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太医皆惊,这显然比之德文帝更毒。
他们还记得方才德文帝的暴怒,以往他们都道德文帝最是不喜宸王,如今看来,他们得重新审查一番了。
如今,听得穆凌落的催促和威胁,他们也不敢多耽搁。但是望着已然脸色灰白的宿梓墨,他们心里其实心里也底。
最后,还是李太医率先站了出来,他擦了擦额角的汗,“诚然如王妃所言,如今已经不能再拖了,不然到时就算我们商量出了个结果,但王爷也流血而亡了。如今,我们到不如先试试!王妃娘娘银针之术了得,定然也是能派上用场的。”
说话间,他就招了招手,“把绷带,止血伤药,人参含片,消毒的匕首等物都给拿上来。”
众人恍然回神,连忙各自忙活了开来,他们显示拿了千年人参片让宿梓墨喊着,先吊着一口气。
然后,他们简短地商量了下,便推拒了胡太医出来拔箭。
穆凌落取了银针包出来,铺展开来,然后在各处要穴下针,力保护住宿梓墨的心脉。
众人之间在这种危机时刻,都有着一种无言的默契,彼此间配合得当。
穆凌落才下针妥当,胡太医就迅速地拔箭,随着一道血箭的喷出,李太医立刻就来给止血……
时间不过是短短几瞬,穆凌落却仿似过了半个世纪一样的漫长,她的额头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指尖都在不断地发抖,她强自压住,不停地下针。
穆凌落自认为她一直以来对待患者都能从容,可是如今看来,是没遇上让她紧张的对象。
眼前的人换做了宿梓墨,她根本就没办法保持一贯的冷静和淡然,惶然得很。
直到旁边的李太医提醒她,穆凌落才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把银针都拔了出来,随后才去摸宿梓墨的脉搏。但那原本就不强健的心脉,如今却愈发的微弱了,仿似是在狂风骤雨的雨夜里的丁点烛光,摇动闪烁,仿似随时都会熄灭。
穆凌落的脸色一白,原本心里还存着的庆幸都消失无影,脑海里顿时都一片空白了,一瞬间却是连什么都想不到了。
“怎么了?王妃?”李太医被她这表情吓住了,连忙也去给宿梓墨诊脉。随即,他的脸色也白了起来,“这……果然!”
心脉素来是人体的根本,如今伤了根本,又流了不少的血,现在这生命力就如星灯般微弱了……
“王妃……”李太医望着脸色微沉难看的穆凌落,讷讷地唤道。
穆凌落握着宿梓墨微凉的手,半天都没反应,就在李太医以为她被吓昏后,却见她突然取了银针就要去扎脑门的要穴,他一惊,连忙道:“王妃,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百会,上星,神庭穴所处,若是控制不好,可是会……会……”
“已经更没有更坏的情况了,你放开我!”穆凌落咬紧了牙,“如今我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只要以银针刺激此三个穴道,说不定还有几分希望……不然……”
以往,总是宿梓墨一直紧抓着不放,穆凌落倒是没觉察出宿梓墨的重要性。直到这一刻,宿梓墨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她跟前,她才蓦然回神了。
其实,宿梓墨比她想象中更重要,重要到融入了她的血脉,不能分离。
以前,她曾经想过,今生不嫁人或者是嫁个命短之人,到时她就能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经商行医等。
可如今看来,那不过是曾经不成熟的想法。
她实在不能想象,已经成为她生命里很重要的存在的宿梓墨不在了,她会怎么样……
哪怕知道,如今危机重重,她却还是想要试试看。
李太医被穆凌落此时眼底的绝望光芒所摄,一时愣在了原地,竟然忘了阻拦,眼睁睁地望着她下手。
穆凌落边给他下针,边咬紧了牙关,眼眸微微泛红,她暗暗想着,若是真的宿梓墨有个万一的话,她会一直陪着他的。
但是,奇迹却并没有发生。
宿梓墨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气息却愈发在转弱了。
最后,穆凌落坐在床边,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连翘眼眶泛红,泪珠子不停地掉,她侧过身,给自己擦了擦眼泪,低声安慰道:“王妃……”
此时,除却连翘,就是旁边的那些太医都觉得惴惴不安起来。
穆凌落仿似失魂落魄地呆坐着,连翘看着就心疼,“王妃,王爷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您不要这样,我们去找国师吧!听说国师最是厉害,他一定有办法的……”
也不知连翘那句点醒了她,穆凌落骤然回神,“出去!”
“王妃?”连翘一愣。
“你们都给我出去!现在,立刻,马上!”穆凌落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门口就道。“所有的太医都给我出去,连翘你也是,去门口候着,我没喊你,你不准进来!”
“可是……”连翘一惊。
“听话!”穆凌落却没了心思安抚她,只沉声道。
连翘弄不懂穆凌落的意思,但见得她心意坚决,她只是个奴婢,自然只能听命行事!
她福了福身,就请了那些个太医出了房间去,顺便去给德文帝他们带消息。
原本吵闹熙攘的室内,霎时变得一片寂静,穆凌落确认人出去后,俯身亲了亲宿梓墨的唇角,“阿墨,我一定会救你的!”
然后,她身形一动,瞬间就消失在了室内。
她想起自己是有空间的,为了以防暴露,也是国师的告诫,她已经很少用这个了。现在,她才想起空间那条灵溪的作用,以往就能加速植物的生长,加快伤口的愈合,就是白虎玄瑞都是喝了溪水才成长了起来。
她还记得当初第一次遇到宿梓墨的时候,他也是受了重伤,性命垂危,高烧不退。她死马当活马医,用了空间里的灵溪后,他的伤势就逐步地好了起来。
现在,她只盼着这灵溪能够派上用场。
穆凌落一进入空间后,就直奔向了灵溪,用随手拿进来的小玉碗盛了一整碗溪水,就又急急忙忙地出来了。