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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生

顾北轻轻的解开安全带,抱起南风向房屋走去。非常漂亮的欧式风格,简约又不会过于苍白,高大的落地窗配上白底黑边的棉质窗帘,真的非常优雅大方。

顾北把窗帘拉好的时候,南风已经睡醒了。她定定的看着顾北的背影。真是像做梦一样。她拍拍自己的脸,烧得厉害。

“睡醒了么?”

夏南风点点头。顾北转身从茶几下掏出一个小小的医药箱。他抬起夏南风的脚放到腿上。已经肿起来了。淤青充斥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他抬起头看看南风,重新把头低下去。

“疼么?”

夏南风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顾北把红花油抹在手上,搓的热热的,敷在脚背上。“痛的话,要告诉我啊。”

顾北记得夏南风脚上的疤痕。大一的时候夏南风和顾北去z市的小树林的郊游。一路上夏南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顾北也不打断,一边给她递水,一边听她叽叽歪歪的絮叨。在一条不深的小河边,夏南风死活要去捉鱼。顾北刚开始不许,但是夏南风软磨硬泡非得要去,顾北无奈,“我去,你呆在岸上,不许动。”

夏南风不开心的嘟着嘴,坐在岸边一颗老树根上等着他。结果顾北捉鱼的动作太过性感迷人,看的夏南风蠢蠢欲动,干脆一挽裤脚淌进水里,河水冰冰凉。夏南风一边喊着顾北,一边朝他跑过去。顾北无语的叹了口气,就知道她待不住。“慢点,小心点。”夏南风满心欢喜,根本没注意到脚下。一块锋利的小石片划破了她的脚腕。大概是在水里的原因吧,伤口非常疼。夏南风尖叫着扑到了水里,把衣服弄得湿漉漉的。最后还是顾北背着她从树林里走出来,带她去医院包起来。

在回程的车上,顾北看着可怜兮兮的夏南风,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数落她,

“都说了不要下去,你不清楚河里的情况……”

“你不也不清楚么?”

“我比较聪明。”

“我……”

夏南风紧张的抓住顾北的衣角,“如果留疤了,你还要我么?”

顾北愣了一下,偏过头去,没有说话。

夏南风伸长脖子粘着他,“你说话啊顾北,要不要?”

顾北本来冷着脸,结果扑哧一声笑出来,“看你听不听话了。”

“我一定特别听话。”

“嗯。”

“嘶……”剧烈的疼痛让夏南风倒吸一口凉气,顾北回过神来,放轻手上的力道,“要活血化瘀,会有点痛,忍一下。”夏南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顾北用纱布把她的脚轻轻包扎起来,又递给她一杯水,几颗药丸,

“退烧药。”

夏南风接过来,看了看顾北,一抬头把药送服下去,又喝了几口水。顾北点点头,转身向走廊走过去。说实话,她宁愿烧死也不想吃药。在大学里,她每次感冒不想吃药,顾北总是严厉而又无声的直视她的眼睛,后来甚至在宿舍楼下叫她下来,也不管宿舍楼上女孩子们的目光多么炽热,看着她把药吃完才去上课。他总是提前半小时叫她下来,看着她吃过药,并提醒她不要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偷吃冰淇淋,也不许把药丢掉。看着夏南风苦巴巴的小脸,顾北莫名的心情大好。

夏南风从回忆里抽身的时候,面前是顾北递过来的衣服。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腰围的地方是一圈圈松散的皱褶,裙角上缝着蓬松的蕾丝,温馨,淑女。

夏南风狐疑的抬头,“你…你怎么有女人的衣服?!”

“本来,是要给你的。”

夏南风的心脏像是被塞进一面鼓,咚咚的响起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现在。”

夏南风看着顾北手里的衣服,有点呆。顾北本来就是那种长的非常清秀的男孩子,脸庞轮廓分明,身材欣长。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五官越显锋利却又不失年少的柔和,像是电视剧里那些年轻英俊的少年一样好看。现在又淋了雨,脸色有些苍白,就像是病美人。要不是还在吵架,夏南风真想撒丫子扑倒啊…

“不要?”顾北转身就走,夏南风赌气的扯过来,“谁说我不要。”顾北轻轻笑起来,转身带好门,“那你换下来吧,别着凉。”

夏南风看着出奇合身的衣服,默默地在心里把顾北供奉起来。

走出门的时候,顾北正在看书。他的刘海软软的趴在额前,灯光柔柔的披散下来,他仿佛不再是那个锋利冷漠的商业精英,而是当年那个让夏南风迷恋的温柔校草。直到门慢慢合拢发出巨大的迸裂声夏南风才回过神来。

七年里,夏南风总是习惯盯着顾北发呆。

“南风?”觉得背后有人盯着自己,顾北放下书,站起来。看到那件裙子在夏南风身上的效果,顾北暗暗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狭小局促的空间里,夏南风的脸迅速红起来。顾北走过去,摸摸夏南风的头发,低下头对她说:“你头发还没干,过来吹一下吧。”然后他转身坐回沙发上。

夏南风反复扯着裙角,有些尴尬,“到底要不要过去…”“过去吧不然就完了…”“好怂。”“觉得完蛋了。”“死了死了死了……”夏南风满脑子字幕溜来溜去……

顾北搞定吹风机后,转头看到原地纠结的夏南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把她拉过来。

“哎…那个…我自己来吧。”夏南风撇开顾北的手,坐到沙发另一端。顾北没说话,拿起吹风机坐在夏南风身后,温柔缓慢的撩起她的头发,一层层的吹干。夏南风低着头,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那么淡定…姚晴晴的事都不解释一下么……但是顾北只是仔细的帮她吹头发。

其实南风心里清楚,顾北是一个非常严谨,知分寸懂进退的人,他绝对不会做出越矩的事情来,她相信他。她只是气,为什么不说呢?这么想着,南风心里越委屈越想问个清楚,于是她猛地抬头,却狠狠地撞上了顾北的下巴。

“嘶…”顾北一手攥着吹风机一手揉着下巴靠在沙发上,“你还好吧…我不是故意的…”夏南风连忙转身接过顾北手里的吹风机放到一旁,俯下身查看顾北的下巴。却不料顾北站起翻身把夏南风按在沙发上,“你恶意报复,夏同学。”

整个鼻腔里都是顾北身上飘散开来的薄荷香气,清爽干净。顾北挑起眉毛,重新坐下来,“南风,头发干了。”

“……”

夏南风转身看着顾北一脸淡定有点胸闷,她二话没说起身就走。果然,右手手腕被用力抓住,“夏同学,你就不听听你男朋友怎么解释么?”顾北轻轻一扯,夏南风又重新坐回沙发上,他的手不动声色的揽过夏南风的腰肢,“你又没要说。”“我没说你就不问问么?”“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主动问,反正你总会告诉我的。”“你怎么这么多以为啊夏同学?”顾北挠挠夏南风的腰。

“总之,我不知道姚晴晴给我的咖啡里有医用乙醚。”顾北揽着夏南风的腰看着他,面容严峻。

夏南风:“……”

顾北:“你可以理解为麻醉药。”

夏南风:“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北:“合同已经签过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怪我太疏忽,以后不会了南风。”

顾北的话很微妙,夏南风也怪不了他。既然姚晴晴敢这么做,自然是料定他不会抖出去。只是顾北的语气带着叹息,南风有点心疼。本来就是私生子,现在又独掌大权,里里外外不知道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纵然才华横溢到底是寡不敌众,这么多年,能忍的他尽量都忍了。夏南风干脆把头埋到他颈窝里,瓮声瓮气的撒娇:“知道了。”顾北闭上眼睛头靠着她的头的笑起来。

病房里的气氛和这里的甜蜜截然不同,怎么说,就像是被人洒下一把生石灰粉一样干燥沉默。

“睡吧,今晚我在这里守着你,有事叫我。”夏溪帮范一灌好热水袋,放进被子里。范一点点头,冲夏溪笑了笑。夏溪无奈的伸手掐了掐她的脸,“晚安。”黑暗里,范一躲在被子里微笑起来,夏溪在的地方都特别有安全感。记得上一次自己和姚旭吵架喝的烂醉,在街边眼皮拼命打架自己都没敢睡着。最后夏溪穿着西装从夏家家宴上匆匆赶过来,范一看到夏溪的时候整个系统都垮了,七荤八素的摊在夏溪身上。范一潜意识里清楚,他不会伤害她。所以可以安心的趴在他怀里睡到家。范一也清楚他对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到底伤害他多少次自己也记不清了。

夏溪,对不起。

月光照耀着角落里窝在小沙发上睡着的英俊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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