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0.3 22:14分,浅浅的乌云遮住了半边月亮,一间五星宾馆豪华情侣套间中,昏暗一片,空调的温度设的很低,空气寒冷。床铺上二人紧紧相拥,她心中的烦恼、悲伤被不断袭来的快感冲刷着,如同一场海啸掀起的遮天大浪将她淹没,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追随着本能的命令行动。
如同急速上升的跳楼机来到了最高点,短暂的停顿后,猛地落下,到达了快感的巅峰。
待到怀中佳人停下了颤抖,北落翻身躺下,张千红眯着眼,浑身泛着红晕,她用手指在北落的胸膛画着圈,突然来了一句。“你的肤色真白,比我一个女的还白。”
北落左手搂着前者的腰,右手抚摸着前者披散的秀发,低头在前者额头轻轻一吻,温柔地说。“但你可比我漂亮多了。”
“得了吧,我都快四十岁的老阿姨了,你可是二十多岁的英俊小伙,学校里那些年轻的单身女老师可都对你情有独钟呢!”
“我也二十八了,是三十岁的大叔了。”北落右手贴到前者右半边脸颊,温柔抚摸。
“阿落,我比你大这么多,我们,真的合适吗?”
“我不知道合不合适,但和你在一起,很舒服,你呢?”
“可是,我会比你先一步老去,到时”
“你怕我到时嫌弃你?”北落低首,右手抬起前者的下巴,让二人四目相对。他露出一个觉得好笑的笑容。
“我是认真的。”
“那我也认真的回答你,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现在的美貌,而是因为你的内在吸引了我。千红,我们是同一类人。”
“怎样的人?”
“平静的目光下藏着深沉的悲伤的人。”说完北落闭上眼,缓缓低头吻下。
她今天的情绪不好,所以才会如此多愁善感。他知道原因,因为,今天是她女儿的忌日,上午是他陪她一起去她女儿的墓碑前祭拜的。而他知道如何让她短暂忘记悲伤,时间会将那些回忆再次压下的,他深知这一点。
次日,上午十点多,二人在张千红家的公寓楼大门前吻别。张千红回到空荡荡的两百平米的大房子里,放下包,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黑色的丝绸睡衣。经过昨晚北落一整夜的滋润,她现在的身体、精神状态很好,除了肚子有点饿。
她煎了个鸡蛋,烤好四块面包,热好一杯鲜牛奶,拿出黄油酱,全部端到阳台的茶几前,坐下,点动手机屏幕播放自己收藏的钢琴曲歌单,然后将手机放在茶几上。
在优美宁静的感情声中、明媚的阳光下,她举止端雅,小口吃着自己简单的早餐,陷入了回忆。
她是一个大家闺秀,但年轻时家道中落。父亲的产业破产,还欠了一屁股债,父亲面临牢狱之灾。当时,她家最大的债主看上了她的姿色,于是,她的婚姻成为了一场交易,严格意义上说,北落是她的初恋。
她家与他的债款一笔勾销,他更是出钱帮她家还清了其他债务。于是当时还在上大学、十九岁的她成为了他的妻子,签下了一纸契约。
突然和一个陌生人结为夫妻,并在新婚之夜洞房(她感觉自己被强暴了。)
她的丈夫并不是长相丑陋、体重两三百斤的暴发户,而是一个事业有成、相貌英俊的帅哥,但他有一个缺点—极度滥情好色。
不过她也只是前者用钱买来的女人罢了,双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也没有不忠之说,而且结婚前他便和她说得清清楚楚了。但身为一个女人,她的内心无疑是十分痛苦的。
“千红,你的相貌、气质、行为举止、背景都上得了台面,作为我的贤内助出现在公众面前非常合适,而且,我也很喜欢你这副身体,所以我才用你家的那些债将你买回来当老婆,但我希望你认识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像你签的那纸契约上所写,你只是我的一个奴隶。明白吗?”
突然带一个陌生的漂亮女子回来,强迫她和那个女子一起侍奉他,此类事不过是家常便饭。她尝试过逃跑,但她身边全天候都有他的人监视着,她想过自杀,但是最后关头却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下不去手。她吞过半瓶安眠药被救回来后受到了他严厉变态的惩罚,监视也更加变本加厉。
一切直到两年后她怀孕才一点点发生改变,她没再带女人回来过,陪她的时间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对他渐渐温柔起来。
女儿李红叶安然降世了,他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从一个放荡不羁的滥情之人变成了一个一心一意的丈夫、父亲。
但厄运降临在了她的女儿身上。白血病,这三个字是那样的刺眼。他愿意为自己的女儿倾家荡产,但是那个时代,白血病是不治之症。
在经历病菌感染、肠功能衰竭导致的营养不良等多种并发症的折磨后,她的女儿李红叶在八年前因为突发颅内出血去世了,当时她的女儿只有十岁。
女儿去世后,她的丈夫变得沉默了许多,而她的生活逐渐回到了怀孕前的日子。她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上天,在女儿去世的一年半后,他出差乘坐的飞机发生事故,她成为了一个寡妇。
确认自己丈夫死亡的当晚,她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哭了整整一夜,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解脱与重获自由。
身为他的妻子,她继承了他的一切财产。她卖掉了公司,卖掉了旧别墅,离开了原来的城市来到了安理市,随便买了一间公寓房,并成为了一名小学老师(她的大学专业是教育专业)。至于自己的父母,她早已恨透了他们。
对于自己的丈夫,张千红情绪有些复杂,因为那十年和那十年之外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但她能够确认的一点是,她从来没有爱过他,即使他曾因为女儿温柔对待过她。
这些年,她的身边不缺少追求者,从情窦初开的高中生到同龄人,但她的丈夫成功让她对男人产生了厌恶的情绪。北落是唯一一个她不讨厌的男人,因为……他很特别。她从他的眼里看不到欲望的火花,看到的是温柔的爱意和其他的东西,她想,那是独属于他的悲伤,不肯告诉她的过去,就像她不肯告诉他自己悲伤的过去一样,而且,他弹奏钢琴时的模样像一位王子(她还是少女时憧憬相恋的王子)一样。
“如果你是他,那该多好!”张千红拿起手机,调出自己与北落在六义园垂樱树下的亲吻合影,露出幸福甜蜜又夹杂着几分忧伤的笑容,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