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邪道拷问
第三回迷宫之路（下）
素衣法师瑞奇指出了这些僵尸的共同点，它们的躯体上很明显的都有个烙印般的标记。那是亡灵咒符，黑土地的亡灵天灾使用这种扭曲并且透着诡奇的魔法咒符操纵死灵不死族。
“哇！”少女丽露忽然一惊一乍地尖叫起来。但她随即害怕太大声，会把旅人斯派克吵醒，影响到他的休眠治疗。于是，她压低声音，躲在少年安亚的身畔，指了指隧道旁，问道，“那是什么呀！好大的一副遗骨！”
“看上去像是一条巨大的蛇，”精灵伊夫也注意到了那副残破而又可怕巨骨，“似乎是年代很久远的骨骸，风化得很厉害，大部分都变成灰烬了。”
卡尔骑马靠近那副巨大的遗骸，观察上面一根又一根竖起的肋骨。他又见到半颗既像人头又似蛇首的髑髅，判断道，“这并非普通巨蛇的遗骨，而是大型蛇怪的残骸，”
“居然有那么大的蛇怪？”丽露小姐想起地底沙瀑布中缠死食草龙的那头蛇怪，再看看眼前的骨骸，觉得还是此际的遗骨更大一些，难免不寒而栗。
“嗯，这是巨型的雌性蛇怪，堪称蛇怪女王，”卡尔对丽露说。他又看了看那副蛇怪的骸骨，找出了几处被破坏得极为严重的部位。
卡尔立即联想到大量炸药的爆破和大威力魔法的施放，只有这些攻击手段，才可能对蛇怪女王造成如此大的伤害。
可想而知，那场与这蛇怪女王的战斗是多么的激烈。若是霍克冒险团遇上了这样的敌人，凭他们如今的状况，有能力将其打败吗？仅是做出假设，卡尔已是感觉头皮发麻，背脊窜上一阵寒意。
“嘿！伙计们！难道你们没注意到吗？”暗月精灵故意用后怕的语调，大惊小怪地说道，“这蛇怪的遗骸是新的，但却不断地变成灰色残屑，这是……”
“这也是一种不死族，蛇怪僵尸，”素衣法师用话语打断月精灵。瑞奇才不相信拉法·塞卡会真的害怕蛇怪遗骨，所以不想再听到对方装模作样地假装胆小。
然而，月精灵的看法是对的。那是一具巨大的、凶暴的、灭亡后仍很恐怖狰狞的蛇怪——而且是成为了不死族的蛇怪。
“蛇怪？僵尸？”伊夫有些难以置信。但满地的灰屑确是从蛇怪骨骸上逐渐分解下来的，就好似那些僵尸的残躯一样。
卡尔曾经查阅过详细的资料，深知蛇怪女王拥有许多致命的杀戮本领，蛇毒、蛇鳞箭、魅惑术、石化光线，每一种都不好对付。
要消灭这种巨大的怪物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十分凶险，稍有差错就会送命。如果巨型蛇怪还变成了僵尸，那么战斗的难度又将会提升好几倍不止。
“居然连那么巨大的蛇怪女王也能被转化成僵尸不死族，那亡灵的实力恐怕很强，”卡尔满怀忧心地说，“你们还记得那美丽的精灵女军官——奈丽斯的话吗？”
“是宝具魔人！”瑞奇神色严峻，他颔首同意刺客的猜测，并且不无担忧地说道，“这样的话，不止是赏金猎人和南十字军联手了，宝具魔人也确实有了亡灵的辅佐相助，这里的情况就是实证。”
暗月精灵受到卡修皇室的机密部门派遣，前来解决有关宝具魔人的一系列案件。从他已经掌握的情报和资料上得知，确有亡灵法师在协助罪人伍卡德。
炽精灵的血火村遇袭后，相关的报告则更加证实了那个亡灵法师拥有相当厉害的咒具法器。对方可以控制数量极多的不死族，还能够当场操纵死尸为其战斗，非常棘手。
眼前几具赏金猎人和装甲步兵的遗体上残留着和僵尸上相同的亡灵咒符。这迹象表明，尸体曾遭受过亡灵魔法的侵蚀，被灰色物质转化成了僵尸。因此，这些尸体再度倒下后，也逐渐碎裂，正化为灰色的粉尘。
只有损坏得十分严重的死尸或彻底枯瘪的干尸能侥幸逃过亡灵咒符的操控。这是因为，过于残破的尸体即便转化成了不死族，能力也相当低下，并不具备任何战斗力，所以被忽略掉了。
亡灵法师帮助宝具魔人的具体动机，目前仍不明确。若是月精灵没猜错的话，亡灵的企图必定和龙族玉珠有关，与圣亨利城的宝藏脱不了干系。
暗月精灵更担心的，却是罪人伍卡德对圣都的事了解多少？宝具魔人是在不知情的前提下被亡灵所利用？还是双方都志在攫取圣城的财宝，所以这才勾结到一起，狼狈为奸。
众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隧道里血淋淋、凄惨惨的情景却仍在继续，并且愈加惨不忍睹。
“你们看！那像是一根断折的法杖！”少年安亚让大家留意路旁的半截残杖。
“确实是断掉的法杖，”法师瑞奇当然对法杖很熟悉，他甚至还觉得，他在哪里见过那根苍蓝与月银双色的法杖。
几秒之后，瑞奇就想起了南十字军的华衣法师副官。从法杖顶端铸有飞翼的马首像可知，那正是詹罗姆的法杖“灵翼雷骑”。
“是詹罗姆的？”卡尔不敢肯定地问道，却见瑞奇以点头的方式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石桥大战时，瑞奇和法师副官曾短暂合作，他们一起施展魔法，对抗飞天异虫——电气蜈蚣。在卡尔的印象中，詹罗姆也是个强大的魔法师。如今，他的法杖却折断了，掉落到地底迷宫的隧道旁。
无论是尸骸遍地，又或是蛇怪骸骨，还有断折的法杖，都喻示着发生在这里的战斗非比寻常，惨烈至极。
“哎呀！那……那是一条胳膊，”少女丽露不经意地瞧见地上有条人类的断臂，心中吓了一跳。突然，她又发现不远处有条断腿。随即，支离破碎的尸体越来越多。
丽露感到恶心想吐，赶忙转过脸去，不敢多看。她是救死扶伤的牧师小姐，却依然不习惯目睹这种血腥残忍的死亡场景。
少年安亚护在丽露身前，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少女再看到那血肉横飞满地抛的情景。他对丽露充满怜爱关怀之情，对眼前所见又深感哀伤和悲愤，“这么会这样？那些死者都被分尸，切成了碎块。是什么人干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冒险团众人的周围，满地都是尸块。阵亡者的尸体果然如安亚所言，被切开、被斩碎，被劈得七零八落。断手断脚随处可见，人体的躯干犹如肉块，甚至还有内脏肚肠掉在地上。整片区域的泥土因此被染成浓稠的深赤色，像是铺着腥红的血毯。
卡尔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此刻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仿佛体内的血液被心头的怒火点燃，沸腾了起来。他还以为，蛇怪女王已经够恐怖了。没想到，赏金猎人和南十字军竟遇到了更骇人听闻的强敌。
“这是宝具魔人干的好事？”刺客卡尔恨恨地向伊夫问道。
精灵贤者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显然惨遭分尸的受害者可不止一个两个。但凭借着对战宝具魔人的经验，伊夫知道，罪人伍卡德相当残酷，可是杀人的手段与此不同。他答，“这不像是宝具魔人亲自下的毒手。”
“那是什么怪物能干出这种事？”卡尔一时间猜不出来，却又不得不加以提防，因为那怪物很可能还没灭亡。
暗月精灵拉法说道，“最有可能的，是某种高等魔法生物，大概还是不死系的，譬如骸兵、骸怪那一类的。”
“那就是亡灵法师造的孽，”素衣法师瑞奇的性格镇定沉稳，这时却也有些愤然。无论出于情感还是道义，任何稍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对眼下这种惨烈的罪行无动于衷。
“你的推断很有道理，”卡尔故意问拉法，以此探一探对方的底细，“你还有什么新发现？”
“有！”拉法·塞卡让卡尔、瑞奇和伊夫看向地面，他指出那两条延伸到远方隧道的长长车轮印，“车辙又宽又深，表明那是一辆重型马车。那位美丽的精灵女军官曾说过，宝具魔人乘坐的，正是一辆装甲黑马车——很大也很重。”
“哦？我们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和宝具魔人有关，这不新鲜，”卡尔显而易见地说。
提起宝具魔人，精灵伊夫则免不了又是心中一凛，俊朗的容颜满是嫌恶的阴霾。
“即然我们都知道了那穷凶极恶的魔人就在前方的某处，”暗月精灵理所当然地回敬卡尔，“那么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前进，和宝具魔人来场生死对决。”
拉法这话一说，精灵贤者伊夫率先拉住坐骑的缰绳，停止了前行。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来，逗留在幽明昏暗、满是尸骸的隧道里。
月精灵提出的问题确实是个性命攸关的大问题。明知前方有极大的危险，冒险团还走不走？旅人中毒、刺客受伤，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还敢不敢挑战那难以想象的邪恶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