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一个声音惊喜的欢呼了一声。卡尔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尼娅那美丽的脸庞。
卡尔喃喃的问道：“我这是在哪？”
尼娅正用双手握着卡尔的左手，通红的双颊上两条泪痕隐隐可见。她脸上惊喜的神色尚未退去：“卡尔，你总算醒过来了！我们在旅馆的房间中，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卡尔“噢”的一声，迷茫的游目四顾，几个熟悉的面孔上挂着微笑，眼光都投在自己的身上。
“卡尔，你这家伙总算是醒了，我还真担心你要是醒不了，那先前的投资可算是丢水里面了。”克里斯见卡尔醒来，心中十分高兴，口中也跟着调侃起来。
布拉赫嘴巴一撇，双眼中却显出一丝奸猾的神色：“行了，我们都出去吧，刚才卡尔在昏迷的时候就在不停喊着某个名字。既然已经醒来了，我们就别打扰别人小两口了。”
泰莎向众人点了点头，笑道：“身体的伤势早就已经治愈了，现在意识恢复就没事了，我们出去吧。”
卡尔这时已经清醒了过来，记忆也变得十分清晰，见众人欲走，当下叫道：“大家慢走，昨日发生的事情，我想应该对大家有一个交代。所以大家请坐下来，听我说一个故事。”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间都踌躇未决，都望着尼娅，看她是个什么意思。
尼娅顿时红晕满脸，心中又羞又喜，轻轻啐了一口，说道：“大家都看着我干嘛？既然卡尔让大家留下来，大家留下来便是了。”
卡尔待众人坐定，转头对克里斯说道：“克里斯，你还记得上次我说去卡特城发生的事情吗？”
克里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自然，当时你可是花了我不少钱。”
卡尔指了指尼娅：“尼娅便是我那故友的孙女，之前我说过，我故友去世之前，曾拜托我照顾他的孙女。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故友临死之时并没有拜托过我什么，而我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房中的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明白卡尔说的是什么意思。
卡尔叹了口气，又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与我那位故友的死，有很直接的关系。”
尼娅惊呼了一声，双手掩口，轻声问道：“卡尔，你是说，昨天那些人跟我祖父的死有关？”
卡尔摇了摇头，说道：“这事情要从很久以前说起，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的天赋就已经显露出来，十二岁的时候便能发出紫色的斗气。”
房中除了尼娅与爱德华之外，都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问：“什么？十二岁便能发出紫色斗气？”
卡尔苦笑着点了点头：“当时我心高气傲，自以为天下第一，于是便到处与高手挑战。直到我碰见了以为圣域的强者，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这个圣域高手的年纪却比我大很多，所以我并没有把失败的事情放在心上。”
布拉赫连连点头，笑道：“那很正常，要是我，也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却见众人都面带不悦的瞪着自己，当下讪讪一笑，便不言语了。
卡尔长长叹了口气：“在我十三岁的时候，感觉到体内的斗气聚集到了瓶颈，知道是即将踏入圣域。但我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突破这个瓶颈。于是我四处走访，直到在流放之地碰见了一个庇尔斯。”
众人都吃了一惊，克里斯皱眉道：“未达圣域，碰见庇尔斯你又如何生存下来？”
“因为那个庇尔斯在打倒我之后，并没有杀我。”卡尔怔怔的回想着往事，过了一会，这才续道：“当时他说，以我的实力，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与他匹敌。但却因为方法用错了，始终无法突破瓶颈而已。我便问他应该如何突破瓶颈，他说只要心智坚定，就可以突破。我又问他，如何才能心智坚定。他说，只要不断的杀戮，就可以使得心智坚定了。”
泰莎惊呼一声：“不可能！他在说谎，不停的杀戮怎么可能使得心智坚定？”
卡尔看了泰莎一眼，叹息道：“我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当时我对他所说的话坚信不疑。于是开始了杀戮的旅途，后来被人们称为‘恶魔的左手’。但两年过去了，我却依然没有任何突破，直到我遇见了我之前所说的故友，托马！”
说着，卡尔望了尼娅一眼：“那是六年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在这个村庄中。当日我来到这里，为了圣域的力量，开始屠杀村中的村民。平日里这种事情我干多了，这时自然是见谁杀谁。却不料这个村中的民风十分彪悍，见识了我的力量之后，并不逃走，反而集结起来想对我发动攻击。”
布拉赫实在忍不住了，插口说道：“这分明是送死啊！别说一个村的村民，就算一个千人的部队，也没有必杀积累期巅峰的能力吧？”
卡尔点了点头：“当时我心中十分高兴，他们集结起来我便不用一个一个的追杀了。随即我冲了上去，将村民一个个杀死，直到一个苍老的人影挡在我的身前。”
尼娅听卡尔说到一个苍老的人影，心头一跳：难道是？握着卡尔的手紧了紧。
卡尔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不错，这个苍老的人影正是托马。当时他拦在我的身前，只说了一句话。当时我并不以为意，一剑便刺穿了他左胸的心脏。”
众人尽皆惊呼，卡尔续道：“但他却没有死，他握住了我的长剑，问我叫什么名字……”
说着，卡尔陷入了沉思，喃喃的说道：“那一日，是我最后悔的一日，前面托马问我，你还记得你所杀之人的样子吗？我当然不记得，甚至连我杀了多少人也都忘记了。但当他抓住我长剑的时候，我便知道，他的样子我这一生都无法忘怀。”
布拉赫问道：“后来怎样？”
“后来？”卡尔长叹一声：“我渐渐的回忆起那些被我所杀的人，他们临死时的样子一个一个浮现在我的心中。他们都被我亲手所杀，我却叫不出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哪怕知道一个名字也好，当时我心中就是这样想的。”
克里斯问道：“于是你便知道了这个老人名叫托马？”
卡尔缓缓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所杀的三千多条人命中，我唯一能叫出名字的人。”
布拉赫奇道：“你不是说他当时没死吗？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你杀了多少人吗？”
“确实，托马当时没有立即死亡，因为他的心脏生在右胸。可他一个老人，又如何承受得起我那穿胸的一剑？”卡尔这时感觉到尼娅的手掌变得极为冰冷，大致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
他手掌轻轻的从尼娅的手中挪开：“从那一日起，我每日都生活在煎熬中，做梦时，那一张张血淋淋的脸孔都会出现在我眼前。今日那些青年，正是当年被我所杀者的亲人。他们要找我报仇，这又叫我如何还手？”
泰莎安慰道：“这不能怪你，都是那个魔族欺骗了你。就算你寻死，也应该先杀了那个欺骗你的魔族，这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哈哈，哈哈！”卡尔突然仰天大笑，脸上流露出凄然的神色：“我也曾这样想，这些年来我不断的寻找这个魔鬼。但魔域如此广阔，我又如何能找到他？再说，这些年我的实力没有丝毫进步，依然停留在积累期，就算找到了那又如何？”
克里斯插口道：“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你说说那个魔族的样子，我们齐心协力帮你报仇。”
这句话刚说完，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那个恶魔穿着一身的黑袍，黑袍之上绣着一个图案。图案上绘的是一个人抱着一箱金币，另一个人手持长剑，双目通红的看着那个抱着金币的人，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