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地底战记
第五十七回增援抵达
在彻底昏迷过去之前，瑞奇·布斯藤似乎、好像、很依稀地听见了号角声。
由于神志不清的关系，号角的响声传入瑞奇耳中时，显得异常悠远、深邃，很不真切，又仿佛是来自远古的洪荒时代。
文明尚未发端的很久很久以前，名讳不能被凡人提及的上古邪神们掌控一切。
那时的宇宙里，只有未知、混沌和黑暗。直到创世神吹响天界的号角，开创崭新的纪元。随着那声号角的响起，世上逐渐有了真理、秩序和光明。
然而，瑞奇听到那虚幻般的号角声时，却终究还是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黑暗、黑暗——黑暗。
或许，黑暗才是无穷尽的永恒，而光明只是稍纵即逝的假象。
法师瑞奇是否也因为一场注定无法实现的幻梦而耗费了自己的一生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等到瑞奇再度苏醒以后，继续去探寻了——如果他还醒得过来的话。
假如就此安息，那么世间的所有也就毫无意义了。所幸，上天并没有召唤瑞奇回归生命的长河。
兴许，还有某种使命等着瑞奇去完成，上天对于他的付出仍不满意，希望他活下去，接着努力。
瑞奇缓缓地恢复了知觉，最先是耳朵又能听到声音了。有人在他耳边说，“醒一醒，你能听见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那是陌生人的嗓音，但听起来很亲切、很友善，有着关怀之意。瑞奇在对方再一次试图唤醒他时，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起初，视力还有些模糊。不过，他很快就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法师，你能动吗？有哪里感觉到痛吗？”说话者长着一张平凡的圆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肥嘟嘟的小嘴巴使得这个年青小伙子看上去颇为软弱阴柔，这些五官特征似乎更适合女子，可他偏偏是个男生。
瑞奇觉得，自己的身体确有不适，但劳累远甚于苦痛。他握了握左手，确认胳膊还能动。
“斯纳琪”长法杖依然被他的右手牢牢握住，素衣法师为此感到安心和宽慰。只要法杖还在，法师就能继续战斗。
况且，瑞奇的这根斯纳琪法杖是布斯藤家族世代相传之物，有着非凡的意义。令他睹物思人，铭记往昔。
“你受伤了吗？我这儿有恢复药，”圆脸小伙子轻声细气地说，瞧他那样子就像一头胆怯的小鹿。
“我想，我没事，”瑞奇先是坐了起来，“多谢你的关照。”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笑呵呵的圆脸小伙子伸手拉了素衣法师一把，让瑞奇稳妥地站好，“那你需要补充法力的药剂吗？”
“那是再好不过了，”素衣法师接受对方的好意。他确实想要尽可能多的补回法力，而丽露为他调配的药剂已经差不多用光了。
“很高兴能为你服务，法师先生，”圆脸小伙子语速平缓，声调中带着一种由衷的敬佩意味，谦恭的态度很能博得别人对他的好感。
“你太客气了，”瑞奇打量圆脸小伙子。发现对方是个圆滚滚、白嫩嫩的胖子，身材好似肉丸子。
虽然肥胖，但这小伙子却是肥得很匀称、胖得很可爱，形象丝毫也不粗鄙。
圆脸小伙子从宽大衣袍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一支药剂，递给瑞奇。素衣法师接过药剂试管，留意到对方的左袖上佩戴着赏金猎人工会的徽章。
莫非？昏迷前听见的号角声果然是增援抵达的信号？瑞奇喝下药水，把试管瓶还给圆脸小伙子，“你们是增援部队？”
“我属于赏金猎人的黄队，”圆脸小伙子收好试管瓶，“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蓝队的战友们。”
“很高兴见到你们，”法师瑞奇说道。他迅速环顾四周，察看当前的情况。
看来，正当众人即将在劫难逃之际，奋战至今的人们总算是等来了期盼已久的增援部队！
“石英花冠”洞穴的喋血杀场上，战斗仍在进行。只不过，僵尸族群的包围已然解除。许多赏金猎人骑乘战马，分成数队，冲入僵尸军团，将敌阵打散。
瑞奇听说，这次前来缉杀宝具魔人的赏金猎人们兵分三路出击，布下了天罗地网。
由“工会队长”赫古托带领的红队曾经是人员最多、实力最强的那一支队伍。
诚然，在法师瑞奇遇到赏金猎人红队时，由于历经宝具魔人、尸解仙的劫难，队里的精英已损失过半。
事实证明，剩余的红队成员也都不愧是英勇的豪杰。瑞奇很荣幸能与他们并肩作战——几乎差点战死，他为此感到骄傲。
赏金猎人的蓝队在“巴库兰托”洞窟的入口处拦截宝具魔人的团队，是最早与敌方展开较量的。结果，蓝队战败，失去了不少人手。
冒险团进入地下世界之前，见到过蓝队成员的遗体。当时，他们并不曾预料到，洞窟迷宫中有一场地底战记在等着他们。
赏金猎人的黄队深入地底洞窟，还未找到敌人，就已莫名其妙地在隧道迷宫里走错了路，迷失了方向，险些葬送在地下世界，因此有了意外的伤亡。
如今，蓝队和黄队联合袭敌，来到喋血杀场。他们的人数不可能会比当初的红队少，僵尸军团的数量优势将不再那么明显。
“你们总算是及时赶来了，我们盼了许久，”瑞奇法师瞧向马车掩体那边，高兴地想：太好了！大多数人都活了下来，都得救了。
瑞奇确认了冒险团的安亚和丽露，以及之前与他们共同抗战的赏金猎人、南十字军战士并未悉数遇害，心中的欣喜油然而生。
“哦？法师先生，希望你这话，不是在怪罪我们来迟了，”圆脸小伙子的语气仍很礼貌，但言语中似乎流露出些许被冒犯的不悦。
或许，这圆脸小伙子没听出素衣法师并无丝毫责怪的意思——又或者他是假装听不出，故意要说暗中带刺的话，试探瑞奇的反应。
“不，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法师瑞奇连忙澄清，“我们感谢你们的增援。事实上，如果你们没来，我恐怕已经没命了。”
“别客气，很高兴能为你效力，”胖小伙笑眯眯地说，甜甜的音色特别温柔。
你在为你的赏金效力，不是为了我。瑞奇法师已然意识到，圆脸小伙子的客套与笑脸实在是假惺惺的。
瑞奇不动声色，对方能够戴上假笑的面具，他也可以用朴实伪装自己，“我们要面对共同的敌人，应该互相协作。”
“法师先生，你可真幸运，”胖小伙说道，似乎“协作”并不能令他满意，他还想要求其它的承诺，“我们冲入敌阵时，最先注意到了你，而且你离我们最近。”
“很感谢你救了我，愿为你效劳，”素衣法师立刻说道。他明白，胖小伙会要他报答救命之恩。所以，瑞奇抢先说了出来。
“哎哟！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你说是吗？”胖小伙笑容可掬，但言下之意却像是在说：我当然可以视而不见，任由你丧命。
“换成我是你，也会如此，”瑞奇法师不卑不亢地说。
“我们见到你昏了过去，僵尸正要扑上来，把你撕成碎片，”胖小伙叙述道，“当时的情况非常危急，即然僵尸要杀你，我想你一定是好人。”
“至少还不坏，”瑞奇学着卡尔的态度，戏谑似的说。然而，素衣法师毕竟学不好刺客那种玩世不恭的腔调。因此，这话听来，有些像是抗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