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大婶走上前来,在床边的杌子上放下水盆,看了眼清秀的香桃,感叹道:“这姑娘长得多讨喜啊,怎生有这般恶毒的人,连个姑娘家都不放过!”
顿了顿,她看着正仔细给香桃诊断的穆凌落,小心问道:“阿落,这小姑娘的腿还能不能治啊?这样瞅着,怪吓人的!”
穆凌落按了按她的伤口,“嗯,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挺长的时间。她的腿骨被生生打断了,必须接骨治疗。而且,伤口也没好生处理,现在都发炎溃烂了。”
边说,穆凌落的眉头边皱得越发紧了。
雷大婶闻言,望着香桃惨不忍睹的两条腿,忍不住啧啧地摇头感慨。
“婶子,劳烦您给她擦擦身子,我去替她配药。”穆凌落把香桃交给了她。
雷大婶没有闺女,看着香桃如此惨,她也心里心疼,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穆凌落去了穆良的房内,避开众人,进了黑玉空间。空间里依旧是一片欣欣向荣,药田也经过穆凌落的辛勤开垦,现在多添了一亩,此时地里都满是苍翠的药材。
穆凌落也来不及关注这些,快步入了竹屋里的药房,里面满是收集好的药材。这都是些贵重的药材,她不好拿出去,也就一直堆在空间里,本是打算开药铺后,把这些药材给处理的,没想到一直拖着了。
因着香桃的伤势严重,需要的药材众多,她就不得不动用这些药材了。
她挑选好药材,这才出了空间,她用药罐先把药给煎上,再用热水泡了消炎的药水,这才端了进来。
此时雷大婶已然给香桃收拾妥当了,只是腿上的伤依旧看着触目惊心。
穆凌落道了谢,又拿出方才用热水和酒水消毒过的小刀,比对着香桃腿上的溃烂伤口慢慢下了刀子。
雷大婶见此,不由捂住了嘴,低呼道:“阿落,你这是要做什么?”
穆凌落头也不抬地继续刮着溃烂伤口上的腐肉,“她这伤势已然不是用药能消炎的了,伤口严重溃烂,若是不把溃烂的肉挑掉,这以后只会蔓延开来,变得越发严重了。”
雷大婶这才松了口气,但看着穆凌落眼也不眨地下手,伤口又是脓血又是腐肉的,空气里弥漫着腐臭味,雷大婶只觉胃里实在是翻腾得厉害,忍不住别开了眼。
过了近乎一刻钟,穆凌落这才把香桃溃烂的伤势处理好,用泡好的消炎药水清洗过她的伤口,再涂上上好的伤药包扎好。
她把方才寻来的一手掌粗细的硬木板给香桃固定住,又让雷大婶来帮忙,小心地把她的骨头扶正接好,绑好硬木板。睡梦中的香桃似也是疼得厉害,额上都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口中发出低低的痛吟。
等处理好后,穆凌落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浑身也是热得厉害,她站起来道:“多谢婶子了,这样一来,她的骨头应该能长好。”
再给香桃喂了药,等安置妥当香桃,穆凌落这才有心情招待客人,这一整天都甚是忙碌。
香桃是第二日才醒来的,穆凌落才给她换了伤药,就见她眼睫毛微微一动,缓缓醒了过来,见得眼前之人是她,显然很是震惊,然后她似是想起什么,动了动腿,针刺般的疼痛传来,她的泪水不由落了下来。
穆凌落放下手中的伤药,喜道:“香桃姑娘醒了?”
“穆姑娘……我还活吗?”香桃记得自己被雪梨嘲讽一番后,就被她叫人给丢下了安榆的河流,被河水没顶之时,她以为自己肯定是要死了。
穆凌落见她如此,忍不住笑道:“当然啊,不然你怎么会看到我呢。说起来,香桃姑娘怎么会在溪边,刚巧我姐姐的花轿经过,有人眼尖瞅见了姑娘。”
她绝口不提穆婵娟的婚事险些因她而停之事。
香桃察觉到腿部传来的刺骨疼痛,想着白碧莹的绝情,她忍不住落泪道:“是小姐,她以为我背叛了她,就使人打断了我的腿,让雪梨把我丢下了河流,我……”她捂住了脸。
她想说,她当初真不该治好了腿,可是那样穆凌落就会被小姐打断腿划花脸。这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故而,最后她真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是因为我的关系吗?因为我执意要治好你的腿,反而害了你。”她不说,穆凌落又何尝猜不到白碧莹的心思。
香桃闻言,面色一白,忙摇了摇头,“不是的,阿落姑娘能治好我的腿,我感激不尽,哪里会有怨言。是我……是我错估了小姐的心……我没想到,她竟然会……”
她没想到,她伺候白碧莹多年,是跟她最长时间的大丫鬟,结果最后却还是没在白碧莹面前挣到一席之地。
白碧莹为了她自己的计划,随时都能舍弃她。她心中恼怒,没能算计成功穆凌落,这就迁怒于她,让人打断了她的腿。
她只是没料到,白碧莹的心肠居然会如此的狠毒,往日里是她太过单纯,总以为小姐还是小时那般善良。
穆凌落虽然也早料到,但如今听来,却也没想到白碧莹的心肠如此的恶毒,连相处多年的丫鬟都能下这般的狠手。
“如今,我是个废人了,其实倒不如死了算了。”香桃自暴自弃地默默落泪。
穆凌落不待见白碧莹,但对香桃却还是挺有好感的。见她这般失落绝望,她忍不住出声安抚道:“你别担心,你的腿我会帮你治好的。”
香桃闻言一愣,然后她仿似抓住溺水的人抓住求生的浮木般,紧紧地握紧了穆凌落的手,激动地望着她,“真的吗?我的腿真的能好起来吗?”
自从断腿后,每日品尝着入骨的疼痛,她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所以雪梨把她推下水时,她才会心如死灰,连挣扎都不曾有。
此时,她就仿佛沙漠中行走之人骤然见到绿洲,心中的求生**又被勾起来了。
穆凌落见她这般小心翼翼又激动地望着自己,好似自己仿似她唯一的救赎般,她心口微涩,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地许诺道:“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