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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从那双眼睛中看到

大神的咆哮,我以为这不过是一种言过其实的夸大。可当鼓声——不是席多瓦城后的嬉闹——真正响起在两声军号之后,天地间只有这种低沉抑郁而冷漠的咆哮声,一通又是一通。

英尔曼军队的晨鼓将这些天来各使团号声的和谐不再存在。相比较而言,以前我已经熟悉的号音柔和得有些靡靡,赤焰山的金号又过于尖锐。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鼓声,与昨天夜鼓相比现在的声音更加的令人畏惧。英尔曼的军令:在晨鼓与夜鼓响起时,任何人不得擅动。四年前的圣战中,各大领主派遣的佣兵大多数都在这鼓声中被那些骑兽兵射杀,而其他的人则死于斯巴达斯特的城墙下。据说在二十年前正是这样的晨鼓中的血腥让原本人心涣散的各城士兵变成了此后勇猛凶残的英尔曼军队。

这真象是一种魔咒,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在夜鼓声中消散的气势慢慢凝聚起来,一样地低沉抑郁和冷漠。正在收拾衣物的思娜与葛娅脸色苍白,伊莎贝尔停下了手中的梳子神色凝重。也许战争与军队本就应该这样,可那种沉郁让我厌恶——就象厌恶以前的某种东西。我暗自凝起心神鼓动起安宁平和的节奏,小帐篷中被涉动的元素慢慢平稳下来。可那种气势如此的庞大,我也仅仅只能将宁静维持在这样的一个小范围之内。

十通鼓后,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我,抬眼时正是伊莎贝尔满是温暖的眼睛。

西石城距离达特夫曼城不过百多里路,除了络绎的路人,时不时有摩尔德加各城派出的士兵队与佣兵队汇聚而来。三天的路程,让从席多瓦城堡出发的二万人变成了现在的四万多人。如果没有赤焰山的人们与英尔曼的军队,这确实会是一个盛大欢乐的聚会。那两支军队都保持着沉默,长老们在科林王子与泽曼王子的陪同下走在队伍的前面,英尔曼的使团走在队伍的后面。令人恐惧与厌烦的鼓声与军号照旧每日响起,即使人数众多的摩尔德加人的加入也无法让印莱特人沉静下来。按照腾歌将军的说法:“拉克代思军团与属下个个雄心勃勃的中小领主,谁能知道摩尔德加大领主更忧虑哪个方面?更何况还有赤焰魔法宫的存在、两个儿子的明争暗斗等等。”而路途成群结队的商人、农民与抗着各种刺枪长剑武士对于遥远的印莱特人似乎更加好奇,经常有人聚集在路边对着与印莱特信旗悬挂在一起的摩费长老的信旗指指点点。

按照习俗,西欧卡亚的使团驻扎进了西石城。经过几百年的修葺,这座与约纳城大小相似的石头城原本的褐色城墙已经被更为坚固的白色坚岩替代,只有古老精美的箭楼还有些班驳褐石。温暖的中欧卡亚下午的阳光下,赤焰长老们并没有停留,一直越城而出向十里外的东石城驶去,在那里塞班城的使团已经早许多天到达。几天之内其他的使团也会逐渐到来,包括费德南斯、库亚特、伊拉宁、科穆安等等,北欧卡亚的人们会驻扎在北石城,而赤焰圣国来的人们将会在东石城休憩。士兵与佣兵、商团各自进入城外已经安排妥当的驿站,首领们率领了三百近卫军进入了西石城。这里,远道而来的人们与好奇的居民将原本就繁华拥挤的街道塞得满满的,依旧有各种各样的邀请与迎接在这时候被送来,有德桑克蒂商团、迪凯莱佣兵团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商团,其中最重要的邀请是科林王子代替他父亲发出:大领主迫不及待地希望见到故人们的子女,因此在次日我们将一同前往摩尔德加主城。摩尔德加人的好客与热情丝毫没有受到英尔曼军队在场的影响。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纷扰的场面,那些聚集在印莱特使团前围观的人们尤其的多,看来西欧卡亚的传言已经流传到了这里,不知道在那些衣着华丽议论纷纷的人们口中我成了什么样的人。面纱与身边伊莎贝尔的安稳在这时候倒是一种安慰,而腾歌将军与特德首领则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人和人就是不同,在我看来那些路边围观与迎接的人们都面目模糊,可我知道在他们与亚克眼中并不如此。我不禁有些无奈,事实上让我来选择,我更愿意呆在那些人之中。无论如何,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距印莱特千多里之外的中欧卡亚,距离凯格棱特也许有四、五千里外,多么遥远也多么陌生的地方。

我长长地呼出口气。

费尔纳兰在我们将进入驿宫后院时匆匆从后赶来,在伊莎贝尔的耳边低语了几声,她的脸上变得又是惊奇又是欣喜。我也觉察到了在后院有两个人等着我们,其中一个人的气息很熟悉又很陌生。那种独特的共振让我差点叫出声来,可那并不是亚克,我知道。而另外一个人的气息非常的微弱,如同一个重病中的人。

“有个很特别的人想单独见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伊莎贝尔轻轻对我说。

游者脸上的奇怪表情马上让我意识到了那会是谁。可另外一个人呢?他与亚克又是什么关系?那个人觉察到了我的灵觉的窥视,忽然那种气息就消失了不见,在房里宁静中留下了一个无法进入的空洞。这的确让人震惊,那个人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本原与坚韧的灵觉,甚至连亚克也未必能做到这点。我收摄心神点了点头。

“那好。先生作了首曲子,可到了现在才会拿出来弹奏。”伊莎贝尔调皮地眨眨眼睛,随着苦笑不已的费尔纳兰而去。

我顺着白石铺砌的园路前去,即使是这驿宫摩尔德加人也展示着他们的奢华,可我无暇去仔细欣赏那些石柱上华美的雕塑,一心想着那个奇怪的人以及他们为何这么急着见到我。毫无疑问,他们比其他的欧卡亚人知道我更多的事情,可与其他时候一样我依旧不明白,就如当时摩费长老见我一样。

镶贴着大理石的房门“嗒”地一声在我面前打开,一个平静、疲倦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你来了。”一张曾经秀丽绝伦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岁月抽走了那上面的活力与润泽,看着我的眼角有了些年轮的细纹,柔美的颧骨也不再饱满,削瘦成风霜的残痕,一抹鲜艳的嫣红尤其触目。我很多次设象着被人们称为欧卡亚大陆最美丽的妇人的样子,现在她出现在我面前时却是如此直露地苍老。听那声音,我本以为会看到双满是沧桑和落寞的眼睛,可那是深若潭水的平静,偶尔有一种惊异的光彩掩藏不住地闪耀着,那样富有生命。这便是阿玫莲·加斯多夫人?被无数欧卡亚人或者赞誉或者诋毁的人,为智若费尔纳兰魂牵梦绕的人?“兰特,月儿兰来了。”她仿佛是等候我已久的家人般轻轻搭住我的手,对大厅内的另外一个人说,让我不由自主被她引着走了进去。

那手纤长有些冰冷,一丝柔和的笑容从她眼中荡漾开,立即让她整个人显得熠熠生辉。在厚重的黑色斗篷下,她脆弱的生命本原散发出一样的愉悦,如水一般溶开了我的疑虑。这个生命现在这样虚弱,之前我还想着另外那个本原会是属于谁,可现在她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却无法不注视着她。

“亚克说得没有错,的确非常特别。”随着老迈的声音,元素中那个黑洞消失了。虽然我无意中觉察到了他们相同的斗气,可也没有想到这个名字就这样蹦了出来。我不由向那个也披着斗篷的人看去——鹤发苍颜下古铜色的脸庞满是坚韧的深纹,眼神中有种我所熟悉的平静与洞悉力。他说:“亚克还好吗?转眼又是五年了。”

“我……不知道。”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地问我,有些淬不及防,只是本能地回答他。

老者微微一笑:“很象,阿玫莲,果然和你一样。”

“您还没有见到她怎么说象呢?”加斯多夫人也微笑起来。她伸手揭下我的大麾与面纱放在一边,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我。我本以为看到的会是惊异的目光,可不是,那是一种洞悉一切的理解与深深的怜惜,也许还有慈爱。倒是老者眼中精光一闪,四周元素不易觉察地动弹了一下。过了许久,他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我知道他的沉默与点头意味着什么,我不想辩驳。可他究竟是谁?

“过来月儿兰,让我好好看看你。”加斯多夫人的话格外轻柔,她将我拉到窗前,坐在白色云岩窗台上。阳光将明黄色的帷幔映衬格外明亮,在她脸上涂上层暖色,可还是掩不住那股憔悴。她依然只是看着我,发出了阵叹息:“亚克本想将你托付给我,可惜晚了几天,也许是早了几年。欧卡亚正是多事的时候,今年的冬天来得也早了。”

原来如此,我一直都误会了他。亚克这样安排一定是认为她能保护我,可眼前的这个人是如此虚弱又怎能让亚克这样信任她呢?我能清晰地看到她身体内的元素已经慢慢失去了本原的控制,即使是最微小最低阶的魔法她亦无法抵挡。如果说她的力量来自于她身边的人,比如边上那个我见到过的最深不可测的剑客,又是什么让那些人甘心如此呢?为了所谓的美丽?我可不这样想。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状况,依然只是关注着我,而丝毫不在意自己。我随口说道:“欧卡亚如此,亚里巴桑何曾不是。”

“亚里巴桑,是的。人们总说就象春天一样,冬天只存在于人们心里。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兰特,是吗?”阿玫莲·加斯多朝老剑客眨了眨眼睛,露出个俏皮的无奈。

老剑客苦着脸说:“当年我意识到自己老的时候是因为看到了亚克,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我还记得——人总是喜欢在年轻的时候说自己已经老去,老了的时候却死也不承认自己老了。因为这句话,我现在已经都记不得自己究竟有多少年纪了。”

不知为什么,我随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不管怎样,会笑的人总不会老。”眼前的人的笑容确实让我忘记了她的虚弱,宁静而微微跳动的颤动在我们之间传递。她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手替我拂起垂落的一缕长发:“你看,人们的传言总是很可笑,谁说我们的月儿兰不会笑——就象他们口中的我一样。你知道那些人最荒谬的一点是什么吗?”

传言?我摇了摇头。

“这很好,看来你丝毫不在意他们。那些人总以为今天的阳光是为他们而铺洒,以为暖风是为他们而吹拂,甚至以为月儿兰花也是为他们而盛开。”夫人静了下来:“可他们不知道,花儿在山谷的绽放并不是为了人们的欣赏,更不是为了他们的采摘。月儿兰,据说那是一种骄傲的花,是吗?它在风中展开花瓣是为了寻找一片宁静的沃土。”

“您见过月儿兰花?”

“我正看着呢。”她笑了起来:“明天我就要起程赶回赤焰城,因此想来看看我们的月儿兰。”

“您为什么不等聚会结束呢?”

“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而且离开了太久的时间,走了太长的路。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挽回,能够看到你而且看到了你,我也就放心了。二月的风雪总是让人头疼,最好在那之前赶到赤焰城。兰特,我们该回家了。” 声音里第一次透出淡淡的伤感,抑制不住地疲惫。她紧紧抓住我的手,满是惋惜期待地说:“那本也会是你的家,你会喜欢的。希望有一天你能来看我,迪亚城的夜百合在八月的时候最美了。”

一股热流从胸口涌起,哽咽得我说不出话来。我是一个魔疗师,知道也许所有大陆上最多的魔疗术,可我也无法阻止生命在她身上的流逝。显然房间中的两个人都与我一样知道这一点,是什么让她这样淡定?她既没有强大的斗气,也没有神奥的魔法,更没有令人畏惧的权势,可亚克为何会想到将我托付给她,并毫不怀疑地认为她能保护我?她就这样坐在我的面前,既不是风情万种,也不凄哀婉约,那些传言与以前的猜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确有些可笑。

“是的,是该准备起程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提及迪亚。”

“噢,兰特,您得允许我多愁善感一次吧。”她朝老人摆了摆手说:“兰特说得对,我们很象,让我想起二十年前。这么说不恰当,兰特,她比我更勇敢和坚韧。亚克说得没有错。那孩子还是忘不了……他对自己太苛刻了。”

我第一次因为她的话而疑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象我一样,我也头一次没有任何芥蒂地回想起那双鹰眼。勇敢与坚韧?这样的形容让我有些羞愧。

“可他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老人的话里有种由衷的欣慰。

“奥克古历亚王朝第一剑士的弟子怎会让人失望?不过恐怕这次他会后悔。”阿玫莲·加斯多夫人站了起来,将斗篷上的风扣系紧,她对我说:“假如有一天你见到他……还是算了。今天能见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她与老人一起拉起了斗篷,朝我点了点头一笑,推开房门走进阳光里。院子中正飘荡着若有若无的玛雅琴声,那是首澄静安详的曲子,让她的脚步缓缓停住。黑色的斗帽微微侧着,似乎在享受冬日的暖阳与动听的曲调。

远处天空的湛蓝中一只冬鸟在珂斯达玛月亮上一掠而过,划出淡淡的灰痕。

“你见着她了?”

“是的,伊莎。”

“她长得什么样子?戴面纱了吗?”

“我不知道,伊莎。她……病了,病得很重。”

她就是来看看我,没有任何目的——就如我是一个离乡多时的家人。我忽然想起其实有许多的事情她可以告诉我,关于亚克、关于赤焰山的传说、关于她自己和我,可现在那些重要吗?

伊莎贝尔已经睡去,她已经习惯于在我的弹奏中安歇。夜空中的寒冷并没有让四周的元素冻滞,没有风,却依旧缓缓地滑动着。我能感觉到身边人的火热的生命本原,随着她的呼吸,稀薄的元素在上空打着转儿,慢慢与其他融合在一起。这一刻是如此安宁,让我清晰的无法入眠。我轻轻地从那只紧握的手中抽出睡袍,侧起身子慢慢挪开。伊莎微微一动,呢喃了声。不,伊莎,我只想一个人悄悄呆一会——元素被我念出的一组魔咒召唤而来释放在她身边,形成我依然躺在床上的形态。那假象会慢慢消散去,可不会惊醒她。

我想做什么?不知道。铺在地上的毛皮在轻柔地触摸着****的脚踝,深深将它没进,没有一丝声响。魔法火炬的幻叶木中的法力早已消失,稀疏的星光渗漏进寝宫,将家具映照成黑糊糊的影子。我让元素在手中凝结成一个结界,手指间跳跃起的微弱白光在周围照耀出几步大小的空间。依着元素的流动,在黑暗中我本不需要任何火光,可这时候我渴望见到光亮。帷幔将窗户遮掩的严严实实,木格栅的缝隙中还是有股清冷流进来。我听到了外室思娜与葛娅均匀粗重的呼吸,听到了寝宫门口侍卫的走动声,听到了夜空中鸣叫的夜莺的翅膀的扑腾声,更远处还有些混杂的天籁。

静,真安静。

旁边水镜中映出了手上的火光,里面的人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是呵,不真切的感觉现在是如此的强烈,我是我,我到底又是谁?我有疼痛,那种疼痛曾经折磨得我生死不能;我有灵觉,强大而敏锐无比;我有眼睛——那是我的吗?镜子中的人,那个俏生生站立在那儿的人是我吗?忽忽的火花如此黯淡,我念出魔咒。手指间忽然光亮大盛,吓得我转过了身子,将闪动的火光藏在胸前。幸好路途的疲倦让伊莎贝尔还在沉睡,忽然的光亮并没有将她惊醒。我轻轻走到镜前,第一次仔细看着那个“我”。

幽暗的背景下,镜中全身素白的少女愈加耀眼。如洗的长发银光流溢,有几缕绕在胸前。松软的长裙下依稀可见细腰盈盈,削肩柔背,赤足纤纤。身前弹着奇异古奥结阵的手指晶莹剔透,一丛乳色白芒在手指间欢跃,光芒边缘闪动起诡异的七彩耀斑。银发下秀颔微含,肤若凝脂。可眼睛——另外一双静若潭水的眼睛忽然出现在眼前。真是奇怪,我甚至不记得那双眼睛的颜色、不记得那双眼睛是否美丽,只有里面深藏的光彩刻在脑里。镜子中的这双眼睛让我有些怅然,那里面黑色蒙着淡淡的雾气,现在忽而又显现出了失望的神色。

我怵然一惊——这本就是我,镜子中的少女就是我。我是月儿兰,早已经是了。“她”是如此美丽,不是吗?少女黑若亮漆的眼睛露出了丝嘲讽,直刺心底,让我再也无法笑出来。我想掉头而去,可少女微微一动,将我死死钉在那儿。

我想去哪里?你想去哪里?逃到哪里去?我不知道是在问谁,镜子中的人?可她又盯着我询问着我。我无法不想起另外一个人——阿玫莲·加斯多夫人。与她相比,你拥有的东西可多得太多了,她可不会魔疗术,没有强大的灵觉,甚至没有了时间。更何况,何况在凯格棱特之前你是骄傲而自由的格林。我应该羞愧,为自己羞愧。

镜子中的少女脸上泛起团晕红,可热辣辣的感觉却出现在我的脸上。我强制着自己看着镜子,里面的人一样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我。不不不,不应该这样,我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痛恨这样情绪化的表情,更加厌恶它们出现在我的脸上,无论是哪张脸。我凝聚心神,就象要咏诵魔法中最高阶的魔咒那样看着她,看着自己。

雾气在她眼中慢慢淡却,如同血崩之后本原的沉淀一样,有一种生命在慢慢积蓄——更象是在凯格棱特的昏迷中遗失未归的一部分灵魂慢慢苏醒过来,清醒而刺痛,沉静而嬗动。

我忘记了是否还有时间的存在。不是忘记,而是清晰地感觉到了时间——与那些过去一样。我记得所有的事情,我就是从那些过去走过来的。既然我已经愿意面对所有过去的后果,那还有什么值得去回避?至少亚克有一句话说的并不如何正确:“或者我们可以忘记,选择记着一些事情。”没有人可以忘却,对于我而言也没有任何必要忘却。

镜子中的人莞尔一笑。只是在乳白色光芒的照耀下,那张精美的脸过于苍白。我随口咏起火系魔法,在手中的结阵里加了点红色的光耀。

西石城的深处忽然响起一阵骚乱。见鬼,我并没有修炼或者做其他奇怪的事情——这让我醒悟起来,并不是我的缘故。英尔曼的军号响起,不多时骚乱伴随着马蹄声便曼延到了我们的驿宫。一队侍卫们迅速前来守护住后院。

“出什么事情了?”伊莎贝尔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声音甜美柔和。

我一阵心慌,收手将光芒散去。她看到了我在镜子面前的沉思了吗?可即使看到了又如何,我不由对自己摇了摇头,随口答到:“不知道。也许是他们的驿宫失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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