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也听出这番话说的是有些过了,但也明白纵然萧燕再愚蠢,对自己也还是有用的。
于是在老夫人还没开始责骂之前先道:“四妹这番话说的就不对了,丫鬟就是丫鬟,怎么能和小姐相提并论,谁的丫鬟没犯点错,谁的丫鬟是万能的?”
话音刚落,萧玉又立即对萧染道:“小七啊,你小姑姑说话没个正经,都是我们把她宠坏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丫鬟犯了错跟你没有关系的。”
萧染静静地跪着,全凭自身力气保持膝盖不触及地板,现下这里会武的人很多,使用内力的话难保不会令人怀疑。
毕竟,她这么多年来都是维持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
刚想说话,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赶在她开口之前传了过来,淡淡的磁性萦绕在所有人的脑海。
“三姑姑说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本就是对的,小姑姑也没说错什么。但,谁也不能肯定那块玉佩就是烟雨偷的呀。若烟雨没偷,也就能说明七妹妹是一个高洁的人,不是吗?”
萧染随众人一起看过去,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帮自己说话的人,可没有几个。
那人逆光而来,深沉神秘的紫袍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发出淡淡的金光,阴影笼罩着那张菱角分明的脸,虽看不清相貌但也可以猜测出是不凡的。
及至近,萧染听到老夫人呼眼前之人为铭儿,看来这人就是大伯的儿子,她的大堂哥,萧铭。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近除夕才会到吗?不过回来就好,说起来,你跟你那七妹妹还真像,非得到家门口了才来通传一声。”老夫人看着萧铭,严肃的表情终于有了点笑意。
萧铭拜见各位叔叔姑姑后,听见了老夫人的话,转过头看向萧染,刚刚那个他帮着解围的妹妹。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道视线,萧染抬眸迎上那道打量的视线,微微一笑犹如夜间昙花,眼中的冷清疏离却没有减去半分,这张脸果然和某个赖在她那不走的人一模一样。
反观萧铭,正气的少年愣了一会儿,萧染的容颜确实是风华绝代,至少他至今还没有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只不过那双眼里的冷漠却是那么深,那么沉。
“七妹妹何必要跪着,别人不信你,但大哥我还是会信你的。”萧铭走上前扶起萧染,动作规矩,倒是一个好哥哥。
站定身子,萧染朝萧铭感谢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那张相似的容颜吧,“谢谢大哥。”
这俩人互动得极为融洽,但旁边的人可就没有那么大的心了,或皱眉,或嫉妒,或不屑一顾,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萧铭在小一辈中是地位极高的,但萧染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何会帮自己解围,难不成是为了那层皇后的身份吗?
思索间,张管家再次悄无声息的出现,当真是要吓众人一跳。
“老夫人,烟雨带到。”
老夫人轻轻抿了一口清茶,老态的脸上又恢复成严肃的模样,“带进来。小七和铭儿,你们都坐下吧。”
“是。”
按照排行,萧铭坐在小辈中的第一个,萧染则在最后一个,这个位子刚刚好,不偏不倚可以看见大堂的全景,那一张张虚伪的笑脸上隐藏不住看好戏的神色,未来的皇后出丑,确实好看。
即使这位皇后与他们是“一家人”。
“我且问你,刚刚一路你可有碰见谁?”老夫人坐在上首,那双精明的眼眸直射跪在大堂中间的烟雨。
若一般人定然是顶不住这样的视线,但烟雨偏偏是跟着萧染见过大风大浪的,偌大的巫族,这样的眼神见过太多了。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一路上只有见过五小小姐,其余的,奴婢未曾见过。”从容淡定的回答让老夫人多看了烟雨几眼,就连萧老将军也抬起了眼眸,只不过看向的是满脸淡然的萧染,而非跪在地垫上的烟雨。
大堂里的人心情没有好到哪里去,看好戏的也渐渐收敛了。
他们不是萧燕那个没脑子的,在侯门深院里混了那么久这种场景见过太多了。所以当烟雨的话一出来他们就知道这个丫鬟并非一般的丫鬟,老夫人的视线不是谁都能顶住的。
“刚刚五小小姐丢了件东西,你可知晓?”公正严明,一视同仁一向是将军府的作风,哪怕是再小的事都必须做到公平公正,这就是军人的严谨。
烟雨没有抬眸,丫鬟是不可以直视主子的,她不能给别人抓到侮辱小姐的把柄,“回老夫人,奴婢不知。”
言简意赅是萧染交给自己属下的作风,她不需要多余的东西,回答问题就够了,说太多只会让人挑错。
“是吗?”老夫人再次看向跪在大堂中间的烟雨,那份淡定像极了她的主子,“可只有你接触过小五,所以你现在是最大的怀疑对象,小五也亲口指认是你盗窃的,你现在有什么要说的吗?”
“奴婢没有盗窃五小小姐的东西,除此之外别无其它。”言简意赅风再次席卷整个大堂,让那些个想鸡蛋里挑骨头的人挑不出错,无从下手。
现在,场面就这么僵在这儿了。
萧染看着跪在地上的烟雨,心里总归有点难受。跟了自己十年的丫头,被自己灌输了膝下有黄金,不向他人下跪的思想,可现在才刚出巫族就被打破了。
冷冽勾唇,萧染叫道:“五姐姐。”
寂静的空间被萧染这一声突然打破了,被叫到的萧依也不妨地抖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却只能暗暗压下自己的恼怒。
“五姐姐说丢了块环佩,却没有说那块环佩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是不小心丢在了路上被人拾了去,那个人却不知道。”萧染笑着看向萧依,两人的距离并不是很远,所以那凤眸里快实质化的寒冰吓到了萧依,还没来得及压下的怒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依回了回神,干笑了两声,“七妹妹不说,我都忘了,那块环佩是淑妃娘娘赐予我的,是上好的翡翠,通体纯白温润,上面刻着一朵白兰。淑妃娘娘说我的气质像极了兰花,便赠予我了。”
带着淡淡骄傲的话语准确无误地进入每个人的脑海里,萧染随意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许多带着嫉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