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白猴的引路下,来到言乐身边,看到她病入膏肓的模样,身上的气息更阴沉得可怕。是谁这么大胆,敢送一个将死之人来?而上一个女人抵不过七天就死了,这一个不知道又能撑多久?
男人阴沉地盯着女人发青的脸,终于,从怀里掏出墨绿色的瓷瓶,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喂其服下,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他都能将其救活。
男人粗鲁的拎起她,七弯八拐,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天然洞穴,穴顶是有十多个发亮的石头镶钳在上头,象日光似的,照得洞内透亮,奇形怪状的钟孔石布满了洞内,里面有一个看似早就准备好的大木桶,至少一米多高,桶里红中带黑的药水,白雾袅袅哧哧的冒着雾气,乍看之下,有些象暖暖的温泉。
男人也不避讳,直接撕了那件怪异又碍眼的病服,让她坐在桶内的木椅上,从旁取过一个木盖,盖子上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洞,将头和手牢牢的固定在上面,落了锁,看起来就象是一只被禁锢的落水狗。
男人见她食了药犹不见醒,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由袖口射出,束住纤细的手腕,探了探脉象,眼中闪过一丝凝冽的寒意,立刻从衣襟里掏出几个灰白的瓶子,往桶里加了几味药。
言乐从恶梦中蓦然惊醒,睁眼,一张怪异的脸近在眼前,眼对眼、鼻对鼻,近得可以感受对方喷在脸上的热气。言乐被狠狠地吓到了,倒抽了一口冷气,嗓子眼的尖叫还未来得及出声,那脸便拉开了距离。原来,对方不是什么毒蛇猛兽,而是一只通体纯白的猴子,全身雪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甚是少见。
白猴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圆圆的眸子眨巴眨巴,又凑上来,不停抓挠着。头皮传来一阵巨痛,言乐痛得咬牙切齿,含泪睨向白猴手中不经意扯掉的一撮头发,少说也有二、三十根,她愤愤驱赶:“走开。”
白猴好似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倒还真听话的一溜烟跑了。
等头皮上的痛意消散,言乐才有了心思细想发生的事,还记得自己正在医院接受治疗,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一辈子对她好,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却突然提出了离婚。正想与欧阳肖理论,却遇到了惊天动地的大地震,然后……好象掉进了龟裂的地缝,然后……她落水,被关在这不知名的山洞……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她已病入膏肓,为什么要戳破她的美梦,为什么不能等她安安乐乐的死去?想到他的翻脸无情,言乐吸了吸鼻子,红了双眼。
但她不会哭的,为了他,不值得,不值得……
“有人在吗?放我出去”空洞的回音在幽森的洞穴回荡,越听越觉得自个儿的声音有些象鬼哭狼嚎了。言乐不由得浮想联翩,咬着苍白的唇瓣,不敢吭声。
她等了又等,没有半个人影出现,倒是白猴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手里抓着三个火红的椭圆形的果子,它跃上木盖上,不由分说,一股脑把果子往言乐嘴里塞。
谁敢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天知道有没有毒?言乐紧咬牙关,偏过头,拒绝白猴粗鲁的喂食。
白猴落了个没趣,搔了搔头,恍然大悟,塞了两颗果子到她手里,跳了开去,乖乖地站在一米开外,自己捧着一颗果子咔嘣咔嘣地吃了起来,好象在说,这果子是没有毒的。
看它吃得这么香,肚子紧接着传来一阵空鸣,言乐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了。
白猴吃得很快,两三口就把果子解决得干净,然后不眨不眨地盯着言乐,好似很期待她吃下去,看着白猴讨巧的模样,或许,她可以试着相信它是没有恶意的。
“这能吃吗?”她自说自话。
没想白猴眼睛一亮,手舞足蹈地叫着,噫噫噫……
它听得懂人话?
“这能吃吗?”她试探地问。白猴听懂了,夺过她手中的果子,咬了两口。
真是一只奇怪的猴子,而且这只白猴颇具灵性,并没有恶意。
是锁住她的人喂养的吗?那个人会是谁?为什么把她泡到药桶里?在生病的这些时日,她也曾泡过药浴,对草药的知识并不是肓目无知的,就是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把她困在这里。
猜想对方可能不是想加害她,有这只灵猴相伴,言乐倒也不那么害怕了,双手和头部锁得很近,正好可以咬到手里的果子,言乐小小的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泛开,唇齿生甜,回味无穷,这果子看上去平常,但味道真甜。言乐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囫囵吞枣地吃完,还觉得饿。
“还有吗?”
白猴噫叫了两声,飞一般跳出洞穴,回来时,怀里捧着好多的果子。
来来回回几趟后,言乐终于吃饱了,打了个满足的饱嗝,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又昏睡过去。连续几天,她就这样过着吃了又睡,睡了又吃的日子,偶尔还会和白猴聊聊天,也不管它是不是能听懂。除了身体不能动弹、在药水里泡得虚脱外,她再也没有病发过,日子倒是这么平平静静的过了。
她在等,等困住她的人出现。
洞里不暗天日,她浸泡在桶里有多久了?四天,五天还是十天……
她不止一次感觉到被一股锐利又冰冷的视线窥视,那种不知明的恐惧,令她寒毛直竖,多次从梦中惊醒,醒来时却只有白猴陪在身边。
这一天,皮肤传来钻心的刺痛,难忍极了,泡得发皱麻木的肌肤也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血泡……
好难过,想抓挠那股刺骨钻心的疼,双脚用力磨蹭着,却始终挠不到痒处,血脉澎涨,整个脸部都充血了。
昨天还好好的,可今天全身象要脱掉一层皮似的难受。那白猴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把她泡在药桶却迟迟不现身,到底是想干什么?
此后,她被这样的痒意又折磨了十几天,一天都没有好好睡过,奇怪的是,人却不见憔悴,反而气色红润、唇红如蜜,渐渐恢复了昔日的美丽。她没有发觉,这十多天来,她的病一次都没有复发过,整个人如脱茧的幼蝶,美丽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