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皇宫,正宸殿。
兰玉楼面带疑色,微弯腰,看着身旁的黎君浩,拱手道:“黎老,为何要保苏离那厮?”
“你觉得不值?”
黎君浩对于兰玉楼的恭敬,并不瞧在眼里。不过,还得卖他几分恩惠,好将兰玉楼的几个诱人姬妾,哄到床上去。于是,黎君浩拱了拱手,面带微笑。
“若仅天资尚可,那肯定不值!”兰玉楼目光微动,再道:“您老知道,我在焚炎宗投了大本钱。反之,那苏离区区药奴出身,即便能得赵白云垂青,入赘赵家,他的价值也有限得很。”
“呵呵,小小赵家,老夫反手间就能将之覆灭,根本不入老夫之眼。”
“那……您老是为了……”
“老夫为了殿下……您呐!”
黎君浩眼神微闪,热切道。
“为我?何出此言?”兰玉楼眉头微皱,大惑不解。
“为了你的修行。”
“为了我的修行?”
兰玉楼更加不明白了,他的问题他知道,请了多少医道圣手,尚不能解决,何况一个小小药奴。
“呵呵呵,殿下难道不好奇?那药奴修为不高,为何却战力无双?”黎君浩嘴角眼角都是阴然笑意,循循善诱道。
“难道那药奴……”兰玉楼自然不笨,想到某种可能,眼睛越来越亮。
“他是一味药。”黎君浩得意中藏着极力压抑的欢喜,笑道。
“一味药?”兰玉楼以为苏离身上,有加持修为的宝物,再次大惑不解。
“对,是一味叫九窍金丹的宝药。”
“九窍金丹!”兰玉楼作为太子,见识自然不差,自然也耳闻过九窍金丹之盛名。
“苏离有九窍金丹?不对……他吃过九窍金丹!”兰玉楼的手倏然紧握,身体微抖,眼睛微红,声音陡然拔高,不敢置信道。
黎君浩面带笑容,轻轻点头。
“不可能!九窍金丹乃是传说中的宝丹,能让人脱胎换骨,使愚者变聪明,使平庸变卓越,小小赵家怎会拥有?”兰玉楼目光微沉,有些状若癫狂的反驳道。
黎君浩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因为任谁得知九窍金丹都会大失方寸。
“呵呵……莫说赵家,便是整个大唐境,能有九窍金丹的势力,约莫不过一手之数,且都被作为镇压宗门和世家的底蕴加以珍藏。”
黎君浩捋了捋胡须,笑道。
“他有奇遇?”兰玉楼恍然大悟,目光骤亮。
“老夫也实在想不通,那小药奴哪儿得来的宝丹?”
黎君浩想了想,语气艳羡,继而有些痛惜。接着,眼中闪出几丝暴虐之意。
“该死,那等卑贱之人,何德何能享用如此宝丹,真是暴殄天物!”兰玉楼羡慕嫉妒恨,双手紧握,几乎发狂。
“那等卑贱如泥,当然不配享用宝丹,即便闻一下,也是莫大罪过。他的泼天幸运,该到头了。所以,才会被老夫瞧见,被殿下遇到。”黎君浩语气怨毒,简直要咬牙切齿,没有了平日间淡泊如水的高人风范。
他的眼中闪烁着阴戾,像一条伺机出击的蛇。
“先……先生何意?”兰玉楼被黎君浩的“突变”惊得怔住,语气变得诺诺。
“先前,我用灵瞳术观之,苏离身上萦绕着极其淡薄的九彩气,此乃换骨之相,且正迈入脱胎之境。一切……还有机会。”黎君浩灰白色的扫把眉,轻轻地抖了抖,由于极力压抑心中的激动,脸色微微潮红。
“您老的意思是?”兰玉楼瞳孔微缩,想到某种可能,他的心跳了一下。
“九窍金丹的药力,只被那蠢货吸了约莫四成,尚有近六成药力散于他周身血肉,静待时间慢慢发挥出效果。”
“所以……”
“所以,那药奴现在不是人!”黎君浩卖了卖关子。
“不是人?”兰玉楼听得有些糊涂,皱起眉头,反问道。
“对,不是人,而是一味药,一味可补全殿下纯阳之伤的药。”黎君浩得意之色中,闪过一抹阴冷和不屑。
“哈哈哈……本宫现在就派人将他抓来,剁了炼丹。”兰玉楼哈哈大笑,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头上九宝珠冠激烈晃动。
黎君浩眼帘微合,笑道:“殿下莫急,那苏离已是瓮中之鳖。为了皇室名声考虑,得想个隐秘法子弄死他才好。原因有二,首先对方实力确实还不错,其次,苏离刚得了楼兰大比榜首,声势一时无两,若陡然猝于殿下之手,对殿下名声有害。”
“还是先生考虑周到,只是这隐秘法子是什么?”兰玉楼眯眼冥思,眼内闪过一丝明光,手一拍,哈哈大笑道:“有了。”
“什么?”
“砺剑塔。”
黎君浩听过砺剑塔的名声,一直心向往之,奈何他修为已达先天境,也强闯过,却被禁制拦路,始终不得而入。
“砺剑塔内自成一个微世界,且早已名声在外。若苏离死在砺剑塔内,我相信不会有人怀疑到你我头上。”兰玉楼想了想,笑道。
“嘿嘿嘿,就这么办!”黎君浩眼睛一亮,阴测测笑道。
“还有一个问题,那苏离战力不凡,派谁去杀他呢?”兰玉楼皱起了眉头。
………………
苏离出了灵宝斋,看了看日头,时间尚早,打算闲散地逛一逛楼兰城。
楼兰城的繁华富庶自不必说,单就人口数量而言,便是落雁城的十倍有余。
街道宽整,铺面店舍井然有序,楼宇参差,各种旗招布幌迎风摇动。
听着小贩的叫卖声,车轱辘声,鸟兽嘶鸣声,甚至是夫妻吵架声,以及小儿啼哭声等。虽显嘈杂,却颇具生活气息。
苏离笑了笑,眯眼看着头上阳光,不禁出了神。
来这个世界也有些时日了,为了生存,一直紧绷着,拼命着朝上爬。恍惚间,竟忘了活着应是件愉快的事。
有人讲,生来就是苦难和不易的,这话似乎没错。可苏离觉得,苦中作乐也罢,天生缺根弦也罢,还是应该积极拥抱这个世界才对。
这句话,不是苏离自己悟到的,是上一世收养自己的老人,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