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忍心再骗她们,安抚她们似的笑了笑,抚慰她们道:“莫急,我原也是随着杏儿的师父学过一些医术的,只是,为了防身,入宫之后,也就没有再告之别人了。待我来与太后姑妈诊诊脉吧。”
说完,我坐到忠国夫人旁边的椅子上,将手搭在太后的脉搏之上。
只是,越诊我心越凉,果然是与我方才所想的那般,太后的脉搏跳动得杂乱无章,一会儿静止不动,一会儿又如激流汹涌,这表明她体内的血循环功能已经坏死了。
这种情况下,一般都很难熬过多少天的。
“妹妹,情况怎么样了?母后为什么又昏睡不醒,又吐血呢?”忠国夫人见我久久不语,忍不住焦急的询问道。
我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这个宫中,我最担心的人就是她了,如果太后倒下之后,她的身后也将无人庇护了。
现在,后宫大权掌握在淑妃手中,依照淑妃痛恨我与太后的程度,肯定是很难善待于她的。
日后,如若她的余生还在宫中度过,只怕日子会变得非常难熬。
“姐姐,你自请出宫吧,出宫后,我再托人照拂照拂你,肯定要比待在宫里的日子要快乐得多。”想到这里,我的话就不禁脱口而出。
“妹妹,你的意思是?”忠国夫人闻言,看了一眼太后,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想必,她也知道,只有在太后有个三长两短的情况下,我才会让她自请出宫的。
在我后面站立着的碧玉姑姑闻见我说的话,脸上也不禁变了颜色。
虽然,看着她二人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将实情告之于她们,不过,估计太后的大限马上将至了,还不若让她们心里提前有个准备。
于是,我缓慢的点了点头。
忠国夫人的身形有些往下瘫软的现象,我连忙扶住她,又想起皇帝的预谋,虽然有些不忍,我还是提醒道:“姐姐,你现在必须要振作一点,后面还有大事情要发生。”
然后,我让碧玉姑姑将房门掩上,将我今日在御书房所见、淑妃所说以及我的推断一一说与她们听。
她们皆是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我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方才让杏儿出宫就是想让杏儿去通知爹爹与我舅舅提前有个提防,趁着皇上还没回宫,赶紧布置一下,减少伤亡与损失。不过,姐姐,你与这场事件无关,也不与人发生什么利益冲突,皇上或许不会为难于你。而皇上虽然可能有用兵镇压的打算,但是,若是太后姑妈现在的这种情况,可以不用费他一兵一卒,就能使事情好处理很多,他自然会乐观其成。只是,他可能会先来探一下虚实。等皇上再来顺宁宫探视的话,你就趁机向他提出,要去紫云寺给太后姑妈祈福,保佑太后姑妈安康。若,若太后姑妈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就趁机要求在紫云寺守孝三年,其它的事情,等三年之后再说。”
“不,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母后。而且,现在母后是我在这宫中的唯一依靠,母后如果去了,我一个人苟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忠国夫人摇了摇头,自暴自弃的回答道。
“琳儿,不可如此任性,要依照蝶儿的吩咐来做。”这时,突然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我转头一看,正是太后,她已经睁开了眼帘。
“母后,您醒拉?方才可真吓坏琳儿了。”忠国夫人惊喜的上前抓住了太后的手。
太后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眼神转向我,说道:“蝶儿,方才你们说的话哀家都听见了,不过就是一直睁不开眼睛,也说不了话而已。蝶儿,哀家很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你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女子,也很感谢你,秦家对不住你与你娘,你在关键时刻还能伸出援手。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一次哀家的大限是真已至了,不过,就是琳儿和大哥他们哀家有些放不下,如果你可以用你的智慧做到,就尽量帮帮他们,哀家拜托你了。其实,哀家也想过皇上有用兵镇压的可能,但是,因着哀家知道自己的命不久矣,所以,想赌赌,看能不能将你推上后位。可是,没想到,哀家还是赌输了。”
然后,她又对忠国夫人说道:“琳儿,你一定要听话,依照蝶儿的话去做,出宫去紫云寺,那紫云寺的主持也算是哀家的旧年相识,肯定不会亏待于你。否则,你就是让哀家死不瞑目啊!而且,你怎么可能就哀家一人可依靠呢?你忘记了,你还有爹、娘、兄弟姐妹吗?琳儿,你可能做到?”说完,太后眼神带些凌厉的看着忠国夫人。
忠国夫人泪流满面,不过,可能还是终究由于太后那句她还有爹、娘、兄弟姐妹的提醒,她终于点了点头。
太后见忠国夫人点头后,欣慰的、虚弱的笑了笑,然后,她又将眼神转向碧玉姑姑道:“碧玉,你跟随哀家这么多年,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哀家是万万不能忍受,哀家去了之后,你在这宫中被人欺凌的。哀家会留下一道懿旨,让你随琳儿一起去紫云寺替哀家守孝三年,那地方虽然清静,但是,却远离了宫中这块是非之地,你也还可以替哀家照顾照顾琳儿。现在,你去帮哀家喊刘公公进来。”
碧玉姑姑也含泪点了点头,应声而去,室内就剩下了太后、忠国夫人和我三人。
太后看了看我和忠国夫人后,叹了口气道:“哀家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琳儿、蝶儿和飞儿你们三人了,误了你们的终身。特别是蝶儿,秦家一直对不住你们母女,却还要你来替秦家还债。而且,待琳儿与碧玉一起出宫之后,就让剩下蝶儿一人在宫中孤军作战了,这叫哀家如何放心得下,又让哀家如何瞑目啊。可是,你身为皇上的妃子,哀家是没有权利让你也随琳儿一起,出宫去给哀家守孝的。”说着,说着,一股深深的哀愁爬上了太后的眼帘。
我不忍心见她走得都不安生,犹豫了半刻,还是决定将我会医术、武艺之事告之于她,让她走得安心一点。
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太后姑妈,其实蝶儿一直没有告之您与爹爹以及姐姐一件事,那就是蝶儿会医术与武艺,而且,会的程度还相当精深,是因为小时候,蝶儿身子非常弱,我娘为了让我强身健体,才让我随师父去学的。不过,蝶儿倒不是存在着什么恶意。只是,从来没见过面的爹爹突然去寻蝶儿,并急着将蝶儿带回京城,蝶儿心中自然是起了一些提防,想着不告之他这些,万一有个不妥,还可以有个防身。而,而初见太后姑妈与姐姐之时,因为不熟悉,蝶儿也是有一些防备之心的。到了后来,虽然蝶儿已经对太后姑妈以及姐姐解开心结,但是,因着蝶儿入宫之前,并未禀明自己会武艺之事,现在,突然说了,只怕会招来欺君大罪,还会连累太后姑妈与姐姐,所以,索性边隐瞒了下来。如果现在太后姑妈与姐姐想怪罪蝶儿,就尽管怪罪吧,蝶儿认罚。”说完,我低下了头。
“蝶儿,真的吗?你有这些提防之心都是人之常情,哀家能够理解,又怎会怪罪于你呢?难怪哀家以前就奇怪,你怎的对医理懂得这般多呢。这可是从天而降的喜事啊,这样,你只要小心谨慎点就不会遭人暗算了。”太后喜形于色的道。
坐在我旁边的忠国夫人也是一脸欣喜,不由自主的替我高兴。
然后,太后突然示意我道:“蝶儿,将哀家脑袋下方的枕头给揭开,将枕头下方的东西给拿出来。”
我不解其意,但是,仍然按照她的嘱咐照做了,只见我手中之处,摸到了一块硬梆梆的东西,太后所说的应当就是这个了,我将它拿了出来,它的外面已经用一块黄布包好了。
“蝶儿,打开它。”太后见了,吩咐我道。
我依言打开后,只见一道金灿灿的黄光闪耀过我的眼帘。
我定睛一看,只见一块由黄金铸造的铲形的令牌躺在我手心上,令牌上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免死金牌,这四个字下面还有一个皇帝的玉玺印。
我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
我只是在说书或者民间传说中听说它。听说过它的人莫不都是都对它垂涎三尺,因为拥有了它,就等于拥有了一种特权,拥有了一种不被刑法和权贵处死的权利。
“还,还真的是有免死金牌呢?”我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
“是的。”太后虚弱的点了点头道:“这是敦煌朝开国皇帝留下来的,一共有六块,赏赐给那些对朝廷做出特大或者杰出贡献的人,这免死金牌只能限于被授予人本人使用,待他老死之后,再将它收还回家,皇上再接着赏赐给新的他认为应当赏赐的人,这样也能减少皇上因为一时之气,而杀了忠良贤臣的机会。而在先皇时期,兴国公杨凡、振国公刘思国、护国公包络、卫国公杜静远这四位辅政大臣各位赐予免死金牌一块,这样,他们在辅佐皇上处理朝政时,就算直言进谏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而其它的两块金牌,分别赐予了先朝三皇子,也就是紫云寺的主持缘亦大师,和哀家二人。因哀家与缘亦大师身份特殊,因而,我们手中的这两块免死金牌可以有两个用途,可以自己本人使用,也可以赐予他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