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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题外话

爱情是不离不弃吗?

其实我倒觉得,爱情这玩意啊,如果不掺杂一些离别的悲伤在里面,根本就不配叫爱情。

以前有句话说,所有的爱情都是为了在一起,只有母爱是为了分开。其实我倒觉得,所有的爱情,我们之所以爱啊爱,我们之所以在一起的时候拼命发现对方的优点,拼命展示对方的优点,要凑时间在一起,要说好听的话,要做互相温暖的事情,这些……都是为了分开。

或者说,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在一个人的时候,或者在孤单丧气啦,没有力气啦,自我怀疑啦的时候……不会去杀人放火报复社会,也不会去自怨自艾爬不起来……爱情这玩意,我觉得好像一个发条,发条不可能一直是拧啊拧的状态,但是拧紧过,或多或少,可以跑得舒畅一点。

但我们终究是要倒在这条没有止境的路上的。

在现实当中,不管怎么爱怎么爱,都不是生离,都是死别,许多问题:主观、客观、金钱、健康、心理成长的速度、对爱情的消退程度、对其他目标的设定、互相沟通的误会、其他激情的萌芽……经历这许许多多还在一起的时候,与其说是还残存爱情,不如说是一种义气和运气。

爱情不是不离不弃,甚至我觉得,爱情跟幸福也没有关系,爱情这玩意啊,是一种对自我的悲伤和无奈,是一种类似于你发现了夕阳西下,霞光漫天,忽然泪流满面的痛苦又复杂的美,但正因为有了痛苦,有了复杂,经历了一些自己明白但是说出来也许会被笑话的感觉,我们才成熟,才长大,才不想放弃自己,才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力求活得简单而快乐,两个人的时候力求活得无愧于自己和对方。

我觉得,当一个人真正地品味过爱情,幸运地把爱与被爱合二为一过,她就不会再为分离做无用的恐惧,因为这只是早晚的一天,你来就是了。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爱情当成一种最高贵的滋养,慢慢走,绕点路,过自己想过的每一天。(最后一句能知道出处的,绝对是真!安达迷!)

感情为何

就我个人来说,忽然变成教别人怎么谈恋爱结婚的大妈,仍然有一丝尴尬,我并不觉得女人的幸福生活,就肯定在婚姻里。但我的确觉得,两个人亲密、信任、相知、相守,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两个人能够共同培养一个小生命,分享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习惯,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一个独立健康的人,她几岁结婚,谈不谈恋爱,和谁在一起,怎么相处,这根本不需要听任何人的意见,包括我的。

我只是希望那些健康善良的人们,消除一些戒心,和身边的人好好分享一下自认为的这个社会的美妙之处。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是可以且必须自己控制的,比如你快乐吗,你有多少钱,你有没有办法和空虚做斗争,和贪婪打一场仗……许多时候,恋爱就好像放大镜一样,会把你与这个世界的矛盾之处暴露出来。许多女孩子,特别是乖乖女,只有在恋爱以后,才发现自己也有控制别人的欲望,也有贪图别人钱财的时候,也有莫名其妙歇斯底里的时候,甚至,有想不顾一切破坏一个无辜女人幸福的时候。

感情这玩意啊,也许就像水一样,有时候载舟,有时候煮粥,有时候也会把自己呛几口的啦。

所以恋爱,绝对不是那些浪漫爱情故事里写的,那么多姿势好看的东西。他首先让你认识自己,他会让你痛苦,他会让你发现自己在判断和思念面前是如此的弱小,在没有答案的时候又是如此的惶恐,而且,你又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就算全世界都在你这边说你对,但你爱的人不理你,你就会心碎,就算全世界都说你现在的身边人是一个完美先生,但是你不爱他,你就觉得生活错误到可怕。这就是感情的魔力,他不和你讲道理,你甚至无法驯服他,但任何一个人,其实都有能力调整自己,相信自己,在有限的生命里,和自己的感情和平相处。

这肯定不是一场必胜的战斗,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告诉其他人这绝对的爱情幸福之路,应该怎么走,遵循什么样的规律,但能接受自己软弱并仍然提醒自己坚强的人,多多少少会比其他人多一点胜算。而那些知道人性弱点,仍愿意善意对人,或者不再纠结恩怨潇洒离去的人,在恋爱里,也可以多享受一点淡定和温暖。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许多规则的束缚,也没有人可以完全逃脱虚荣和物质的衡量,但感情的趣味之一,就是他可以淡化这种虚荣和物质。感情不是说一个人年薪百万夜夜买欢就可以不需要了,人人都需要感情,人和人之间,永远一头是利益,一头是感情。好的感情到了一定程度,他可以在你得意的时候学会感激,落魄的时候感到温暖。他会让你笑完了不空虚,哭完了不委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几个人,让你安心地知道,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但这个前提,是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有爱,就好像一个人要理解这个世界有艺术一样。如果问画画算什么,能吃吗?那就是给你个达·芬奇,你也嫌弃人家不会做水煮肉片啊。爱情就像艺术一样,需要谦卑,需要灵感也需要练习。这完全没有好事自然来的大运,我们喜欢的那个人,也许一开始觉得我不够好看,不够聪明,不会写代码,赚的不够多,而我在有限的时间里,的确不会去整容或者马上发个财,但我愿意表达我对感情的诚意,我会来问候你,像你展示我的善意和我的分寸,我会考虑你的事情,了解你的近况,观察你的喜好,最主要就是我会寻找机会,表达你让我尝到奇迹滋味的感激之情。

爱比被爱更接近魔法的奇迹,我曾经对一个男人写过情书说,有一种文明,是救人的人,要对被救的人心存感激,因为他让救人的人有了一次行善的机会。所以我喜欢你,哪怕你现在对我没感觉,但我仍然觉得占了便宜,因为你让我尝到了一次魔法的滋味。

这个世界上,希望多一些为得到感情而去花心思和花时间的人。我们不一定赚很多钱,管很多人,但我们有看见他就开心,觉得人生不虚此行的爱人。

长久以来,肯花心思追求感情的人都似乎在别人眼里有不务正业之嫌。我们的文化似乎更多宣扬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大丈夫何患无妻,我们的历史里,大部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的父母也差不多需要组织同意才能结合,而在80年代哪怕双方自愿发生的性爱,仍然可以用流氓罪把人关进去。而我们大部分的艺术作品又充满了对爱情的嘲笑和追求者的自轻自贱,我们还真没有过什么对爱情花心思堂堂正正追求的年代,男人没有,女人也没有。许多人想当然地认为,男人有钱是一切,女人美貌是一切,我们把两性关系物化了太久,我们又贫穷了太久,这种感情资本论不是十年二十年可以转换得过来的。在这个社会上,女人需要房车,男人需要嫩模,或者说,女人需要男人不断上进,男人需要女人永远排在事业后面的物化交易层出不穷,而愿意用心思、诚意和时间发现爱人真正需求的人,仍然是少数。

但是,我想总有人能无视一些规则,总有人喜欢哪怕居无定所,也要在空地上种一朵玫瑰花。人生那么长,我们应该有时间去多看几眼自己喜欢的人,多听听他们说的话,多接受并理解一下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煎熬,多找机会光明磊落地告诉他们,你的微笑是我人生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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