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门口等着的丫鬟把手中的小洋帽递给沈初,弓腰打开车门,问道。
“去先去锦绣成衣,先去拿我上个月定好的衣服,”沈初把帽子戴好,思索了下,莞尔一笑,“然后去十八铺子,买些燕夫人爱吃的糕点,还有给燕司令准备的好茶。灵媚和止湄那边,再买些好玩的吧。”
“是。”
南都,赵市长府上——
“父亲!母亲!”
一道穿着深蓝色军装的男子,正从门房高喊着,快步往小洋楼内走去。
“这是哪位少爷回来了?这样大呼小叫的?”
一楼内厅门口,走出来一位穿着旗袍,外披貂绒的美丽妇人。
“多大的人了,还这样没规矩。小心叫外人听了去。”
厅内又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人,似是刚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旁。出口教训着自己这个“反骨”儿子。
“父亲!”高大男子快步走进来。
“父亲!我刚从门房那边拿到一封信,是姑母写来的。”
闻言,赵市长夫妻二人一愣,眼中都有惊喜闪过。
“是吗?你姑母在信中都说了什么?”
赵市长接过信,再次打开来看。
“姑母说,今年要回来过年呢。”
“是吗?已经有好多年没见过成英了。”赵夫人道,“成英也是个苦命人,回家就好,回家就好。”说着说着,便用帕子去拭泪。
“母亲,这是喜事,您哭什么?”赵恍扶着赵夫人的肩膀。
“对对对,这是喜事,不该哭的。”
赵市长扶了扶眼镜,“成英这次是请假来的,想来也是要去南都的领事馆报道一下的。”
赵夫人点点头,拍拍儿子的手,又问道:“这样一来,军部也就知道这件事了?”
“那是当然。”
赵家夫妻二人突然没了话,有些顾虑重重的样子。
“父亲母亲,你们在担心些什么?”
赵市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没说话。
“如今人人都知南北局势紧张得很,你姑母又是燕少帅的亲生母亲,你父亲是担心你姑母此次前来的人身安全呀。”
赵恍愣了愣,忽然间想起还有这回事。惊得正要说话,却又沉静下来。
“我倒认为不必过于忧虑了。蒋司令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况且,十几年前姑母就可以回来,何必等到现在?想来,现在她是很放心的回来的。”
赵市长抬头看了儿子一眼,笑着说:“不错,你的脑袋倒是灵光得很。”
赵夫人也在旁边微笑,“恍儿自从入了军队,的确是有很大的长进,也是田复将军教导的好。”
“听见没,父亲,幸亏我进了军队。”
“关老田什么事?还不是我们赵家祖传的聪明劲儿?”
一家三口都哈哈的笑起来,倒是温馨的很。
蒋府——
接近年关,蒋方捷索性没有安排蒋宪去军部报道,暂时安排在家中先熟悉熟悉军务。
也是幸亏听雪楼屋子够多,即便是分出一间书房也是大有空间。
这天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蒋羡妆就看着自己桌子上已经批改备注好的文件愣神。
近些年,南北局势太平,也没有和外国有过任何冲突,军用设备、医药以及枪支弹药几乎都没有大批量的出现过,更何况还要经过军部的严格筛查。这种现象就导致码头民用现象十分普遍。
但这些码头也只是从军部租出去的,根源上还是由军部进行管理。
但这些账目有些问题,当然是一笔一笔都能对上,可是和......和北方相比,好像价格太便宜了些。军队近些年也没有裁员,军部财务就是重要支撑。
蒋羡妆发呆间就开始用食指敲桌子。
“小姐,常家来人了。说是要见见您。”
蒋羡妆回过神来,“常家?哪个常家?”
“船商常家。”
“见我?”望翠点点头,“来人是常家大爷,还带了自己的二女儿。”
这样一说蒋羡妆就想起来,当年的常老太爷曾经在教育部门任职过,那样一个德高望重的人,还曾当过自己的书法老师。
“还带了一个女儿?”蒋羡妆一笑,“我还以为他会把常家所有女儿都带来呢。”
望翠一愣,瞬间明白了蒋羡妆的意思,小声嘟囔了一句,“小姐,那您......”
“也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正巧我有事情想请教父亲。”
“小姐,司令还没回来,说是晚饭在家吃。”
蒋羡妆点点头,“那就找人,去白家约我四哥下午去马场一聚。”说完抬腿要下楼。
“小姐,您不换身衣服吗?”望翠想说,人家常家是来找蒋少帅的,不是来找蒋小姐的。
蒋小姐本人,今天穿的是家常的白色连衣裙,用蓝线绣着许多百合的花样,脚上踩得是红色的长靴。但按照这身打扮,这人就不是常家父女要见的人了。
“换什么衣服呀?”蒋羡妆笑的有些不怀好意,“对了,我哥在吗?”
“在的,大少爷今天没有去外国教会那边。”
蒋羡妆点点头,“那就行了。”便快步下楼了。
蒋家正厅——
“听闻常老太爷前些日子得了病,不知现在可大好了?”
“家父只是得了些风寒,现已大好,有劳夫人关怀。”说话的这位是常家大爷,现在主管常家船业。常大爷的能力到还说得过去,但是企业内部的管理还是有些混乱,说到底还是任人唯亲的原因。
他身边坐着的就是常家大房的二小姐,常志兰。
“我倒是好久没看到二小姐,二小姐现在还在读书吗?”
“回夫人,志兰读到女子中学后,就没有再读大学了。现在在自家公司做会计员。”
回话的女子身穿淡绿色的旧式裙装,及肩长发也只是散着,倒是还有一根编发,和淡绿色的发带纠缠着。
世人皆知,蒋家人最重古朴简洁,今天她这身打扮一来是旧式裙装,先行俘获蒋家人的好感,二来就是这模仿白漾的头发。
蒋夫人见面前的姑娘很是乖巧伶俐,也是心生欢喜,点点头,直说好,还一边上下打量着这位常二小姐。
“夫人,我们这次主要还是来拜访司令和少帅的,感谢军部给商会众人的谋生出路。”
“这话从何说起?”
“军部已经把我们南都的几大码头租给民用,这实在是惠国惠民的好政策呀。”
蒋夫人恍然大悟般,笑着说:“您过誉了,这本就是应该做的。”
蒋夫人恍惚把眼光移到了门口处,但是常家父女俩也不能贸然行动,只是听着有些脚步声在靠近。蒋志兰握紧了身边的手帕。
“母亲,快要开饭了没?”一声娇俏的抱怨声从院中传来,“我听望翠说,这时候来了些客人?”
一听到这个女声,蒋志兰只觉熟悉,又近了些听到第二句,她的身子瞬间僵硬了些。
这声音,是蒋羡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