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8月15日，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在日暮笼罩下的中原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里，一个很普通的少年坐在一把很破旧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店里很常见的楷书字帖，看一会就拿起地上放着的一根短小的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自院墙外传来：“方文哥哥，做饭了没”，“没呢，燕子”听到叫声少年放下字帖慢悠悠的站起来向院门外走去。出了院门，只见路上站着一位十三四岁穿着土布衣服女孩，样貌一般，就是那双眼透着灵气。见方文出来了，小姑娘走到方文面前说；“俺妈说你要没做就去俺家吃饭。”说完看着方文也不催促，方文张了张嘴：“燕子”刚说出口小姑娘一把拉起方文，“走吧，还要八抬轿子请你啊，真是的。”
进了门，院里一个30多的汉子坐在椅子上，旁边放着一个茶碗和茶瓶，手里夹着一支刚点着的烟，烟很普通的，两块钱一包的许昌。见方文进来了，指指屋里，“去搬张椅子，坐这说会话，你婶子还有几个菜要炒”，“燕子，给你哥拿个茶碗捏点茶叶来”汉子说。“嗯，爹”燕子说着领着方文走向堂屋，方文进屋搬张椅子，燕子从条几柜上拿了个茶碗捏了点茶叶放进去，两人就一起出来了。
方文放了椅子在汉子旁边坐了下来，叫了声“叔”。燕子放下茶碗，拿起茶瓶倒了七分满后放下茶瓶走向灶屋，也就是厨房。
“下一步什么打算，上学还是出去打工。”汉子看着方文问，说完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咽了后吸了口烟，一会两条细长的烟线从鼻孔里缓缓地飘了出来。“叔，我想出去打工，不能再麻烦大家了。”方文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说。“唉”汉子叹了一声，狠狠地又吸了
一口烟，沉默了一会说“方文啊，你考上大学也不容易，再考虑考虑吧，再说你那是师范，要的钱也不多，叔可以帮你借借，不要见外了，来喝茶。”说着汉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等方文喝了口后，汉子把烟放嘴里吸着拿起茶瓶先给方文续上，又给自己倒上，放下茶瓶从嘴里取下烟弹了下早已很长的烟灰。隔了一会，汉子招呼方文喝了口茶，问：“去你爹妈坟上了吗？”“去了，知道被咱省师范大学录取的第二天就去了。”方文说完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口然后默默的看着远处。这时候从灶屋走出来一位三十多的妇女，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喊“李明，吃饭了”，方文赶紧站起来端了茶碗，提了茶瓶走进堂屋放下后又出来搬了两个人的椅子，叫李明的汉子也将茶碗放到堂屋。然后两人一起走到灶屋，燕子正在往盘子里铲菜，案板上扣着三个菜，汉子上前揭开，方文拿了筷子端起两个盘子向堂屋走去。汉子端起剩下的两个菜也随后走向堂屋。燕子又揭开大锅，提出篦子，端了4个碗放在灶台上，先后盛了面汤。这时候妇女走了进来拿了馍篓放了4个馍端起一碗汤，刚出灶屋门，方文正好也走了回来喊了声“婶儿”，“，哎，你和燕子端了汤吧”妇女说着走向堂屋而去。方文和燕子端了剩下的汤也随后而去。
进了堂屋，汉子正在开酒瓶，方文知道这是李明的习惯每顿都要喝两杯的，一看条几上放了两个酒杯，忙说“叔，我没喝过酒啊”。“没事，今晚陪叔喝一杯”汉子说着往酒杯里倒着酒，自己倒满了，方文的也倒满了。四人坐了下来，方文挨着汉子，燕子坐在妇女和方文中间。“先让方文吃点再喝”妇女说，然后给方文拿了个馍，自己也拿了个，燕子也拿个馍就着菜吃起来，汉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叨了口菜说“方文啊，现在你也算大人了，出门打交道，这吸烟喝酒少不了的，今晚第一次喝先尝尝，叔就让你喝一杯好了。”见方文吃了会就端起酒杯，“来叔侄两碰个”汉子说。方文右手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和汉子碰了下，抿了一小口，咽下后赶紧拿起筷子叨了口菜。“咋样”汉子问，“还行，受得了”方文说。“等会你再喝，吃菜吃菜”妇女吃着说着。过了一会，妇女说“方文啊，这大学你可不能不上啊，当初你爹妈干这干那还不是为了你能上大学啊。”“现在吃饭不说这事，吴芳”汉子说，然后端起酒杯，“来方文再碰下，你喝完算了”。方文端起酒杯碰了后咕咚一口喝下去，忙拿起筷子去叨菜，汉子和妇女看着笑了笑，“多吃菜多吃菜”汉子说，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一口喝了又倒上一杯又喝了，这才拿起馍吃着菜喝着汤。
不大一会，四个人先后吃完饭，方文、燕子和妇女收拾了碗筷拿到灶屋，妇女洗碗，方文和燕子折回堂屋坐了下来，汉子又倒上茶招呼方文喝着说“燕子啊你作业有啥不会的问问你方文哥”。“知道了”燕子跺了跺脚显得有些不耐烦，心里嘀咕每次都这样说人家有那么笨么。汉子点了烟，看着方文说“方文啊，上学的钱别担心，家里你婶儿也会帮你照看着，叔劝你还是去上学，不容易啊”。“嗯我知道的，叔，我再想想好了”方文喝了口茶说。过了一会妇女收拾完了灶屋也过来了，四个人说了一会话方文就从燕子家出来了。回到自己的家，看着夜色中空荡荡的院子，看了一眼那无尽的夜空只觉得也是空荡荡的。拿了走时放在椅子上的字帖，搬了椅子进了自家堂屋，放下椅子后走进自己的卧室，衣服也不脱就往床上一躺，闭上眼只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毫无所想。过了一会，各种想法纷至沓来，乱糟糟的，一会想起他妈干这一会想起他爹干那，一会想上学了以后怎么办，一会想要是出去打工又怎么样，乱了一阵子，那些乱乱的想法又全跑得一干二净，脑子里还是空荡荡的，迷蒙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