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风的胳膊一松,唐青松便大口大口吸气。在洪天风撞在树杆上之时,唐青松便抓住机会,踩向洪天风的脚。同时,另一支绊向洪天风的另一条腿。洪天风任由唐青松的动作,却不松开唐青松,反而又加重了臂力,想将唐青松勒死。
就在唐青松就要晕过去的时候,洪天风的手突然松开了。唐青松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待恢复了点体力时,才发现洪天风的胸口由一柄剑从他的背后刺了出来,他怒视的前方,靠在树杆上一动也不动。安子飞失神地跪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倒在一旁的安子飞看着唐青松与洪天风的打斗,也明白了洪天风的弱点就是心口。但洪天风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见唐青松被洪天风打飞了也没有动一动。
可是眼见唐青松就要被洪天风勒死了,安子飞才想到洪天风之前做过的那些事。起身就给了洪天风一剑,再看到洪天风的血慢慢流出来的时候,安子飞才明白到他杀死的他的亲生父亲。
就再安子飞神智也开始混乱之时,感觉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
“安兄,你不用自责了。于情,洪天风跟本就不是一个好父亲。于理,洪天风更是为了一己私欲,残害江湖同道的刽子手。如果没有你今天这一剑,明天青龙寨,黑虎寨的上上下下就会全部死在洪天风的手上……”
唐青松见安子飞的眼睛渐渐有了神彩,才微微安了心。他很怕安子飞也步入洪天风的后尘,走火入魔,成了疯癫之人。安子飞的身世已经很可怜了,如果他在疯了,那上天对他也就太残忍了。
“苑兄,我没事了。谢谢你,刚刚将我叫‘醒’,否则,我肯定再也‘醒’不过来了。”安子飞走到唐青松旁边,将他错位的手臂接了回去。然后,又将洪天风胸口的剑拔了出来,将他平躺在地上。
“苑兄,我可不可以救你一件事。”安子飞跪在洪天风的身旁,神情有些木然。
唐青松靠着树杆休息,嘴角挑了挑:“安兄请讲。”
“他已经死了,在下可不可以将他的尸体带走。虽然他做了很多恶事,可他毕竟是我的生父,我想将他好好安葬。不知苑兄能否向钟寨主,徐寨主说明一下。”
唐青松点了点头,道:“这个没问题。”
“那就多谢苑兄了。”安子飞抱起洪天风的尸体,便慢慢向树林处走去。
唐青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发现说什么,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去安子飞心中的结。只得道:“安兄,一路保重。希望我们下次见面之时,安子飞还是岳阳楼那个安子飞。”
安子飞略微一停顿,轻声道:“我尽力吧。”说完,便继续向外走去。
洪天风死了,青龙寨与黑虎寨也无事了。所有的后续之事,也不需要唐青松参与了。唐青松也乐得逍遥,躲在自己的小院里晒太阳,养伤。
很快,时间就到了五月份,洞庭论剑之期即将到来。身为洞庭湖主人的钟寨主也是异常忙碌,就连钟芳柔也是跟着钟寨主帮忙。
自从那次在岛中央,钟芳柔沉着冷静地与黑衣人对峙,让钟寨主发现了钟芳柔身上的大家之风。此后,钟寨主便将钟芳柔带着身边,很有一种要将钟芳柔培养成一寨之主的架势。
钟芳柔见钟寨主被洪天风打伤之后,身体大不如从前,也是很用心的学习处理寨中事务,想让钟寨主不必再想以前那样操劳。而钟芳柔对唐青松也是越来越疏远,唐青松虽然心中有点失落,但也为钟芳柔高兴。更希望她能忘了自己,找到一份完属于自己的感情。
可随着洞庭论剑的日期越来越近,唐青松的心中也越来越不安。自从洪天风死了之后,唐青松每晚都会做梦,梦里那些人和事,都让唐青松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等唐青松刚想看清那人的面目时,他就会醒过来。而且不记得了梦中的画面,这让唐青松苦恼不已。
“苑大哥,苑大哥。”唐青松一回神,就见徐杰英在自己面前挥手,向自己笑道:“苑大哥,想什么呢,连小弟走近都也有察觉到。”
唐青松笑笑道:“听风寨的事务处理完了?”
徐杰英点点头,坐在唐青松旁边,道:“除了安子飞,还有一个老管家不知去向,所有的都处理完了。”
“安子飞没在听风寨?”唐青松对安子飞很是关心,便问道:“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听风寨的人说,安子飞将洪天风安葬之后,便与老管家出了寨子,不知道去那里了。”
“老管家?”
“是。听说安子飞从小就是那位姓顾的老管家亲自带大的。”
“姓顾?”唐青松直起身子,这顾的老管家就是告诉安子飞身世的那个‘顾伯’吧。安子飞明明可以离去的,可那个‘顾伯’却告诉安子飞,他的身世,让他去而复返。表面上是让安子飞救自己的亲生父亲,可实际上,可能不是这样的。
洪天风那样恨安子飞的娘亲,也不曾认安子飞为亲子。这‘顾伯’不可能不知道,却还让安子飞来救洪天风。他的目地到底是什么呢?
“想不通。”唐青松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你又想不通什么了。”钟芳柔带着巧巧走进唐青松的小院。
唐青松笑道:“今天你们怎么都这么闲?”
“刚好处理完所有的事务,又有人给你送来一封信。所以,亲自给你送过来了。”钟芳柔微微一笑坐在唐青松的另一边,同时心中却很奇怪,怎么会有人给唐青松写信呢。
唐青松也会奇怪,接过信封,便拆开查看。半晌,唐青松将信件放在桌子上,轻轻叹口气道:“这不是信,是挑战书。”
“挑战书?”钟芳柔与徐杰英都是一惊,钟芳柔快速拿起查看一番,又转交给徐杰英。
这信是安子飞写的。在信中,他自称是洪子飞。虽然洪天风是安子飞所杀,但归根结底却是因唐青松而死的。所以,洪子飞要尽尽孝道,与唐青松在洞庭论剑之时,一决生死。
“这安子飞想做什么?”徐杰英很是气愤。
钟芳柔却感觉到这事情不对劲儿,虽然他与安子飞没有见过几次面。可她却感觉到安子飞可不是,这样不明事理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将洪天风的死赖在唐青松的身上。
“我出去一下,最晚明天洞庭论剑之时就回来。”唐青松刚想说什么,突然眼神一闪,抓起桌上的剑,就向外奔出去。
钟芳柔与徐杰英同时站起,就见唐青松前方不远处的树林里人影晃动。便相互对视一眼,连忙先后追了出去。待两人追到岸边,唐青松撑一条船已经驶出很远了。在唐青松前面也有一条船飞快行驶着,却看不清撑船之人的样貌。
徐杰英看着两条船,向钟芳柔说道:“钟姐姐,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钟芳柔摇摇头道:“他没让我们跟着去,很可能知道那人是谁,我们就在寨子里等消息吧。以他的武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徐杰英看看钟芳柔虽然嘴上说的不在乎,可脸上却是一片担心的神情,便道:“钟姐姐,你是喜欢苑大哥的吧。”
“小小年纪,打听这个做什么。咱们回去吧。”钟芳柔没想到徐杰英也会看出自己的心愿,有点不好意思。
徐杰英跟在钟芳柔的后面,自顾说道:“钟姐姐,你不必顾忌我爹和我的心情的。像苑大哥那样的人,文武双全。你与他在一起,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钟芳柔轻叹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她也不能说什么,难道要说唐青松是失忆的。那这话就长了,不说也罢。
再说唐青松。他一路跟着那个人影上了岸,爬上一座小山,来到山顶的一个小亭子。那小亭子里的桌子上有一坛子酒,唐青松坐在石凳上对那人笑道:“不知安兄为何要引我来此?”
那人正是下战书,要与唐青松一决生死的安子飞。安子飞为唐青松倒上一碗酒,也是微微笑道:“此地风景秀丽,很少有人来,是在下无意中发现的。正好与苑兄好好喝上一杯。”
唐青松看着一坛子酒,明白到安子飞想与自己长谈,便端起酒碗与安子飞相互对饮了一碗。
安子飞又为唐青松满上酒,同时说道:“苑兄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与你在洞庭湖上决战。”
唐青松微微一笑,道:“虽然苑某与安兄交往不深,但也能看出安兄的为人。那封挑战书,恐怕不是安兄的本意吧。”
安子飞哈哈一笑,又是饮下一碗酒,说道:“就凭苑兄这番话,安某今天就没有白来。”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大笑,笑声中含有一种苍凉的意味。
唐青松感觉到安子飞心中似乎还有其它事,便小心问道:“安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安子飞自嘲的笑笑,又道:“苑兄,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几个朋友,你可算是我的一第朋友了。为了这个,我敬你。”
“能成为安兄的第一个朋友,是苑某的荣幸。”唐青松见安子飞似乎不想提起心中之事,虽然疑惑,但也没出口询问。而是与安子飞说一些其它的话题。
两人边喝边聊,直到太阳西垂,一坛子的酒才喝完。两人的脸都很红,但安子飞的酒量似乎不如唐青松,有了点醉意。
“苑兄,谢谢你能陪我喝酒;谢谢你没有问‘为什么’;如果再有来生,希望我们能成为好兄弟。”安子飞端起最后一碗酒,眼神有点飘忽。其实安子飞还想再加一句,希望我能有一对平凡普通的父母。
唐青松呵呵一笑,道:“既然我能坐下来与你对饮,我就已经把你当成兄弟了。难道安兄,不把我当成你的兄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