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白心里忽的好像有些酸酸的,柴影若跟顾层云这么些日子没见,可心中所想,也都相差不多,常听人说世间有心有灵犀一说,或许就跟这两人有些相像!
“依我看……”火烧禅师一直静听柴正所言,这时才缓缓道:“如今这乱局,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只怕是有人心动,故意搅起这一片浑水里!这些事情,只怕跟当年华州那两件案子有些牵扯,或是报仇,或是报怨,不找出那幕后主使之人,难见水落石出!”
“禅师说的是……”柴正一拱手道:“不过层云回去跟我也说起过,当日那位申飞举拦住任哥儿跟影若,幸得苦竹禅师出手,这才让申飞举知难而退,似乎苦竹禅师隐约知道些内情!”
“看我做什么?”不在和尚抱着酒坛子,也是一脸迷惑,见任天白脸上神色一动,双目直直瞧着自己,一瞪眼道:“难不成你当为师我是那幕后主谋么?”
“任哥儿也只是一时乱猜!”柴正向着不在和尚一笑道:“不过据层云说,苦竹禅师当日似乎是受一位故人所托,我来此之前,也曾去少林拜会过苦竹禅师,他只说那位故人让他以禅机劝化申飞举,至于这位申飞举究竟是不是当日被人灭门之人,还是有人假扮,苦竹禅师也不得而知,可那位故人名讳,苦竹禅师也不肯直言,后来大和尚也是以故人身份见了苦竹禅师,怨不得任哥儿跟层云对大和尚有些猜疑!”
“你觉得那位申飞举就是当年申飞举么?”火烧禅师目中精光一闪,问的柴正微微一愣,旋即面容凝重道:“决然不是,据苦竹禅师说,此人剑法十分了得,申飞举当年号称拨云手,从不使兵器,就算在剑法上浸淫二十余年,也不会让苦竹禅师赞上一句!其中还有一件蹊跷事,就是影若跟任哥儿遇见申飞举之前,曾被几个武林中人围攻,当时出手解围的那人,使双短棍,带狄青铜盔!”
“你说什么?”火烧禅师一直稳坐,却是被这一句惊的有些脸上变色,看着柴正连连摇头道:“狄青铜盔?难道狄化龙还在人世?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柴影若跟任天白都不知狄化龙是何人,可看火烧禅师这样子,似乎此人跟火烧禅师渊源极深!柴正却是瞧了他两人一眼,有些迟疑道:“我也有些不信,为此让层云将那铜盔样式画了出来,跟当年狄化龙所带一模一样,还有那双短棍棍法,似乎是化自双刀的刀法!”
“此事必要查的明白了!”火烧禅师连连摇头,仍是难以置信道:“我不信,着实不信,当年狄化龙力战而死,乃是我亲眼所见,难不成还能还魂不成?还有那位申飞举,此人不管是真是假,也要查的实了,至于苦竹禅师所言那位故人,必然不是这酒肉和尚,等我亲自下山走一趟少林,问个明白也好!”
“只怕有些来不及了……”柴正脸上有些作难,见火烧禅师看了过来,连忙道:“我上少林之时,苦竹禅师正要入关坐禅,没有两三年功夫,怕是不会出关了!”
“哎呀!”柴影若心里也一直在盘算不停,突然惊呼一声,吓得任天白身上一颤,柴正不由有些恼怒道:“在禅师面前大呼小叫,没有一点体统,还不上前谢罪!”
“好端端的,谢什么罪?”火烧禅师扫了一眼柴正,却是和颜悦色道:“你这丫头又想到什么了?说出来听听!”
“刚才父亲说……”柴影若被柴正训斥一句,多少有些惧意,赶忙坐的端正了:“易家兄妹似乎在襄阳道上跟高手动过手来,莫非是那位什么申飞举,拦截我跟任师兄不成,却去将易家兄妹掳走了?”
“一派胡言!”柴正瞪了柴影若一眼道:“那位申飞举,不管是真是假,分明是冲着任哥儿来的,跑去拦下易家兄妹做什么?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那打斗所在被斩断的大树,倒的确是被剑气所断!”
“那我就下山去帮父亲查实查实!”柴影若赶忙接了一句道:“也免得父亲你来回奔波!”
“不用你去!”柴正冷冷一句,将柴影若挡了回去道:“你内伤还未痊愈,且留在山上,跟禅师多呆些时日,襄阳之事,我已经让层云去查了,想必不用多少日子,就有回报,往后江湖上这些事情,你还是少管的好,只提为父在禅师跟前尽些心就成!”
柴影若脸上露出几分失落之意,火烧禅师跟不在和尚,虽都不是那等严守清规,十分无趣之人,可让她一直留在山上,多少有些气闷!任天白心里却是暗自舒了一口气,觉着几分喜悦由心而生,只是自己也说不出来究竟是为什么!
“我一个老和尚,有什么好尽心的!”火烧禅师慈眉善目瞧了瞧柴影若道:“等你伤势好了,就让这酒肉和尚带着你跟任哥儿,下山去走走,据我所看,此事恐怕要牵扯到这些晚辈身上,有道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年系铃之人,多已身死,那系下的铃铛,恐怕已成死结,只能靠着这些后辈们去解了!”
柴影若脸上不免又高兴起来,就算又不在和尚跟着,可毕竟能下山去走走,当真是有些说不出的快意,柴正却是面带忧虑道:“禅师所言极是,只不过江湖之中,错综复杂,如今又暗流涌动,让影若跟任哥儿下山,万一要是有些……”
“你也太小瞧人了!”火烧禅师看着柴正摇了摇头道:“莫要忘了,你当年跟我之时,也不比他们大几岁罢?再说任哥儿一旦武学开悟,你这位京师总捕,恐怕也要让上三分,还怕他护不住影若么?就算任哥儿不济,难道这酒肉和尚都不济么?哪怕再退一步,连这酒肉和尚都有失手的时候,你当任哥儿那位九姑姑,会看着自己侄儿落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