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幽幽醒来时已是午间,秦雪没在,只有一堆燃剩下的灰烬和一罐仍在嘟嘟冒着热气的鱼汤。
「这臭小子,不知道我还生着病吗,也不知道照料,跑的连人影儿也没了1」黄蓉掀开身上的长衫,不觉脸色一红,也不知道被他看了多少,忙将领子上的纽扣系住,掩住那抹欺霜赛雪的肌肤,又取来鞋袜穿上,这才盛了些鱼汤野菜吃了,只是心下却暗暗道:「等他回来了,定要狠狠的教训于他,谁让他丢下自己一个人跑了!我生病了不知道吗,哼……」
搁下粗碗,却又想起了梦中那番旖旎的情形,不由得俏脸飞霞,手也不自觉的向后腰摸去,触之却有些冰凉,「怎么衣服上会蘸了水呢,不会是屋子又漏了吧?待会儿回来了让他上去修缮下,要是得了痹症可就不好了。」黄蓉一边想着一边摊开秦雪搁在床头的竹简,暗自道:「这臭小子不会也在床头藏了本《柳梢头》吧,要真的是这样,自己可得好好的说说他。」转念又道,「啊呀呀,这可万万说不得,说了岂不是告诉他自己也看了这乱七八糟的书了。嗯,我先看看里面内容,再做计较。」略略看了几眼,见只不过是些风流才子俏佳人的故事,倒和《胭脂雪》里头讲的有些相似,「还好还好,不是那些乌七八糟的书。」
“哐当。”
黄蓉听得声响,抬头看去,却是秦雪推开木门走了进来。
屋门完全是粗制滥造的那种,整个就是木板靠着门框,出入全靠手搬肩扛。
看着那高大的身影,黄蓉心底竟有些高兴,嘴角也微微的上扬着,刚想起身问问他干什么去了,却又觉得他丢下自己不管不顾的,不能就这样算了,也不与他说话,仔细端详起书来。
「看书呢?」秦雪笑的有些憨,主要还是觉得自己有愧于嫂子,不仅生了别的心思,连那里也被弄的出了东西。
「嗯。」黄蓉轻轻的应了一声,仍冷着脸,也不回头看他,「看书呢。」
「看书好,看书好,看书……挺好的。」秦雪也不知道黄蓉是否清楚自己方才的小动作,只好装成没事人儿似的,哗啦啦的将怀里的竹简倒在屋角,又整齐的摞起来,「哦,对了,身体好点了没?」
「你还知道关心我的身体?」黄蓉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道:「是不是嫌照顾嫂子麻烦,一个人去书屋那里享清福去了?」说罢就拧了拧他的耳朵。
秦雪揉了揉被黄蓉捏的有些疼的左耳,道:「没有,只是怕嫂子以后无聊,这才去书屋拿了竹简,好让嫂子以后有个消遣。」
「怎么是讲歧黄之术的?」黄蓉随意翻了几本,「你拿的都是医书?」
「不全是。喏,这几卷是些奇人异事。」秦雪塞了她几本,也不敢抬头瞧她,只是兀自翻看着手中的竹简,道:「左右也没事,就当是消遣了。」
黄蓉却仿佛想到些什么似的,脸色霎时白的如纸,一双玉手也紧紧的抓着秦雪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老实告诉嫂子,嫂子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或是中了什么毒?」不待秦雪言语,又道,「我早该知道的,早该明白的,《九阴真经》的功夫何其高深,怎么能染上风寒……」
「嫂子!」秦雪拉着她在床边坐了下来,按着她的肩膀,笑道,「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没病都被你说的有病了。您这就是普通的伤寒而已,这不现在已经好了吗?」
「可是……」
「哪来的可是,谁还不伤个风了?」
「真的?」
「真的!」
「不骗我?」
「不骗你!」秦雪虽有些担心,但还是忍不住想笑,嫂子这番姿态倒跟小龙女似的,晃了晃手中的竹简,道:「我就想着以后襄儿出生了,万一有个头痛脑热的,我们也好有个应付的办法。」
「呸呸呸!襄儿才不会生病呐,你这叔父当的,怎么就不盼点儿孩子好?」说着又去拧他的耳朵。秦雪一把攥住她的手,「嫂子,别闹了,我这正学习着呢!」
黄蓉笑骂道:「现在用功个什么劲,还能考的了功名不成?」
秦雪依然攥着她的手,只觉凉凉滑滑的很是舒服,不自觉的捏了两下,「谁说不能呢,待本大人看完了这些书,就封自己个襄阳王当当。」
黄蓉娇笑道,「搞了半天,是自封的啊!这才看了几本就敢封襄阳王了,要是看完了草堂里所有的书,你岂不要做皇帝了!」
「呵呵,那时我便封嫂嫂为……」秦雪不自觉的抓了抓手中柔荑,却止住了话头,那句「我要是做了皇帝,便封嫂嫂你为皇妃」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假装想了一会儿,道:「嫂子想做什么官儿就做什么官儿。」
「你啊!」黄蓉摇头苦笑道,说着就想捋捋额前的发,才察觉自己的手被他攥住了,这还不算,偶尔还揉捏几下,看着自己的小手被他紧紧的握住,不由的又羞又怒,「臭小子,快放开!」
秦雪一愣,这才发现已不知何时攥住了嫂子的小手,内心不免一阵荡漾一阵悔恨,忙放开了手,道:「我,我是无心的,嫂子千万别生气!」
「我很生气!」黄蓉揉了揉被他握的生疼的手,道:「年纪轻轻的,手上哪来这么多的老茧,都扎疼我了。」
秦雪道:「要不嫂嫂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黄蓉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得乐了,但仍板着脸道,「打骂就不必了,费劲儿,不过得罚。」
「罚!狠狠儿的罚!」秦雪一脸正气,「怎么罚,鞭打还是滴蜡?」
「嗯……」黄蓉沉吟了一会儿,笑着道:「嗯……罚你给嫂子梳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