅尔在这还好吧?明明……”老女人们像是顾及到什么,没有继续说,而是跟诺雅尔扯起了闲话的家常来。

特亚回想起旧日深冬时,祖父摩挲着他的手,在火炉边说的故事,他不禁打了个寒噤。祖父说冥间的恶鬼生性凶狠,生啖人肉,无恶不作,与恶魔狼狈为奸。然而眼前的那些老女人们却瘦削枯槁,比他高不了多少,仅有一身黑袍,露出枯枝般的老手。

老女人们的笑声在初秋的傍晚里交织成雪白的雾气。

诺雅尔敷衍搪塞过她们之后,便关上门,靠着,蹲坐下来。她把头埋在臂弯里,自言自语着:“都好烦啊……好烦的过家家……”

微风透过窗棂,不经意间侵袭了少女的身子,诺雅尔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那个叫什么的?算了,问名字和记名字都麻烦死了。就叫你人类先生好了。人类先生,到吃饭时间了,如果觉得不恶心的话,就暂且吃几口吧?这可是女孩子特意做!的!哦!可别像其他人那样吃都不吃。”

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特亚起身,细心地把被褥叠了起来。他瞥向一侧的木桌,桌上,摆放着红蓝黄三色的怪异蘑菇,还有一盘颜色斑斓的蠕动着的虫子。他特亚本以为少女是在谦虚,没想到,他错了。

对付黑暗料理,特亚没有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这……这真的能吃么?”

“当然。”

“呃……”特亚盯着诺雅尔信誓旦旦的神情,半信半疑地用筷子掂量起一只粘湿湿白色蠕虫,想闭着眼睛,硬塞到嘴里,但一提到眼前,一种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他终究是下不了口啊。特亚呆站在那,站了好久。

“咚咚咚。”

敲门的剥啄声又再响起。

诺雅尔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她正想对敲门者发牢骚时,却突然发现,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她只身走出门外,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这时,不知从哪弹来了一个纸团,正打在特亚的额头,好痛。

特亚揉着红肿起来的额头,一点一点地打开那张纸团,里面用着既像是基克帕的象形文字,又像是大海那边的国度的字母文字。特亚仅能读懂几个字眼:会死,逃。而纸张的背面,则是用着基克帕的文字写着:斯库洛提。

他突然想起,斯库洛提这人是刚才诺雅尔口里的那个瞎子……

……

……

森:

①注意别碰第二卷,要改。

②有朋友吐槽梦世界的剧情看不懂,我只能默默改些细节……梦世界到尾的时候,就能看懂了……

③因为很重要所以说第二遍,梦世界是特亚的“梦境”,我怕有人一目十行忘了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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