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新彩、雷玉兰率汴梁兵马一路冲杀,便已然冲入了城门。
“鳔锅”见得汴梁人马尽数入城,便也猛策战马,向了城门如飞冲去。“鳔锅”正要入城,却见箕斗道人、李飚与一队曹州武士亦向了城门猛冲过来。“鳔锅”心中大惊,顾不得多想,冲口大呼道:“快闭城门!”
守门官见得“鳔锅”尚在城外,哪里忍心关闭城门?只是对了“鳔锅”连连摇手不休。
“鳔锅”直急得二目冒火,厉喝道:“再不关门,等敌人进城么?”拨转马头,返身向了敌人直迎过来。
守门官听“鳔锅”如此说话,又见他返身杀入敌阵,哪里还敢怠慢?“哐当”一声,紧闭了城门。
箕斗道人全力策马,眼见便要闯近城门,心中大喜,哪里又料得“鳔锅”会突然杀个回马枪来?一时收马不住,与“鳔锅”所乘之马正撞了个马头对马头。二人均是策马如飞,二马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却似山崩地裂一般,见得二马身子猛然向后弹起数丈远近,又四蹄朝天,摔倒于地,发出“扑通”二声巨响。也亏得“鳔锅”、箕斗道人二人见机得快,于坐骑将倒之际,身子跃起,掠于一旁。不者,只怕二人要被马尸压于身下,抑或摔个仰面朝天了。
“鳔锅”、箕斗道人二人身子才着地,几乎是同时,手中之兵闪电般一挺,向了对方直击过来。二人使的均是险着,又均是要命的绝技,哪里还能避得?听得“噗,噗”二声声响传出,见得“镖锅”胸膛中剑,直没至柄,箕斗道人被招魂幡杆戳中前胸,杆头由后背钻出;又听得“扑通”二声闷响发出,见得二人的身子摔倒于地。
便在此时,却听一声大喝之声传将出来:“攻城!”向了声起处瞧将过去,便见得李飚踏过箕斗道人的尸体,策马向了城墙直奔过来,驱赶曹州兵马攻城。在阵阵鼓角声中,见得曹州将士架起云梯,向了城墙奋勇爬了上来。
朱亢自幼随母亲在江陵,又哪里见过千军万马拼命攻城的阵势?一时之间,却已然慌了手脚。便是罗新彩、雷玉兰二人,虽是武功高强,且是历经武林中的群殴比武与单打独斗,却是从未见识过大军用兵的场面的,亦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了。
黄麟虽也是年纪不大,但自幼身在义军,屡径战阵,此等爬墙攻城的阵势自是司空见惯的了,虽是其后被奸贼李德权掠入汉国去,但攻守之道,却还是精通的。眼下,他见得曹州兵马向了城墙爬了上来,又见得朱亢等人束手无策,疾忙大喝道:“快,放滚木礌石!”
罗新彩、雷玉兰、朱亢三人听得喝声,如梦初醒,各自指挥官兵,将滚木礌石向了曹州兵马倾泻而下。便听得阵阵惨嗥之声传将上来,见得云梯上的曹州官兵一个个的摔落城下,或变成了“肉饼”,或变成了“肉泥”;便是侥幸逃了性命的,亦是缺胳膊断腿、焦头烂额了。
李飚见攻城的曹州兵马损失惨重,只得传令收兵,命军兵扎下营寨,将京师团团围住,拟活活困死城中人马。曹州兵马围城数月,城内之人坐吃山空,已然断粮数日,且是已有不少老弱病残者饿死了。
朱亢等人被困城中数月,又见得城中饿殍满地,心中自是焦灼万分。众人正感无计可施,忽听城外战鼓声、号角声、呐喊厮杀声如潮水般涌了过来,直震得帝都上空之云变色,城墙颤颤发抖,各个心中大吃一惊。众人以为曹州兵马又来攻城,疾忙操兵在手,登上城头来。
众人立身于城墙之上,向了城外放眼望将过去,各个心中大感惊疑:但见曹州兵马在一队队如龙似虎的铁骑的赶杀下,却似一群无头的苍蝇,四处瞎碰乱撞,不时便被杀个精光;便是济阴王李飚,亦被铁骑撞落马下,被铁骑踏成了一堆烂泥。
朱亢等人在城头上瞧得曹州兵马覆没,心中自是欣喜万分,才要开口欢呼,张大了的嘴巴便再也合不拢来:但见铁骑队中闪出一匹黄骠马来,马上的黄衣汉子将手中的令旗一挥,便见得一队队的铁骑高挑大旗,呐喊着、叫骂着,向了汴梁城直涌过来。
铁骑驰至城下,城上之人终瞧清队前飘扬着的大旗上或绣了一个金色的“李”字,或绣了一个紫色的“周”字。朱亢等人见得“李”、“周”二字,识得是晋国皇帝李存勖与晋军统军周锟到了,各个不觉讶然失声。
黄麟见得城下晋人铁骑无边无际,心中不由地暗叹一声。他传过身子,面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对了朱亢大声道:“亢弟,有罗、雷二位前辈及国良、文超在此保护贞弟圣驾,料来是无虞的了,麟哥便出去杀它一阵,也好挫一挫晋人的锐气。亢弟又以为如何?”
“唉,麟哥,莫作无谓的牺牲了!以城中区区数千人马投身于晋人百万铁骑之中,何异于孤羊投群狼?麟哥,此事万万不可!”朱亢叹声道。他苦苦一笑,又道:“且是麟哥出城涉险,晋人若来攻城,何人指挥卫城之战?”
“亢弟,经数月时光的研习,罗前辈与雷前辈已然精通守城之道了,有她们二人在此,一时之间,自是不会出得甚事的,便让麟哥出城一战吧,也好解解麟哥心头之愤!”黄麟慨然道。
“麟哥,晋人铁骑凶悍无比,麟哥便是武功再高,毕是血肉之躯,冲入敌阵,又能坚持多久,又能杀得多少敌人?还是设法护城的为是。”朱亢嘶声道。
“亢弟,咱们便如此听天由命、坐以待毙了么?”黄麟长叹一声,悲声道。
“麟哥,也只有如此了。”朱亢摇了摇头,旋又二目之中现出一线亮光来:“麟哥,也许汴梁周围之师少时会来勤王的。”
“勤王?亢弟,别再抱幼稚的幻想了!京师周围的诸藩镇是些什么东西,亢弟心中还不清楚得紧么?”黄麟冷笑一声,愤然道。
黄麟“么”字才出口,却听一声大叫声传了过来:“皇上,黄元帅肩负一城防守重任,自是不可轻易出城涉险的,肯请皇上恩准末将出城杀它一阵吧!”
朱亢心中一震,向了发话者瞧了过去,却见乃是一位身高七尺、相貌堂堂的彪形汉子,着一身黑衣,手中握一杆丈八蛇矛,直似张飞再世一般。朱亢瞧了一回,笑问道:“壮士何名?”
“回皇上,末将复姓申徒,单字泰。”黑衣汉子胸膛一挺,口中发出雷鸣之声。
“好个英雄气概!”朱亢站直身子,高声赞叹道。朱亢轻轻一笑,又问道:“申徒爱卿,何处人氏?”
“回皇上,末将山东泗水人氏。”申徒泰躬了躬身子,恭声道。
“哈哈,申徒爱卿怪不得有如此气魄,原来申徒爱卿生于齐鲁之地!齐鲁大地历来便是好汉辈出之地。”朱亢大笑道。他笑了一阵,又大声道:“好,申徒爱卿,寡人便准爱卿出去杀上一阵!不知申徒将军要带多少兵马?”
“皇上,眼中城中便只有六、七千人马,守城尚显不够用,又焉能再分兵出城厮杀?皇上便让末将一人出去闯上一闯便了!”申徒泰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