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秀女孩也就十五六岁,身材高挑,穿了一件不符合她年龄的皂色衣衫。
不知何故,她眉宇间似有淡淡愁绪。金色阳光照在她身上,仍驱不散她身上的淡漠与冷意。
即便如此,她缓步上演武台的身形,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众人或钦佩,或仰慕的目光。
因为她是上届楼兰大比的第二,她是曾经只输紫瑶迦一招的金小雨。
毫无疑问,她是一颗明星,一颗能给焚炎宗众弟子勇气与毅力的明星。
金月半看了看,名义上的妹妹,抿了一下嘴唇,眼神亮起光彩,继而微微晦暗。
金柏眉头皱了皱,看向他的骄傲,他的义女,道:“小雨,你不用上来,等为父将这小子收拾后,你再来。”
金小雨是焚炎宗争夺灵矿的底牌,是金柏处心绸缪两年多,最后一步棋的执行者。金柏自然不希望她有意外,一点意外都不能有。
而苏离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意外,所以金柏要竭力制止。
“不用,既然他是赵家弟子,自当有焚炎宗弟子来对付。”金小雨的话语,同她的淡漠性情一样,不着一丝感情,诚恳得近乎机械一般的叙述着,她眼中的事实。
“师妹,你先下去吧,莫让这贱奴脏了你的手。”金月半眼神闪动,看着金小雨道。
金小雨没有看金月半,也没有答话,只是淡淡的定定看着金柏。
虽不言不语,瘦削的身躯就那么站着,却散发出一股不可妥协的执拗。
风在此刻,似乎停了,演武场上只有三人对着话。
苏离听着三人的对话,看了看金小雨和金柏,他觉得这二人的感情,不像父女,也不像师徒,甚至还不如陌生人。
“奇怪的感觉。”苏离嘀咕了一句。
金柏锐利的眼神终于软化,低声道:“你小心。”接着,他手一挥,同金月半及用斧长老,退到了焚炎宗众弟子的观礼区。
金小雨看向苏离,淡淡道:“紫瑶迦走了?”
没来由的一句,让苏离微怔,他想了想,道:“是。”
金小雨听到苏离的回答后,眼神微微暗淡。转瞬恢复淡漠,道:“尽全力,否则你不再有机会。”
苏离摸了摸鼻子,觉得面前的小妞儿,实在是傲得让人无话可说。
“莫非优秀的女子都清冷孤傲?紫瑶迦何尝不是比金小雨还清冷。不知她在哪里?可否安好?”苏离思绪飘忽,莫名有些惆怅。
“看来你与她相熟。与我对战,你竟敢走神,你很不如她。”金小雨淡淡道。语调平静而认真,让人无可反驳。
让谈话的对方无话可说,显然是件无趣的事。苏离便觉得金小雨很无趣,不如便不如,何故还要加个“很”。
“你也不如她。”苏离挑了挑眉,道。
二人明白,二人口中的她是同一人。
“我的确不如。”金小雨冷漠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微微黯淡道。
瞬息后,金小雨冷冷看向苏离,道:“你不如我,所以你认输吧。”
一句话噎得苏离呆怔片刻。忽然之间,他想到前世看过的一些肥皂剧。
若一个男子,当着一个女子的面,夸赞另一女子的好,通常那个男子的结局都不好。
尤其当这两个女子,都很骄傲时,那个男子的结局就更不好了。
而金小雨与紫瑶迦就是两个女子,而且是两个异常骄傲的女子,所以此时的苏离被金小雨盯着,一股威压便如大山般压下了。
猝然之下,苏离身体微晃,后退了一步。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焚炎宗众人更是大呼叫好,赵家众人则是心下焦虑,赵青禾紧紧握着双手,她并非对苏离没有信心,而是金小雨太强,强到她生不起信心。
苏离体内凝聚成红色丝线的玄真紫阳内劲,怦然炸开,化为雄浑内劲,游走周身筋脉。
轰……
两股武道威势,轰然撞到一起。
演武场上的碎石残屑,被两道威势挤压,在两股威势的对碰面上,汇成一堵灰色薄墙。
呼……
武道威势挤压空间后,引发呼呼狂风,从演武台刮向四面。
演武场山空的薄云,极速游动,卷向八方。
初时,灰色“薄墙”微微移向苏离,渐渐的又移向金小雨。
这一转变很细微,观礼众人中,只有那个跟在兰玉楼身边的灰衣老头看到了。
金小雨心下微突,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灰墙”后苏离的身影。
她眼眸眨了一下,一抹亮光从她储物袋中窜起,虽然速度极快,却看得清楚。那抹亮光是一把刀,一把纤秀的三尺刀。
刀直接刺破“灰墙”,继而刺向苏离面门。
苏离眼中乍现那抹亮光时,他心中的警兆急急如律令,令他本能的朝后仰身一倒。
金小雨身影随之撞破,极速散去的“灰墙”。一把握住纤秀的刀柄,手腕微动,刀锋自上而下挥出。
仓……
刀气合着刀光,照向仰面倒下的苏离。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显示了金小雨娴熟的武技和高深的修为。还有对时机的敏锐捕捉能力。
金柏的嘴角,再次挂起了一丝笑意,他相信金小雨,就像他相信她自己一样。
其余观礼人,有的惋惜,有的窃喜……不一而足。
所有的人,却有一个相同的共识:下一刻,苏离败!
脚跟着地,身形似桥,仰躺而下的苏离,瞳孔微缩。
他看着,那倾泻而下的锐利的刀气和璀璨的刀光,头皮几乎要炸裂,浑身汗毛倒竖,他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呐喊,都在叫他快跑。
凌虚幻影步的“叠影”悍然激发,呼一声,六个“苏离”或转身,或前扑,或左倾……朝六个方向,拼尽全力闪躲。
轰……
嘭……
青璃岩台面,倏然炸碎,碎石粉尘怒卷两边。
刀光与刀气所及的两个“苏离”,直接被一刀两断。
刀气落地后,苏离的其余残影分身,渐次散去。
灰尘被风吹开后,苏离微微喘着气,心有余悸的看着,面罩寒霜的金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