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破杀歌声
杜浩雁讽嘲道:“若是想你了自然就会去看你,没有去,自然是因为根本想不起来。”
陆凭栏微微笑笑:“也不尽然,这些日子,忙着应付段沁、忙着应付安平和、杀人王和圣门,哪有空闲时间。”
“有空闲时间就去了是不是?”杜浩雁眉一挑,“你没有时间,她们有呀,也不见她们来看你。”
“所以,我就选择你呀,最危险最困难的时候,总是对我不离不弃。”陆凭栏轻轻揽住她的腰,“不要那么大火气,小心伤了自己身子。”
“我说诸位姑娘,陆凭栏决战慕容世家虽然胜了,却也受了重伤,麻烦你们……”,纳兰无恨逐客的话未说完,一个十八九岁清丽的女孩子已经抢先开口:“大哥,就是因为陆大哥需要照顾,所以我才来照顾他呀。”
“有我在就够了,纳兰无忧,我看,你还是回去吧。”说话的是一个紫罗裙的女孩子。
“南宫婷,你什么意思?”纳兰无忧柳眉一挑。
“吵什么吵!陆凭栏已经在追着杜姑娘解释呢,你们两个,不要胡闹!”南宫门沉下脸来。
“就是呀,识趣点,陆凭栏已经明明白白表明自己喜欢杜姑娘了,”吴涯看向那群女子,“你们还是知难而退吧。”
“陆大哥”、“陆公子”,一群人眼巴巴看向陆凭栏,陆凭栏笑笑:“谢谢众位抬爱,在下没这个福份,各自请回吧。”
水灵儿咬咬唇,“她到底哪儿比我好?”
“水姑娘,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陆凭栏话未说完,杜浩雁一脚便踢了过去,“我哪儿不比她好?”
“哪儿都好。”陆凭栏轻叹口气,“就是脾气差了点点。”
陆南立即上前,“众位姑娘,请……”,他做出一个请出的姿势。
一群女子恨恨看向杜浩雁,杜浩雁瞪回去,“那么看我干什么,我可没有赶你们。”
“凭栏,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有了新欢就忘记旧人了?”湘夫人叹口气,神色也变得凄怨起来,“你忘记了,那时候,我们在烟波小筑,……”,陆凭栏立即打断她,“湘夫人,早已经是陈年旧事了,何必再提。”
“怎么,陆大哥这么忘旧情?”卫瑶红自怀中掏出一枝金钗,“陆大哥送的这个金钗,我可是一直留着。”
“就是嘛,陆大哥,你还答应要陪我去塞外赏雪。”水灵儿一双大眼中盈满了泪珠儿。
陆凭栏轻轻叹口气,“我惨败于杀人王手下命悬一线时,怎么不见你们来告诉我这些?我在大漠生死难料时,怎么不见你们来找我?我在苗域苦斗圣门时,怎么还是不见你们来救我?”
“我们哪里知道这些。”南宫婷不满,“这不公平。”
“你不知道?”南宫门冷下脸来,“你不知道你大哥我去苗域吗?你不知道我是和什么人去的?”
“大哥!”南宫婷跺脚,南宫门喝一声:“跺什么跺,给我立即回去!”
纳兰无恨看看纳兰无忧,“不是大哥不帮你,陆凭栏喜欢的是杜浩雁,你没有机会的。”
纳兰无忧不敢再作声,只是低了头。
“为什么没机会?”南宫婷不服气,“我相信……”,南宫门冷冷看向妹妹:“为了杜浩雁,陆凭栏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为什么去苗域,为什么惹上圣门,就是为了救杜浩雁。”
杜浩雁看向陆凭栏,陆凭栏温柔地看向她,她本来想凶他几句的,到嘴边的话又强行吞了回去。
看着一群人向外走去,无名客有点意兴阑珊:“这么简单解决,太没意思了。”
叶小竹瞪向他,“你想怎么样,两个人先是误会再是大闹,然后折腾得半死后再和好?”
无名客尴尬地笑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越经历风雨的感情越坚定吗?”
“什么歪道理。”几个人一起打向无名客,无名客急忙逃到陆凭栏身后。
“我若想折磨人,也得先折磨你呀。”杜浩雁恨恨地看向无名客,“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若是生不如死,他才会真的生不如死呢。”
无名客的脸不由绿了,“不是吧?”
“这法子不错。”南宫门赞同。
纳兰无恨也拍拍手,“好,到时候我为你助威。”
叶小竹笑笑:“浩雁不过说说,她没有那么狠的。”
“那是因为看在表姐你的面子上呀。”杜浩雁拉长声调。
无名客和叶小竹的脸一下子红透,“你们胡说什么!干什么绕到我们身上来。”
“你们?”目光齐齐聚集到二人身上。
无名客和叶小竹转身便逃。
杜浩雁不由笑弯了腰。
陆凭栏看向她,“你不介意?”
“什么?”杜浩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表情。
“他和这些女人的过往呀。”吴涯代为提醒。
杜浩雁笑笑:“时光若能倒流我一定介意,既然时光不能倒流,过去的,我何必介意?”
吴涯不可思议地看向杜浩雁:“你这么大度?”
杜浩雁憨憨一笑。
“这里这么热闹,在下实在不忍心打扰。”有人轻叹。
听到这声音,杜浩雁神色一凝,陆凭栏也已经抢先挡在了她面前。
一个灰袍中年人,他的身后跟着七名抱琴的彩衣女子和十名银衣男子。这个灰袍中年人,正是自称地狱门左使的狂风。
“就是她了。”狂风看向杜浩雁,“那个女孩子。”
杜浩雁看向那那七名彩衣女子,神色一变,低声道:“凝神定心,她们一定想用琴声来摄魂。”
那七名女子已经一字排开,盘坐于地,指尖一动,一曲荡人心魂的琴音立即飘散开来。
“这首曲子名唤七情杀。”狂风淡淡看向杜浩雁,“七情杀,人有七情,喜、怒、忧、思、悲、惊、恐,人历风雨总要留下令你喜、令你怒、令你忧、令你思、令你悲、令你惊、令你恐的人、事、物,所以,也很少有人能抗拒这曲七情杀。”
琴音欢快、悠扬,令人心情一畅,烦忧之意尽去,叶小竹面现喜色,无名客握住她的手,“收敛心神,不要被琴音所扰。”叶小竹一惊,急忙敛神定气。
琴音忽而变得急促如鼓,让人变得心浮气燥,“是什么人在这儿乱弹!”几个仆妇冲出来,才一出来立即被琴音所摄,一个个变得横眉怒目,互相撕打起来。
杜浩雁忽然飞起来,“拦住她,她想以音制音,不要让她拿到任何乐器。”狂风话音方落,十名银衣男子立即以包围之势拦住了杜浩雁。“七情分属五脏,若是被琴音控制,必会震裂五脏六腑。”杜浩雁清喝一声:“把耳朵塞起来。”
这一声清喝令得撕打的仆妇有刹那清醒,一个个急忙撕了衣角来塞耳朵。
“没用的,”狂风微笑,他看看那十名银衣男子,十名银子立即攻向手无寸铁的陆府家人。
陆凭栏一跃而起,剑光一闪,一名银衣男子的头已经飞了出去。
“陆凭栏,你在这个时候运用内力,无异于找死。”狂风叹一声,“可惜了。”
陆凭栏也隐隐感觉到了胁部震痛,形势不容他静坐下来,长剑一挥再次攻向银衣人。无名客、吴涯、纳兰无恨和南宫门也已经拔剑出手。那九名银衣男子疾退开去,并不与他们正面交手,只是一味躲闪。
琴音忽然变得凄凉幽怨,叶小竹已经把持不住,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两行泪已经落下。“叶姑娘,”无名客一惊,想要上前帮她,却不知为何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世和任紫英的情怨,一时之间神色也变得悲戚起来。
“吟风,”吴涯急忙上前紧握住无名客的手,这种关切之情,立即引发了他自己的身世,不由也感伤起来。
琴音再变,忽而凄厉无比忽而忧伤,忽如泉水叮咚忽如万马奔腾,忽而忧虑感伤忽而毛骨悚然。随着琴音的急剧变化间,纳兰无恨和南宫门的神色也变了。陆凭栏脑海中更是往事纷至沓来,令他头痛如裂、心跳如鼓,血脉贲张。
论内力,杜浩雁不及陆凭栏,不过,她一向看得开,还能勉强撑着,看向场中,深吸一口气,如果这么下去,他们都会支持不住,而自己的担心也会成为对方的弱点。
眼见对方已经被琴音所摄,九名银衣人改而进攻,杜浩雁手一拨,一篷针雨洒过去,他们运剑如风击飞银针。
“花开了,我笑了,花谢了,我不伤。
年年岁岁春风里,桃花还是旧模样。
风来了,随风舞,雨下了,伴雨唱。
自自在在山水间,何惧世人笑我狂。
来时来呀去时去,事事何必太在意。
功名利禄已老去,爱恨情仇尽忘记。
神自清,性自明,惟有一颗七窍心——玲珑。“
杜浩雁的歌声穿透了七情杀琴律,那种淡泊、清灵的歌声,令得陆凭栏一震,只见剑光如乱电穿云般,已经击杀了不及出招的三名银衣人。
纳兰无恨和南宫门双剑相合,无名客和吴涯双剑相合,四柄剑已经接连出剑击杀了四名银衣人。陆凭栏眼角一扫,余下的两名银衣人已经欺近完全被琴音控制的叶小竹身边。亮光一闪,陆凭栏手中的剑已经掷出,穿透了一名银衣人后背。而无名客和吴涯也立即拦下了那名银衣人,南宫门和纳兰无恨也赶至,四剑齐出,那名银衣人惨号一声倒地。叶小竹浑然不觉,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琴音忽然大作,有血丝自杜浩雁唇角溢出,她看看四周,尽管塞住了耳朵,仍然有不少人被琴音所伤,其他五人,运动内力,也已被琴音所伤,再这么下去,形势会变得危急。强运一口真气,杜浩雁身子斜飞出去,如云燕冲天般直飞出墙外。
“追。”狂风仅一个字。七名彩衣女子立即抱琴而追。
“他们的目标是杜姑娘。”五个人疾追出去。
墙外竟然还有四五十名黑衣人,这四五十名黑衣人立即拦住了他们五个。
“大师姐这是要去哪里?”听到那媚入心骨的声音,杜浩雁停了下来,她冷冷看向对面的邓蝶。
邓蝶妖娆一笑:“原来,你就是我的大师姐。”
杜浩雁看看已经围拢来的那七名彩衣女子和狂风,再看看邓蝶,“我小小一个杜浩雁,用得着劳动你们这么多人吗?”
狂风淡淡一笑:“能够灭杀人王、杀毒驼子、除段宸,你的确值得我们这么多人来请你,更何况,你可以训服雪龙子和火龙子,还拥有灵素妍和毒驼子所有的解毒用毒秘集。”
杜浩雁好看的柳眉微微一扬,置疑地看向他:“你是在说我吗?”
“普天之下,除了你杜浩雁,还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吗?”狂风反问一句。
看向邓蝶不自然的脸,杜浩雁嘲讽地笑笑:“看来,你的确丢尽了师父的脸。”
邓蝶目中一丝阴狠,“是灵素妍太偏心!”
“不是师父偏心,是你太贪心!”杜浩雁深吸一口气,平定自己胸内的沸腾翻滚,她知道,陆凭栏不可能很快来援,而自己的目的,也是引开这些危险人物,免得伤及无辜。轻轻扫一眼对方,神色依旧那么淡定自若:“你们想怎么样?”
“教主想请大师姐前往一叙。”邓蝶口里说着,却戒备地不敢冒然上前。
“师父没有什么秘集,至于毒驼子的毒药集,也已经被我毁了。”杜浩雁轻松地笑笑:“我这个人,好动不好静,不可能坐下来去研读配制什么解药毒药,那些东西,现成的就用,结果,在和你几次周旋间,全部用完了。”
邓蝶冷笑一声:“师父号称药观音,一生医人无数,不可能没有医集留下来,至于那些毒药集,虽然不能救人,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你怎么舍得毁了?”
杜浩雁轻轻一笑:“对于大夫来说,医集当然重要,我又不是大夫,当然也就没什么用处。至于毒药集,我生性不想害人,留着,被你们这些人得到说不定会害我,留它们做什么?”
“既然大师姐不肯前往,我只好不客气了。”邓蝶看看狂风,狂风微微点头。
邓蝶手中的毒烟立即散了开来,杜浩雁剑风扫处,毒烟尽散,只是毒烟散后,她却身子一软,“是化魂散。”
“大师姐不亏是大师姐。”邓蝶咯咯笑着,“早知道大师姐的解药快要用尽了,这种化魂散是我特意留给你的。”
狂风伸手轻轻托起杜浩雁,他看向邓蝶:“走吧。”
“我想,地狱左使,你大概忘记我身上应该有雪龙子和火龙子了。”杜浩雁微微笑笑,“如果他们不小心钻出来咬到你,那就对不住了。”
本能地,狂风将杜浩雁抛了出去,刚刚抛出去,他立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如果雪龙子和火龙子在她身上,她刚才就应该拿出来用了,决不会以命相搏七情杀。
狂风足尖一点,身子向前一掠,伸臂想将杜浩雁接住,不料,横空伸出的一双臂已抢先将她接了去。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长相不是很出色,却双目如电,锐利迫人。看得出来,他的内力相当深厚。
关漠含笑看向怀中的杜浩雁,“路见不平,当然应该出手相助,否则就太没有江湖道义了,所以,我不算是帮你,只是尽一个江湖中人的本分而已。”
杜浩雁略微尴尬地笑笑,很快便得寸进尺:“我说,你还有那个什么凤凰果吗?明知道能救我不救,就不是没有江湖道义而是失去为人的本性了。”
“不用凤凰果,喝下这个便没事了。”将她轻轻放下,一手支撑着她一手自怀中掏出一小瓶药水来。
“什么人?”狂风阴冷冷地看向来人。
“在下关漠。”关漠淡淡看向狂风,光是看这个人的目光就知道对方是阴鸷嗜血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