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给予一些奖励,物质上的也好,以后的名声也好,青宋不过只有寥寥的军医,若是了个得到一批这样的人力人才,也只会添加益处。青宋里的医药世家也是有不少的,有名望的,没名望的,虽说这些都是游离于草莽的,但是也有着报效祖国的心,甚至若是担心他们的忠诚度,完全可以提出一些对于家族有好处的奖赏,譬如进入太医院效力的机会等等,甚至是被编纂入史书,名流千古的机会。这些世家的人素来孤傲,但是也有抗拒不了的东西的。甚至,他们可能还会愿意贡献出家里的一些药材也说不定的!”
穆凌落的声音很低,她说得也不是很系统,只是个梗概,但是毫无疑问,这也能为目前军队里军医稀少,导致很多将士得不到及时治疗而致残或者是失去性命,做出了解决方案。
宿玄傲是什么样儿的人,他素来敏锐,穆凌落是随随便便地说了下,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达到最大化了。
“还有关于粮食的问题,我只有这样的一个想法。青宋商人甚多,其中不缺粮食大户,他们往往会为了得到照顾,而与州官颇为亲近,毕竟自古民不与官斗。那么,您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穆凌落提议道。
宿玄傲越听眼眸不由越发地亮了几分,“没错,阿落说得很有道理。这些,我的幕僚也提过,但是却不曾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而把目光放在了上层官员身上。”
穆凌落扯了扯唇角,“不过是因着我出身农乡,自然对这些多了几分了解了。而且,我现在身居京城,也不能为阿墨做什么,不过是点小经验之说罢了!”
“虽说只是经验之谈,点子却甚是新颖。阿落,多谢了!”宿玄傲见她脸色愈发苍白了,也知她定然累了,也不好多留了。“荣伯公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插手,最近安心养胎就好,一切还有我和母后呢!”
“嗯,我知道了。”穆凌落点了点头,“我只是有些担心祖母,她身体不好,雪衣也是,天气寒凉,牢房里又发潮湿冷,恐怕对他们的身体都极为不好。而且,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个圈套!谢昭的确是被舅舅掳来府中的,他也的确是害了雪衣的凶手,只是被人指使的罢了,但他也是自己自尽的,与舅舅他们没有丝毫关系。现在,之前查到的证据都已经断了,可见对方是想逼得荣伯公府入了死穴。”
“是想断我的左臂右膀吧!”宿玄傲冷笑,“一旦牵扯起来,到时敏王府恐怕也是没有好退路的。”
“不过,我如今想到了一个法子。”穆凌落低头给宿楚彦递了块甜甜的糕点,看着他鼓着腮帮子吃得像个仓鼠一般,不由微微地弯了弯眼眸,“谢昭的母亲,谢老夫人当时也在场。不过,她受了刺激,现在据大理寺所言,是有些疯疯癫癫的。但是,她也是唯一的突破口,第一,她是谢昭的母亲,她的话是最具有可信度的;第二,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我因着跟荣伯公府的关系,肯定是要被排除在外的,只有她可以证明荣伯公府的清白。”
宿玄傲闻言,微微颔首,“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不过,这次的事情,是父皇下旨去办的!”
穆凌落也不意外,她只给宿楚彦擦了擦嘴角,轻轻道:“父皇这次是想做什么?荣伯公府应该没有忍他才是?”
宿玄傲摇了摇头,“我们都不清楚。父皇的心素来深,也容不得我们来猜。好了,我该回去了,你受了惊,身体也不曾大好,先好好儿的休息。我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过来,近来,你就不要出府了,好好儿修养才是正事。”
“补品不必了,府中都有的。”
“是太子妃的意思,你也不必推辞,都是一家人。”太子宿玄傲站了起来,朝着宿楚彦招了招手,“走了,楚彦。”
宿楚彦却想留在这多待一会儿,他今天好不容易把功课都做完了,就是为了能够在宸王府玩儿会。
“父皇,我想陪陪皇婶儿。小皇叔不在,皇婶一个人肯定很孤单的,您就让我多陪一会儿皇婶吧!”宿楚彦眨巴着眼儿,恳求道。
宿玄傲一蹙眉,刚要呵斥,就听得穆凌落道:“皇兄,彦儿难得来,我的确一个人在府中,难免有些冷清了。就让他多待会儿,晚些,我派人送他回东宫,一定不会耽搁了他明日的功课的。”
既然穆凌落都开口了,宿玄傲自然也不好多说了,而且他现在回去也有要紧的事情做,故而也就没多坚持,只颔首就大跨步地离开了。
穆凌落抬头望去,就见得宿玄傲那淡紫的宫袍在风中衣袂飘然,被竖起的长发却一丝不苟,此时也有些俏皮地纷飞,背影却是坚定而决然的,腰杆挺直,仿似什么风吹雨打都不能折弯了他的腰背。
穆凌落并不知道,今后的她再也不能看到这样儿笔直得仿似能够抵挡住所有风雪的背了。
此时,她只看着这个年轻有为的太子慢慢地走出了她的视线里。
待得宿玄傲离开,宿楚彦就像是被放了缰绳的野马,欢欢喜喜地就围着穆凌落转。
“小皇婶最厉害了,在东宫,我母妃都很是怕我父王,只有小皇叔不怕他。我就知道,小皇婶也一样儿的!万岁,万岁!皇婶,我想吃上次做的那个松子鱼,还有那个什么芋丝糕,我也要吃,您不知道,父王现在禁我多食,我每日里都得饿着肚子看书习字,没有做完还不准我吃饭!”宿楚彦到底是个孩子,就算再被逼迫着成长,也是还有些孩童小性子的。
而他的印象里最可怕的就是自己的父王了,极少给他好脸色,从来都是严厉的教导,让他极为的畏惧,还不如他的小皇叔亲近。
穆凌落闻言,只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叠声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