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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面具

15岁那年,我遇见了一个男孩,他叫秦莫扬。

15岁那年,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她叫夏梦。

从此,命运将我们紧紧扣牢…

遇见夏梦的那个清晨,美得像一场梦。纵使青春不在,岁月已走,我仍能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景。

清风拂过夏梦的脸庞,吹起了她长长的黑发,合欢花瓣落在夏梦的肩头,她微笑着看着天空,秀眉轻蹙……

“嘿!大白天的在干什么呢?”突然,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噢!原来在做白日梦呀!”死党韩宇看了看远处的夏梦对我说到。

说完,便拉着我走了……

“哎,你小子干嘛呀!我不过就多看了会儿,你干嘛拉着我走了。”我不满的说道,美女还没看够呢!

“别看她长得那么漂亮,是个冰美人。也没有朋友,一个人独来独往的。”韩宇对我解释道。

我正欲辩解,韩宇却打断了我。

“好了,别想这个。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向老师解释第一天来学校就没穿校服这事吧!”我读初三了,因为各种说不清的原因来到了这所学校,今天,是我入学的第一天。然而,我貌似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果不其然,还没正式上课,我就被老师请进办公室“喝茶”了。

不过,我想,这并不会令同学们在我的印象分上大打折扣。可我貌似忽略了一个问题,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一个幽默帅气的男孩,至少夏梦不喜欢。

夏梦说,比起你的聒噪,我更喜欢你的安静。

她用一句话成功的抹杀了初遇时我对她的所有好感。

不过,我却没能因此逃脱命运的魔爪。夏梦竟成为了我的同桌。

我喜欢她的美丽,但我觉得实在忍受不了夏梦的安静和她一成不变的微笑。

我问,“夏梦,你就不能学着开心点吗?”

她说,“我没说我不开心呀!”

我说,“那为什么你永远是一个表情?”

她说,“哦,那好,我换一个。”

于是,夏梦从一成不变的淡淡微笑变成了万年冰块……对此,我只能说,我竟无言以对。

不过,我却因此对夏梦改观了一点点。至少她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吧!

于是,我又问,“你父母在哪儿工作呀?”

这一次,她没有回答。

我继续我的问题,“你父母感情好吗?”

这一次,她也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微变。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孤儿。”

这一次,夏梦也没有说话。她随手拿起了一个同学的饮料,从我的头顶多开始“浇水”,不,是“浇饮料”。

说了一句,“你很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吗?”便扬长而去,留下我在原地目瞪口呆。

不过,我没有因此憎恨夏梦。至少,在她生气的时候,她会像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情感的人。

后来,韩宇告诉我,千万千万别问夏梦关于她父母的事,她会暴走的!

于是,我开始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打听关于夏梦父母的事。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关于夏梦的父母。

因此,夏梦在我眼中越来越像一个谜。

一个女孩,没有朋友,不善交流,关于父母的事竟是她的禁忌。这足以让好奇心大的我对她展开一系列的解密。

后来,夏梦知道了我的事情。

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打听我的隐私,但我希望你能停止。

我说,除非你能自己告诉我。

她说,这绝不可能!

于是,夏梦在我眼中越来越不简单。她的身上有一个秘密,我急切的想要知道。

于是,我尾随夏梦来到了她的家里……

可当时的我并为想过,有些秘密,其实一个伤口,因为不愿再次鲜血淋漓,所以谁也不愿提及……

从此,我再也忘不了一个女孩和一个故事。这个女孩是夏梦,这个故事也是夏梦。

夏梦的母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她走了,永远离开了夏梦。

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一切。家,妈妈,还有我自己。

妈妈已经病了很久了,她也很久没和我一起玩一起去游乐场了。小小的我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妈妈,“咳咳……咳”妈妈又咳嗽了。妈妈总是咳嗽,我却什么也不能做,于是,那时候,我很希望长大。

“水……”妈妈在梦中说,我知道她一定是渴了。可是,家里的水壶已经没水了,爸爸又不准我自己烧水。“水,水……”妈妈一定很渴了。我要长大,于是我决定自己烧水……

火,很大的火……火烧起来了,妈妈就在里面,可是,我不敢过去,我不能过去。

我在哪儿?哦,我在房子外面呢。在外面,火就烧不到我了。可是,妈妈,妈妈呢?哦,妈妈在房子里。她告诉我,出去,快出去,去找你爸爸。可是,爸爸呢?哦,他出去了,和一个应该在家照顾妈妈的护士出去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爸爸不照顾妈妈,而是和另一个女人出去……

哭,我一直在哭……

可是,没有用。一切都没了,妈妈没了,家没了,我也…没了……

后来,就有了现在的我。一个连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我……

雨中,我静静地听夏梦讲完了这个故事。她很平静,很平静地讲完了这个故事。平静的仿佛这只是一个故事。可是,我知道,夏梦也知道。这,绝不仅仅是个故事。

它,是夏梦的伤,是夏梦的痛。

“你知道吗?今天下午,他告诉我,他要娶她。他要娶她,让她做我的妈妈……呵呵,很可笑是不是?她是我的杀母仇人呀!我的父亲却要娶她。”

“夏梦,别这样……我们,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家好不好?”

“家?我还有家吗?我的家早在十年前那场大火里灰飞烟灭了……”雨混着泪水在夏梦的脸庞肆意流淌,夏梦紧紧地抱着自己。我仿佛看见了十年前那个无助的小女孩,她就那样静静地流泪,亲眼见证自己最爱最亲的亲人在自己的面前灰飞烟灭……

我不知道如何去抚慰她隐藏了十年的伤痛,我只能陪着她。

我祈祷,当明日的阳光再次照在夏梦身上时,她不再痛苦……

第二天,夏梦照常上学,放学。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甚至连一丝情感都没有。这仿佛就是她,她还是原来的她。

可是,我的内心很不安。是的,不安,夏梦的正常令我不安……

果然,夏梦出事了!

一周后,夏梦突然没来上课。没有请假,没有原因,谁也不知道夏梦到底去了哪儿。

夏梦消失的第二天,秦莫扬也不见了……

秦莫扬开始在城市的每一个网吧,每一个酒吧,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寻找夏梦。快!快!快!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夏梦消失的前一天,她告诉他:秦莫扬,谢谢你!

转身,泪决堤……

寻找夏梦的第二天第五个小时第四十八分钟,我在一家地下酒吧找到了消失了三天多的夏梦。此时的她,喝得酩酊大醉,画着浓妆,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似乎是“对不起”……

我背着她离开了这个不该属于她的地方。

背上的她,安静的像个小孩儿,可爱却又可怜……

夏梦安静的睡着,像童话里的睡美人一样。再没了那些伤痛给她带来的苦难,只是,她微微蹙起的眉出卖了她。

我看着夏梦的睡颜,这一瞬,便是永恒。

我多么希望夏梦能够再多睡一会儿,那怕就一会儿。我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她,怎样去述说自己连日来的担忧,我想让她好好的,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她应该是快乐的!

终于,这一刻还是来临了!

夏梦哭着对我吼道:“你为什么要关心我?!你是我的谁呀!”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就像…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夏梦!放了你自己吧!也放过那些爱你的人啊!你沉浸在十年前的伤痛无法自拔,但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停在原地呀!”终究,我还是放不下这个女孩,我想拯救她……

夏梦缓缓的蹲下身,抱着自己,像十年前一样……

她喃喃道:“我也想走出去来的呀,我也想放了自己,放了爸爸呀!可是,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看见妈妈,她在火里,对着我笑…对着我笑……”

“夏梦,那只是个意外,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你的妈妈会希望你…幸福的……”我蹲下身,抱住了夏梦。

十年前,如果有一个人像这样抱住夏梦,是不是,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十年前,我不能在你身边,现在我一定会保护你!

……

中考之后,我再没见过秦莫扬。

初三,他突然闯进我的生活;毕业了,他也就那么突然的离开了……

我也曾像他一样,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寻找他。有时,我会站在街头意外的哭泣,这条街,他曾来过……

终于,我没再寻找他。

他说,夏梦,做个快乐的女孩吧!没有谁值得你哭泣……

我也学着真正的坚强与快乐,像秦莫扬一样。

他说,他的父母死于一场车祸,在他5岁那年。原来,那一年我们都经历过同样的伤痛……

可是,我没有他勇敢。他走出了那场车祸,我却没逃过那次火灾。不过,还好,他出现在了我身边。他的勇敢乐观总是能感染到我……

对了,他还告诉我。高考那年,我们要报同一所大学……

三年后……

秦莫扬又一次闯入我的生活,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纵使他在我的世界肆意妄为,我也不愿他如同年少时的我一样……

还好,我们都还记得那个约定。

承蒙时光不弃,我们还能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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