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得言经多方查探,方知并非南派丐帮生事,而是一个叫做“无量门”的组织,悄悄开始了对丐帮的渗透。
莫得言久历江湖,自然知道一个门派对另一个门派最大的威胁,不在于武力征服,而在于渗透。
江湖上门派之争本是常事,斗殴、仇杀甚至于征服都是家常便饭。如果是强大的门派去对付弱小的门派,最好的办法,则是用恐吓迫使其服从。这样一来,既不损失自己的实力,又能把对方的实力吸纳过来,使自己继续壮大。如果行不通,也可以直接武力征服,自己受到的损失也不会太大,同时还能借机立威。
但是,这一套办法对付大门派就不行了。你恐吓,它不惧;你硬来,它奉陪,结果双方势必都会损失惨重。而且,最重要的是,大门派可以及时补充新鲜血液,势必演化成持久战。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渗透。
通过把自己的势力渗透到对方的中枢机关,慢慢控制对方的组织系统,以致最终控制它的全部领导层,那么征服自然是手到擒来。
参天大树不一定会怕雷击,却一定怕白蚁。
莫得言当然懂这个道理,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居然真的有人会打丐帮的主意,而且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组织。
没想到归没想到,但莫得言丝毫不敢大意,经过他仔细查证,终于锁定了几个最有嫌疑的人员,其中不乏北派丐帮的高层,但他并未掌握确实的证据。
也就在此时,他得到了一个消息,说丐帮中的内奸将会在祁连山上与无量门的人接头,并可能有要事相商。
此事关系重大,莫得言并未通知手下,便独自前往。
结果,他中计了。
这是一个为他而设的局。
在祁连山上确实有无量门的人,但却不是来和丐帮接头的,而是来对付他的商纣。
二人一番交手,莫得言的六合杖法为商纣的迷踪腿所破,被商纣一脚踢下了祁连山,之后连护法长老之职也被人取代。
莫得言虽有怀疑的对象,但苦于毫无证据,又发现自己在帮中不得人心,为了避开丐帮中无量门的耳目,同时也是为了潜心练功,他便躲进了京兆府的牢狱之中。
谢晓荻虽然对莫得言的遭遇比较同情,但莫得言所提供的情况,对他来说却帮不上多大忙。二人见天色已晚,便各自歇息。
第二天早上,谢晓荻醒来时,见莫得言早已在打坐练气,便不去打扰,自己也开始练功。
未入狱前,谢晓荻已把自己的“梦情剑”藏了起来,再说在牢里也无法练剑,于是便和莫得言一样盘腿坐下,开始打坐练气。
谢晓荻的“大梦心法”乃是谢梦得所授,偏近于道家练气一派。谢晓荻坐下之后,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内息自丹田逆督脉而上,沿任脉而下,气转三个子午周天之后,顿感全身舒畅,时间也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待谢晓荻睁眼一看,莫得言已然练功完毕,正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谢晓荻被莫得言看得有些发毛,便问道:“莫前辈,您看我练功练得怎样,可否指教一二?”
莫得言又笑了笑道:“年轻,有为,不错。”
待他又想了想,继续说道:“你师父,比我强,指教,说不上。”
谢晓荻早就听普意说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莫怕贪多嚼不烂,行走江湖,能多学一点是一点。谢晓荻见莫得言并未完全把话封死,便用热切的眼神望着莫得言。
莫得言见谢晓荻望着自己,满脸都是期盼之色,心中暗想:“我修炼的‘长河东流’内功过于霸道,传给他必然和他原有的内功相冲突,自是有损无益;他跟着谢梦得练剑,我的杖法他也用不上。”正思索间,忽然有了个计较。
“我没啥,能教你,商纣的武功,我知道些。”莫得言心想,谢晓荻既然得罪了无量门,那将来就有可能遇上商纣,自己把商纣的腿法说与他,对他自是有益无损。
谢晓荻一听大喜,这样一来既不用拜师,也能学到有用的技艺,可谓一举两得,当即作揖称谢。
于是,一老一少便开始在监狱里开始研讨武功,不知不觉中,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狱卒已经送来中饭。由于是褚牢头关照过的,谢晓荻的伙食还算不错,居然是羊肉泡馍,虽说里面的羊肉只有小指甲盖大小的两块,但比起其他人的硬窝头、干地瓜已经好上不知多少倍了。谢晓荻见莫得言的伙食不佳,便邀他同吃。
莫得言早已习惯牢中的伙食,并不在意,只是拗不过谢晓荻,便一起吃了起来。莫得言饭量甚小,吃了些许便饱了。谢晓荻年轻,早上又没有早饭吃,便风卷残云般吃了个不亦乐乎。
二人吃罢中饭,便继续研讨武功,也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响,有人走了过来。
谢晓荻听到脚步声甚是轻盈,便循声望去,一看之下,目光便被牢牢地吸引了过去。
原来,从外间走来一位女子,看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粗布白衣,虽说甚是简朴,但却一尘不染。再看女子的形貌,只见她中等身材,长发披肩,肤色白皙,容貌可谓俏丽无双,一张瓜子脸上淡淡的蛾眉、水汪汪的杏眼,神情中却似带着无尽的哀愁。
谢晓荻见她手臂上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块青布,估计应该是食物之类。想来这女子应该是有亲人入狱,午间过来送饭的。
谢晓荻自幼跟随谢梦得、普意隐居习武,虽说并非不近人间烟火,但几时见过这等俏丽的女子,一时间愣在当场。
那女子慢慢走到谢晓荻和莫得言的牢房前,并未停步,径直走了过去。只是,她在走过去的同时,微微转了下头,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谢晓荻一眼。
两人一时间四目相对,谢晓荻看到女子已经察觉到自己在盯着她,不禁脸上一热,急忙把目光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