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我仍然是有些不信的。一个人再怎么能演戏，也不可能几十年如一日般那么温柔、可人。
她的变化，一定有缘由！
十几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想着要报复她，要杀了她，要亲口问出她当年杀我的缘由。
但我问了，她不说，她最终说了，我却得到了一个我十分不想要的答案。
她死了。我本该快活才是。但我却快活不起来。
她一定不是故意要杀我的。我原本不信，现在有些信了。”
穆太虚深吸口气，眼有迷离，接着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关帝的变化会跟悬水湖中的鬼舟有关系。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几百年，足有几百年了，时间实在是太久远了……但现在想想，她的冷血、狠辣、杀戮心思，可不正跟几百年前那些前辈的疯魔症状如出一辙吗？
只不过那些前辈疯得有些彻底，当场爆发，自相残杀，大多人死于悬水湖中。
而关帝不同的是，她的症状很轻，外看，根本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大多数人，见了她，兴许只会认为她本就是这样的一个冷血的女王。但原来，她真的不是这样的人。”
穆太虚看向我，眼中带着恳求，期待，“小兄弟，我说了这么多，你也应该知道我的诉求了吧？”
“前辈请放心。”
我长呼口气，一颗心跳得有些快，肃容说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调查此事！有生之年，一定会拼尽全力去找寻答案，就算耗尽心力，也一定不负前辈所托！”
“严重了。”
穆太虚眼中含着一抹欣慰，他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你是我看好的人。我也不要求你立刻去探寻答案。你可以等到修为上去了。到得合道通明之境，再去悬水湖一探究竟。现在，你不用去，免得丢了性命。”
“谨遵教诲。”
我认真说道。
“小兄弟，多谢你。要不是你，关帝跟我一定还在苦海中沉沦。如今她既然已经逝去，这人世间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也即将魂散。”
他看着我，如高寿长者看着自家极为有出息的小辈，含着欣慰、恳切、期待，“小兄弟，你，保重。”
“穆前辈。”
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伤愁，尽管知道他的逝去无法挽留，但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有女儿吗？”
“女儿？”
穆太虚的魂魄已经黯淡到了极点，似随时都会消散，闻听我这话，他的魂魄亮了亮，有些许回光返照的意味，双目炯炯盯着我，“此话怎说？”
“我看到过一少女，跟关帝长相一般无二，只是年轻许多，且修为差上许多。她应该是关帝之女。”
我想到了石榴。
那个跟关帝面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
她是谁？几乎毋庸置疑了。除了母女，还能有谁长得那么像的？
而关帝既然生了女儿，那她的男人是谁？除了穆太虚，还能有谁？
想到石榴这个该死的家伙竟是穆太虚之女，我心中不免百味陈杂，但为挽留穆太虚性命，让他多一些活下去的力量，我只能把石榴搬出来，希冀她能成为他人世间的牵绊。
“哦？”
穆太虚目有困惑，茫然，“关帝还有女儿？”
“前辈，你不知道？”
我愕然。
“不知。”
穆太虚摇头，“关帝怎么可能会有女儿，小兄弟，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我确定。”
石榴即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真的跟关帝长得很像？”
“几乎一般无二！”
“如此，可真是怪了。”
穆太虚眼中有着茫然、费解，他看向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兄弟，实不相瞒。关帝虽然跟我同床共枕几十载。但我们相敬如宾。她，她……还是处、、子之身。”
“嗯？！”
我眉头一跳，诧异之极！
“呵呵。”
穆太虚苦笑，“我修得功法很是特殊。必须是童子纯阳之身才能维持功力，若是童子之身被破，我几百载修为苦功都将化为流水、功亏一篑，原本我是打算修得合道通明之境，神融六道轮回拳，彻底摆脱这种困扰，然后再宴请冥界各处道友，让他们来见证我跟关帝的婚礼。不曾料，还没有等到我修为上去，关帝就对我动杀手了……”
穆太虚语速极快，只是几个眨眼，便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听懂了。
心中却越发困惑、不解。
听穆太虚口语，关帝死前都还是处、、子之身，这就奇怪了！
那石榴到底是谁的女儿？
虽然我不知道穆太虚为什么如此肯定关帝是处、、子，为什么如此肯定石榴不是关帝的女儿。
但他功力非凡，魂魄之能通天，能看出关帝是处、、子，自然也能看出她没有怀过身孕。
“石榴的面貌会不会是经过改变的？”
我突然想到纪宥怜、纪幽梦的事情，心中一转，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穆太虚的魂魄摇摇欲坠，似随时都会溃散，他伸出手指，指尖有一点灵光朝着我的魂海方位点来，“想要知道这石榴有没有改头换面，有没有吞过特殊药物变幻样貌，有没有经过特殊之法变的跟关帝一模一样。小兄弟，到时候你只需要点出你魂海中的这点灵光，就能清楚看到她出生时的跟脚。”
轰！
灵光一点，光芒万丈，蕴含着极为纯净、沛然的力量。这种力量，似乎能净化一切。
当穆太虚点出这一指后，他的魂魄越发黯淡了，黯淡、薄弱的仿若一张纸。
他的魂魄上下沉浮不定，似随时都会随风散。
我见此，心中酸楚之极。
“哈哈哈……”
穆太虚的脸色惨白，但精神却极为振奋，他张口大笑，笑声大显豪迈、威风，“小兄弟，莫要伤感。那石榴跟关帝长相一般无二，想来也跟关帝、鬼舟之事有些关联。你也可以顺着她这条线找下去，说不定能找到不一样的线索。如此，不用去悬水湖中，那最好不过。切记，不要鲁莽，冲动。如果真的觉得很困难，悬水湖一事，搁置也没有问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