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娘除外,不在这迎接的队伍中。
“岳父,岳母,大哥,嫂嫂,快快免礼!”宰相大人虚托了一下,然后眼睛开始在人群之中寻觅起来。
“如艳和蝶儿呢?”他询问起来。
我无奈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向他作了个揖,说道:“女儿拜见父亲大人。”
他急急的询问道:“你就是蝶儿?”然后开始细细的打量起我来,眼中有惊喜、有内疚,但是更多的是算计。
“是。”我回答道,然后也开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见着面的爹,人长得很儒雅,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是个翩翩美少年,难怪能俘获娘的芳心呢。
眉目间流淌着深沉、精明和算计,怪不得才刚三十出头,就能坐上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职呢。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愧疚的说道:“蝶儿,你出生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和你娘一起来你外公家修养,爹公务繁忙,也一直未能来看你。”
他的表情有几分是真实的,但是也有几分是做作和做戏的成分。
“来看我和娘公务忙没时间,小老婆一个接一个的娶倒是有时间了。”我心里暗附道。
不过脸上倒是还挂着客气而有礼的微笑,回复道:“国家大事要紧,娘和我怎能如此不识时务,不分轻重的占用宰相大人宝贵的时间呢。而且我和娘在这也过得很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不劳您牵挂了。”
他听了这话,老脸一红,也有些尴尬起来,可是接着又说:“爹知道对你们娘俩不住,不过待我将你们接回府中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然后,扭过头对他旁边的仆妇说道:“王妈,去帮二小姐和三夫人将衣物和常用品收拾收拾,等会一起打道回府。”
我看了看他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和那些他带来的羽林军。
虽然以我现在的武功,根本不惧这些羽林军。
但是他毕竟有权有势,强硬反抗的话肯定会给林府带来麻烦。
而且他身为丈夫和父亲,带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回家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他把我和娘强行带走了,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事。
于是,我只好向他说道:“蝶儿可以随爹回京,不然娘因为以前落下的病根,这些年身体状态一直不佳。前阵子开始,突然每天咳嗽得厉害,找医生诊断了,说有可能是痨病。所以还是不要再折腾娘了,就让她留在外公这里,慢慢养病吧。”
说完,我便以衣袖掩面,假意小声抽泣起来。
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可能是那个王管家回去禀报,提到娘身体看起来还不错的事。
他说道:“难怪没看见如艳呢,不过她是我的夫人,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她的。蝶儿就带我一起去看看你娘的情况,然后再决定是否一起同行吧。”
他刚到的时候,杏儿就已经偷溜去了娘的房间,所以我就放心大胆的过去了。
娘可能刚吃下了药丸,所以我在门外就听见了她在咳嗽个不停。
听到这么强烈的咳嗽声后,我的那个爹脚步稍稍停滞了一下,应该是怕真的有痨病会传染。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娘刚才应该又涂了药膏,脸上看起来黄得厉害,刚好又伴着不停的咳嗽,看起来和得了痨病的症状无异。
我爹走到和我娘的床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就不敢再向前了。
娘作势要起来向他行礼,还边咳嗽边喊着:“相公。”
他远远的摆摆手,说道:“如艳,你好好养伤吧。我先带蝶儿回京,等你病好了,再来接你。”
然后,生怕多待一刻似的想往外走。
我虽然已经不对他抱什么希望,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还是感到寒心,替娘感到不值。
我对他说道:“爹先去大堂等女儿一会吧,我还有一些体己的话要和娘说说再走。”
他见此,也连忙同意了,然后就匆忙的抬脚往外走去。
“娘,女儿以后不能在您身边照顾您了,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跪着哭倒在娘床前。
“娘和外公舅舅他们在一起,他们会好好照顾我的。倒是蝶儿你,一个人去了京城,叫娘如何放心得下啊?”娘也流泪了。
“娘,您放心,我会没事的。我可以保护自己,何况他毕竟是我爹,应该不会害我的。”我强忍着擦去眼泪,努力对娘扯出一个笑容。
然后对杏儿说:“杏儿,谢谢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并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因为你也懂医术,你可以帮我照顾照顾我娘吗?她身体不好。”
杏儿虽然也有些恋恋不舍,但是见我如此一说,便点头答应了。
“蝶儿,杏儿从小和你一起长大,比较清楚你的生活习惯,你就带上她吧,这样彼此有个照应。我还有你翠姨照顾着呢。”娘反对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有杏儿在,您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也放心些,您就让蝶儿走得安心一些吧。”
娘只得无奈的点点头,然后目送着我离开了。
回到大堂,我给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一一磕了个头,感谢他们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也拜托他们继续帮我照顾我娘。
然后,就拎起细软,坐上了马车。
沿途中,我贪婪的一一浏览着窗外的江南美景,不知道今天一别,何日再能回来了。
我们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终于到达了京城。
沿途中,我不断掀开帘布,看看周围的景象,到处都有摊位、小贩、商铺,还能不断的听到吆喝声和叫卖声。
与江南相比,又是另外一番繁华的景象,倒也有趣得紧。
很快,一座朱漆牌楼突现眼前,牌楼依山傍水,规模宏大,气势非凡。
牌匾上写了三个描金大字:宰相府。
牌楼前面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一大帮女人和小孩,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
估计这些女人都是我爹的大小老婆了。
我仔细打量着这些女人,差不多将近有十个了,年长的、年轻的,肥的、瘦的都有。
个个姿色都还不俗,我爹可真有艳福。难怪都快忘记我娘是谁了呢。
看见马车后,这些女人都拥了上来,向我爹行了个礼,然后开始上下打量着我。
这时,一个年长一些、大约三四十岁的女人站了出头,故作亲热的拉住我的手,问道:“老爷,这应该就是蝶儿了吧?都长这么大了,生得这么俊俏呢。艳妹妹呢?怎么没一起回来啊?”
我爹回答道:“是的。如艳身体不好,就留在江南养病了。”
所有的女人听见了,都明显的松了口气。
我爹指着那个握着我手的女人告诉我:“这是你大娘。”
等我微微施了一个礼后,他又转过头对大娘说到:“馨兰,蝶儿多年未回家,你先给她收拾出一间厢房住下,再往她房里派两个机伶点的丫头。”
“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老爷。”大娘回答道。
接着,大娘握着我的手,将我牵到那些女人面前,向我一一介绍道:“这是你二姨娘红艳,这是你四姨娘巧云,这是你五姨娘丽菊,这是你六姨娘金香,这是你七姨娘莲花,这是你八姨娘秀娟,这是你九姨娘云开。”
看着那一张张挂满虚伪笑容的脸,我一一施礼后,便不想再去理会了。
大娘又指着那个年轻的男子对我说:“这是你大哥逸飞。”
大哥倒是带着几分真心的笑容,问道:“二妹,一路劳累奔波,应该也累了吧?”
我朝他感激的笑了笑,说道:“谢谢大哥关心,蝶儿还受得住。”
大娘见此,让剩下来的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拜见了我之后,就喊来那两个分给我的丫头,让她们去带我去厢房休息。
往厢房走去的途中,我细细打量了一下相府。
整个府第由府门、大堂、后堂、厢房、书屋、花园等组成,占地将近千亩。
府门坐北朝南,高大宽阔,面河而立,气势雄伟。
大堂类似江南院落式建筑,左右辟金光、紫气二门,正中通厢房。
大堂为楼厅五间,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浮雕如生,呼之欲出。
图案大致为二,一为云龙玉免,瑞兽祥禽,二为松竹花卉,清淡高雅,不落俗套。
穿大堂后门而进,过圆弧门,通灵芝园。园东西各建厢房十间间,整齐相对。
厢屋后为百花园,临池建纳凉居。
池内养鱼,园中栽树,花木葱郁,秀色可餐。
如果无事躺在这里纳凉,低头看水,枕流看山,清风徐来,沁人心脾,应该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相烦扰,居住在此间倒也是一件不赖的事情。
“二小姐,我们已经将厢房给收拾好了,你过去看一下,看满意不满意。”分配给我的那两个丫鬟中的其中一个上前来禀报我。
那两个丫鬟一个叫桃红,一个叫柳绿。
桃红大约十八九岁左右,入府已经将近十年了,性子比较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