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恢复了平静、简单。这场噩梦带来的恐惧与幻觉让独孤寒遗忘了与死党分离的伤悲、对程晨晨的心动。
白驹过隙,名为“两周”的沙漏里的细沙转眼间全部落到了下方。父亲没再加班,与母亲恢复了往日令人肉麻的恩爱,独孤寒觉得很欣慰。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说不定初中自己和黄超还会在相同的学校重逢。独孤寒如此想着。
安河镇上只有小学学校,独孤寒的初中、高中学业得在市里完成。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能拿到录取通知书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哪所初中录取了呢?
这天下午,安若雪带着独孤寒按照刘医生所嘱咐的两周后来到诊所复诊。
独孤寒推开房门走进刘医生的办公室,母亲安若雪静静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等待着。与上次来的憔悴、忧心忡忡的她不同,今天的她脸色红润、精神奕奕,如同一朵正在绽放的玫瑰,整个人年轻了十来岁一般。
走进屋内独孤寒反手关上门。刘河看见独孤寒,站起身来到木藤椅处坐下。“过来坐”刘河说,却只见独孤寒站在原地,发呆似的直直盯着他左手边的墙角,他扭头一看,只有白色的墙壁和灰色窗帘的一角。
刘河又喊了几声,独孤寒回过神。“哦,来了。”独孤寒走到刘河对面坐下,沿途目光仍然斜视着墙角,坐下后才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刘河。
刘河一直注视着独孤寒,他提了提自己的眼镜框,微微一笑,柔声问“小寒,你刚刚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独孤寒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没有,只是突然走神了。”
刘河是一位合格的心理医生,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他面前撒谎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小寒,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们之间要保持信任,好吗?”
“嗯,我明白。不过我刚刚真的只是走神了,可能是医生你开的药的副作用吧。”
刘河没有拆穿独孤寒的谎话,氯丙嗪的确有副作用,但不会造成人精神不集中而走神,更何况前者刚开门进来还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刚刚的发呆和脸上的惊愕明显是又看到了什么离奇的事物。
“这样吧,我再给你开一盒氯丙嗪,这次减小剂量,每次一片,一日三次,再吃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后你再来复诊一次,好吗?”
独孤寒点了点头,目光还是不时向自己右手边的墙角飘。“好,谢谢医生。”
刘河开了药单,将药单递给独孤寒“拿给你母亲,去前台拿药。”
独孤寒拿着单子离开了,带上了门。刘河坐到办公椅上,右脚轻推,让自己面对先前独孤寒盯着的墙角。他盯了三十几秒,看见的只有苍白的墙壁和一点灰尘。
独孤寒走出来,安若雪站起,不慌不忙走到独孤寒面前。“小寒,怎么样?医生是不是说你已经好了?”
独孤寒点了点头,把药单递给母亲,脸色平淡,撒了个小谎“差不多,这是医生开的药,减小剂量吃两个星期,以根治。”
“好,我们去拿药。”安若雪没有怀疑,接过药单,说完拉起独孤寒的手来到接待台,将药单给了护士姐姐。拿完药二人离开,一路上独孤寒以累了为借口闭上眼睛,在出租车里假睡,心中则在思考着墙角的那位姐姐。
墙角之中,一位及腰直发的妙龄女子穿着白色的露肩t恤和天蓝色牛仔短裤,脚上穿着白色帆布鞋,然而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和全身,更为恐怖的是她的右手呈掌心朝身后的诡异扭曲状,右耳没了一半,一双不断流血的大眼睛直直盯着刘河,而盯着墙角的刘河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