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赶出门外后,宁珍公主如今也只得了几件衣裳和些碎银子,这些对于大手大脚惯了的宁珍公主而言,根本什么用处都没有。
宁珍公主积威颇深,旁边两个侍女显然也是怕了她,现在更是迷茫,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毕竟她们是内宫里长大的,十指纤纤,什么都不会做,锦衣玉食,只知大户人家里的勾心斗角,根本不懂旁的生活。
而且,她们自小就被送到了宁珍公主的身边,伴着她长大。现在宁珍公主一朝身份变换,她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没有人来安排她们。
最重要的是,她们的身契还没回到手里来。
最后,她们也只能先静观其变,跟着宁珍公主离开。
谢昭这当差回来就得知他娘把宁珍公主给赶出门了,他当时先是一怔,旋即道:“娘,您就这样儿把她赶出去了?”
“当然了,不然还供着她不成?阿昭,你现在还年轻,以后可以找到更好的。我之前还愁着,你娶了这样儿一个活菩萨,我们谢家岂不是得绝后了,现在好了,皇上开眼,竟然把她的身份给抹了。如今我们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还不赶紧地把她丢出去,难道我们还继续留着她添堵么?”谢夫人不高兴了。
谢昭揉了揉额角,“说到底,我们也不清楚圣上的心思。她的嫁妆还在府中,我回头去请示下皇上,看看皇上如何……”
“还请示什么?皇上不提,难道我们还把这些送回去?再说了,皇上是什么人,日理万机,坐拥天下,难道还看重这么点钱财?这是我们的,绝对不能还回去的。你的俸禄就那么点儿,哪儿够生活的,有这些我们府才能立足门楣。左右,不是皇上亲自问起,我是不会同意的。”谢夫人冷声道。
谢昭自然知道宁珍公主的陪嫁里有不少价值连城的东西,谢夫人也是垂涎已久。再来,谢夫人说的也有她的道理,如果他贸然前去问,岂不是让德文帝立刻就知道,他们把人给赶出门去了。
但若是到时德文帝问起了,他如实相告,倒也没什么大事。毕竟,他娶的是宁珍公主,如今宁珍公主已死,他们谢家自然不留着她了。
只是,谢昭还是没摸清德文帝以后的打算,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给宁珍公主送点银钱,劝她离开京城,这样他才能安心。
这般想着,谢昭就与谢夫人道了声别,就匆匆地去寻了宁珍公主,给送了一千两的银子。
这已经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也都是从宁珍公主的嫁妆里拿出来的。
宁珍公主并不难找,她如今无处可去,只能住在客栈里。只是,她素来是富贵惯了的人,如今难免就是各种挑剔,直把两个侍女给弄得苦不堪言。
直到谢昭前来,宁珍公主还以为他是来接自己回府的,愣是还不肯理人,待得谢昭把银票放在了桌上,准备离开时,她才蓦然回神,气得脸都红了。
“谢昭,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我当初真是看错了你,你娘那贱人赶我走也就罢了,连你也赶我走!”
谢昭扯了扯唇角,回身看向宁珍公主:“公主,哦不,姑娘,我劝你以后嘴巴放干净点。我娘无论如何,也曾经是你的长辈,我不求你尊重她,但也请你别侮辱她。另外,这是皇上下的决定,不是吗?我娶的是曾经的大公主,如今大公主的棺木都要入我们谢家的祖坟了,如今何来的赶不赶的?”
“我自问也不曾亏欠你,今天这事儿是你自己作的!你不是想与我和离,然后去寻黄子明么?现在,我就放你自由了。今后,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你走的你康庄大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难道,那些事情不是你们逼我的吗?如今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谢昭!”宁珍公主没想到她如今大难临头,连谢昭都要离她而去。
对于她来说,她能抛却别人,别人却万万不能抛却了她的。
“我们逼你?”谢昭闻言就只觉得好笑,他心里对宁珍公主不满已久了。“我们如何逼你了?是我们逼着你拿刀子去捅理国公府的二姑娘的?是我们逼你去大闹贤国公府的婚事的?姑娘,这都是你自己去做的!你自己性子霸道,看不得人家过得好,偏生要去瞎搅和,你怪谁?你当初去大闹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脸面?我自己的妻子跑去前夫家中要求复合,不复合就捅死人家的未婚妻?你是嫌弃我还不够丢人么?”
“你只觉得全天下都该让着你,全天下的人都对不住你,你只顾着你的恣意妄为。拜托,你能不能成长点,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我们谢家并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当初你记恨阿落,进而把婵娟的孩子打了,我都不曾说过半句。如今,我也无法做到更多了,这些银两你且拿着吧!今后你好好儿过活,最好还是离开京城!你在京城树敌颇多,你现在在京城出现,只会惹人记恨,咩有了皇家的庇佑,你不能安好如初的。我听说,娘娘建议你去皇家家庙,那里有太后娘娘,倒是个好的选择。”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谢昭只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当初,他会娶她,也不过是因着命令,因着她有用。而今,她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了,谢昭自然不会挽留了。
而且,能够抛却霸道的宁珍公主,谢昭已经是彻底的松了口气了。
他已经受够了宁珍公主的歇斯底里,他甚至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当初的决定了。或许,他当初安生地待在安榆会是个更好的选择,至少比现在卷入这些争斗里身不由己强多了。
谢昭这一生里,需要后悔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只是,人生从来都没有让人后悔的药,除了一直往前走,已经别无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