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落视线所落之处,就见柳绫月掩嘴低笑,显然是觉得穆凌落是在讨好宿灵静,眼底满是轻蔑嗤笑。
穆凌落望了眼她身上的水红长裙,红唇勾起料峭的弧度,缓缓地走了过去。
“很好笑?”
柳绫月见穆凌落神情不对,且周身都压迫的气息,她反射性地抖了抖身子,毕竟她在穆凌落手下已然吃了不少苦头,可随即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太掉价了,她可不能让穆凌落得意。她连忙又挺直了身子,“你,你想做什么?”
“长辈当前,你却连规矩都不懂,可见往日里,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教好你。”穆凌落冷冷地觑了她一眼,“来人,给四小姐立立规矩,免得以后出去冲撞了人。”
“是。”连翘立刻颔首应道,也不顾满厅的长辈,上前来就开始拉扯柳绫月的衣衫,这竟是要脱了柳绫月的衣服。
“放肆,放开我,你这是要干什么?”柳绫月被吓得面色发白,显然没料到穆凌落竟然会当着她爹娘的面来让丫鬟拉扯她的衣服。“你这是要羞辱我!”
“阿落,你这是让丫鬟做什么?还不让她住手,你这是当我这个爹死了么?”柳敬存见这事态的发展甚是离谱,连忙呵斥道。
穆凌落愉悦地扬了扬嘴角,“父亲这是什么话,您长年在外奔走,怕是不懂这后宅女眷间的规矩。且,您与母亲疼爱四妹妹,自是就多了几分宽厚,故而连她的错误都一并容忍了。可是,这在咱们家还好,若是到了外头,岂不是要吃尽了委屈?我这是要好好儿教导下四妹妹,让她知道,什么该穿,什么不该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边说,她的脸色边沉了下来,“身为国公府的女孩儿,若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以后不是要叫外人笑话了!阿静是我们嫂子,她就该好好儿的尊敬着,而不是在一旁挑拨离间。再来,今日是哥哥嫂嫂的新婚头日,她一个姑娘家穿红挂金的,这是想彰显她的无知,还是想让人以为她才是新娘子?连场子都分不出主次,可见是往日里没被教导好,长姐如母,父亲母亲舍不得,那就由我来。”
“住手,放开我,放开……大胆,狗奴才,竟然敢扯我的衣服,这可是绸缎,若是扯坏了你赔得起么你?”柳绫月推搡着连翘,但奈何穆凌落气场强大,旁边她的丫鬟竟是不敢来帮忙。
而夏莲也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毕竟她是当家主母,却叫个嫡女抢了风头,难道她还能去与个丫鬟推搡么?
“阿落……”
穆凌落听出了柳绫月话语里的指桑骂槐,也不恼,只摸了摸衣袖,淡淡道:“不过是匹绸缎,我雅岚轩倒也没到赔不起的地步。”
这就是给连翘撑腰了,就差没大声呐喊“尽管撕,我是土豪,撕坏了,我来赔”。
不过,穆凌落倒的确是整个国公府里最富有身价的,她的嫁妆都抵得上大半个国公府了。不过是匹绸缎,她还真没看到眼里。
柳绫月被她的话给气得半死,偏生她身子骨弱,根本就敌不过连翘的力道大。“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快来帮我拉开这狗奴才……”
她自是喊着她的贴身丫鬟,司茹反应过来,连忙来拉连翘,却来得太迟,柳绫月的腰带都被扯开了,衣服也被扯坏了。
这可是她今年入冬新做的衣衫里最喜欢的一件,今儿个头一回穿,却没料到就成了这般……
连翘见好就收,立刻退了开来。
柳绫月抱着胳膊,望着毁坏的衣物,以及周身的衣衫不整,她满眼憎恨地望向了穆凌落,“你这个贱人,你别以为你有敏王府撑腰就了不起,等我以后当了……”
“月儿!”夏莲担心柳绫月一时冲动,说出了他们的计划,立刻扬声喝止了她。
她心疼地上前,满腔怒火没地儿发,只能朝着一侧呆愣愣的司茹发:“还不快扶你家小姐下去换件衣服,傻了么?若是小姐着凉,看我怎么收拾你!”
司茹俯首帖耳地应着,连忙扶起了柳绫月:“是,是。小姐,请随奴婢回院!”
“娘!”柳绫月却不甘心,见夏莲竟就这样轻轻放过穆凌落,她不服气!
凭什么,凭什么穆凌落可以如此的羞辱她,还能不受到惩罚?不过是因为她有敏王府当靠山,有与宸王的婚约,若是今后是她嫁给宸王,穆凌落还不得跪在她脚边行礼……
“回去!”夏莲却知道自家女儿根本就不是穆凌落的对手,连柳敬存方才都没再阻止,可见其对穆凌落的忌惮。
柳绫月咬了咬唇,委屈得眼泪扑簌簌地直落,最后她一扭身,也不用人搀扶,就跌跌撞撞地往她自己的院子跑去,司茹忙追了上去。
见得爱女受苦,夏莲捏紧了手中的手绢,咬紧了牙关。
柳老夫人却拍了拍椅子把手,气得说不出话来:“阿落,你这是做什么?月儿如何说也是你的妹妹,你身为姐姐却当众羞辱她,你就是这样当姐姐的么?什么教训不教训的,长辈还在呢,哪儿轮得到你!你这是越俎代庖,你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么?”
比起跟荣华郡主长着一张脸的穆凌落,显然她更疼爱柳绫月一些。
穆凌落无辜地眨了眨眼,“祖母,您说哪儿话?这怎么能叫羞辱呢?我这是让她长个记性。毕竟,四妹妹也不是孩子了,还不到两个月她就要嫁人了,今后是要为人为人母了,总不能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今日这还是咱们面前,还能平心静气地给她说道理,但若是今后去了别人家里,那就不是扒衣服这么简单的事儿了!四妹妹是孩子性子,只记吃不记打,若是不下狠药,难道以后祖母要让她去别人家丢人现眼么?到时,说的可不是四妹妹一个人,而是咱们整个国公府的脸面,是您,也是父亲的脸面!”
她特地咬重了丢人现眼和脸面两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