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第一天，无论对于老师还是孩子来说，都是有些激动的。经过一个暑假的休养，大家对闷热的暑期大多厌烦了，对回归规律性的生活显得有些迫切。
因为天热，铁路工程队都是早晚出工，中午休息，因此食堂早饭开的特别早。吃过早饭，看见食堂的朱叔（为了行文方便，以后文中就称其为朱师傅，当然，萧凌风还是叫朱叔）在打扫学校操场——操场不大，仅仅容纳下一个篮球场和一个乒乓球台。萧凌风看不过去，连忙找来扫帚，帮着收拾起来。地扫完了，两人又拔起地上的杂草。
因为假期长，靠近工程队租住的一边挺干净的，朱师傅说他经常在收拾。而操场另一头，也是萧凌风住的房间外面，近乎长满了小半个操场的杂草。不过除了草，倒没有其他的垃圾，可见朱师傅平常确实经常在打扫。
“这草我都是拔过的，就是我搞不赢它们，”朱师傅强调道。
也是，朱师傅每天忙着张罗十几个人的饭菜，得上街采购，再背回来，确实挺忙的，虽然请的有人帮着做饭，但为了保证饭菜质量，很多事情他还是亲力亲为。
不过，这草不是一会儿就能拔完的，关键是拔了不断根的话，它还会继续疯长。后来朱师傅回去收拾厨房，留下萧凌风一个人继续坚持。不久，有学生三三两两的到校了，原来显得有些冷清的校园里热闹起来，工程队的一些轮休的工人看见孩子们，仿佛也增添了些许生气，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萧凌风毕竟才从学校出来，干这些事很不在行，过了一阵就感觉蹲的难受。看见学生多了，也感觉有些难为情，于是在心里抱怨一句“休我的息去，让他们来了也尝尝这个滋味吧”，便回到房间，打水洗手换衣服，准备迎接自己的正式上班第一天。
按照前一天的安排，到校学生要先检查假期作业，后凭班主任老师开具的检查条统一缴费报名，所以老师们来的都比较早，八点半左右，老师们都来到学校。
九十年代初，教师民转公的比较多，师范毕业的还比较少，大家对来之不易的工作都比较珍惜；加之教育政策还不是那么“右”，教师都敢严格要求学生；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也希望老师对子女严格要求；特别是应试教育的考核，学生学习成绩与奖金挂钩——虽然奖金不多。因此大多数老师都想对自己新接的班或者是原来班上的学生严格要求，督促他们努力学习。成绩差的学生是要留级的。
老师们以前都认识了，他们分别是一年级老师付荷花、二年级老师南华、村小主任蒲添财、纪奉敏和钟灵秀，这五个人年纪都是四十岁以上，有三位都五十多岁了。再加上萧凌风共六位老师，三男三女。大家互相交流着，特别是对萧凌风表示了亲热的关注。
山北村人口比较多，学校规模也比较大，是一个四合院子，全是一层的平瓦房。工程队租了一边六间，教师办公室、学前班教室和萧凌风住的房间在另一边，还有三间空余。正房六间较大的房间是教室。
蒲添财主任组织大家短暂集中后，一、二、三年级老师不变，钟灵秀选了四年级，纪奉敏五年级，学前班老师暂时未定，由一年级老师付荷花暂时代管。付老师年级五十来岁，快要退休了，听说让教复式班，满肚子的不高兴和报怨，“无论如何我不得带两个班了，前几年把我带恼火了。你们哪个愿意教你们来试试！”
蒲添财陪着笑脸，“我倒想来呢，就是我教不下来。你们也不放心让我教一年级是不是？付老师你不是教得好嘛！放心，只是让你先代管着，学前班老师过两天就会定下来。”
九点左右，大家就各回各班、各找各娃去了。萧凌风来到六年级教室门口，大致数了下，发现已经有八个孩子坐在教室里。农村学校教室也没有门锁，山北村小学每个年级的教室基本固定，学生自己知道该到哪个教室，除非有个别调整。同学们看见萧凌风走进来，都用或者好奇或者羞涩或者挑衅的目光注视着他。前一天见过萧凌风的个别学生还低声的与旁边的同学得意的介绍着。
萧凌风走进教室，看见学生不多，教室里桌椅歪斜着，地上也布满灰尘，准备好的开场白就感觉用不上，于是沉着脸，严肃地命令道：“先把桌凳搭整齐，把地扫干净了。”坐着的学生马上行动起来，“哐、哐”地挪着自己的桌椅，结果是越挪越乱。
萧凌风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问道：“我们班上共有多少学生？”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说：“十九个，”“XX的爸爸说了，要让他留级，应该是十八个，”“不对，是二十个，”“就是，这学期应该是二十个，听说换了老师，人家XX不留级了，上个六年级的XXX也说，这学期要留级到我们班上，今天就要来报名。”
萧凌风打断了大家的话，“好，我知道了，下面按照我定的位置搭桌子。”说完，打量了一圈教室的大小，亲自动手，先挪动一张课桌，定好讲桌的位置，再在第一排搭好三张课桌，其他同学看见了，都忙着搬动桌子，往后面挪去。
“与前面对齐了，桌子之间距离大一点，这么大的教室，我们要坐的轻松一些，”萧凌风说着，再搭好第二排的第一张课桌。这下，同学们都明白了，很快，其他课桌也都搭好。三列三排，一共能坐十八个人人。
“老师，课桌不够，你当讲桌那张桌子以前也是学生坐的，你当讲桌，我们就不够了，”有一个男生怯怯的对萧凌风说道。
“哦，这样啊！好，不够我再想办法，先不管他。现在听好了，大家再辛苦一下，把我们的教室收拾干净了，我们再检查作业，好不好？”
“好”，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可是，老师，我们现在都没有拿扫帚，咋收拾啊？”
萧凌风再看看教室，里面确实没有清洁工具，“这样，来两个人，跟我去我那拿来先用着，其他同学用手先把教室里得纸屑等垃圾捡一下。”
“我去、我去，”同学们都争先恐后的喊道。
结果，一窝蜂的，七八个人一起跟着萧凌风跑了出去。萧凌风也没有吭声，等打开自己住的房门，转过身，他才看着后面的队伍说：“最后那三位同学上来……来，你拿盆去打水；你，拿着扫帚，回去扫地；这位女生，来，你拿着这条毛巾回去擦桌子。跑在前面的其他同学，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先把垃圾拣干净了，谁跑在后面我收拾谁！”
“跑啊！跑啊！还不快点。”有着落的三位同学幸灾乐祸的叫着。其他同学不甘心的唉声叹着气，但都还是快速的向教室跑去。
“捡完后还得把垃圾倒掉。都别忘了，还得把手洗干净罗！”萧凌风继续补充着。同学们都叫着、闹着，嘻嘻哈哈的跑进了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